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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清水和李晴只得跟着进入病房,张阳阳看了看屋内情况,然后向着李晴问道:
“这位是奶奶吧?”
李晴点点头,然后在家人一脸愕然的表情下,简单的做了一下介绍。
“叔叔,阿姨,你们好,我是李晴的朋友,县医院内科室的医生。”张阳阳又主动对李红宣和沈秀琴详细自我介绍道。
易清水微微皱眉,这小子倒是不客套。
但李家众人听了张阳阳的介绍后,却也都是一脸欣喜的表情,毕竟在医院里能有个熟人,要好办事许多。
张阳阳看了看邻床情况不大稳定的病人,和另外几名医生护士点头示意后,他转身对李晴众人说道:
“要不我帮你们安排一个单独的病房吧,这间环境不太好?”
“不,还是不要麻烦了,医院病房也挺紧张的,谢谢你了,张先生。”李晴立刻摆手拒绝道。
她实在不想受张阳阳的恩惠,尤其是在易清水面前。
“要,怎么不要,小晴,你姐今早还给我说晚上趴在床边陪护很累呢,人家小张既然有这个心意,让咱们换个大点的病房,你个丫头怎么还不领情啊。”沈秀琴却拉了李晴一把,忙说道。
“哎呀,妈!”
李晴噘着嘴巴,很不高兴的说道。
“是啊,晴姐,你有这么好的朋友,还不让咱奶奶舒服点?”李玄也跟着说道。
“小晴你就不用跟我客气了,我一会儿就安排,放心,院长是我舅舅,不会有麻烦的。”
张阳阳看到李晴的家人对自己的做法很满意,且在听到自己是院长外甥后,脸上明显浮现出欣喜,于是他当即自信心爆棚,对李晴说道:
“小晴你叫我阳阳就行了,老张先生,张先生的喊,多客套啊!”
易清水听得差点没吐了,“阳阳...呕...”
这时,相邻床上病人的情况在几名护士医生赶来后,也渐渐稳定了下来,张阳阳立时笑着迎上为首的中年医生。
“王医生,你也在病房里忙啊?”张阳阳说道。
“嗯,病人情况不大稳定。张医生出差刚回来了?”那名微胖的中年医生微微颔首道。
他虽资质年龄在医院中论资排辈都能数在前头,但对于这个安源医科大学研究生毕业的后辈尽管不喜,却还是相当客气的,毕竟人家还是院长的外甥。
“嗨,别提了,这次去北辰市医院交流纯粹就是凑个人头,老没意思了...”
张阳阳忍不住抱怨道,随即意识到场合不对,讪讪的笑了笑:“不说这些了,王医生,这是我朋友的家人,你得多多关照啊!”
“好说好说。”
王医生点点头,随即又有些为难的小声说道:“不过张医生啊,这位病人情况不大妙,科室几个医生探讨,已经下了结论,没……没几天了。”
“啊?”
张阳阳十分惊讶,随即看看李晴及家人阴霾的表情,他便知道增进感情的机会来了,于是立刻说道:
“那赵老可来看过了?快请赵老来看看,这位奶奶就和我的亲人一样,务必要竭尽全力。”
果然听到张阳阳竟然说能叫来县医院元老级专家赵老来,李家几人脸上都浮现出一抹希冀之色。
“不瞒你说,赵老一周只坐诊两次,虽是百忙,但因为这位病人的病症实在罕见,我也曾请教过了赵老。”
王医生看着张阳阳趾高气昂的模样,不露痕迹的撇撇嘴,又说道:“赵老对此也是束手,仅让我们用维护机能的药物才能延续几日性命。”
听到王医生的话,李家人又全都转入了绝望,既然连赵老都如此诊断了,奶奶只怕是没救了。
“注射抗生维持药物,让病人陷入昏沉之中,以求减缓其器官衰竭速度,不过是拖延自误之法,若此时去除药物,还有几成转圜之机。”易清水忽然开口说道。
除了李晴,众人都一脸讶异的看向开口的易清水。
“怎么,你是在怀疑赵老的诊断,挑战赵老的医术吗?”
张阳阳看到这个碍事的粗鲁小子开口质疑,当即冷笑道:“我告诉你,赵老是我县医院的元老,就是放眼整个安源市也是权威,哪里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
“呵呵,我治病,并非向何人挑战!”
易清水冷笑一声,随即不理会张阳阳,向王医生说道:“医生,麻烦你们去除药物。”
“这位小兄弟,你是医生吗?”王医生问道。
“是,中医。”易清水淡然的说道。
“中医?”
王医生一惊,随即仔细打量了一番易清水,显然对于年纪轻轻的易清水,不免有些怀疑他的医术。
“哈哈,中医,就你这个年龄,即便学过中医也就是皮毛而已,也敢着手治病?”张阳阳忍不住讥笑道。
“医道一如师道,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
易清水沉声说道:“《师说》乃少时背习的文章,你如今难道还不明其理,世间医道资质岂能由年龄来论定?”
“你...”
张阳阳被易清水说的哑口无言,当即有些气急败坏道:
“就算你懂中医术,中医近年来也已经势衰,其道难以再出人才,几乎成了巫术,让你治病,谁知道是害人还是救人。”
“呵呵..”
易清水冷笑一声,骂道:“小子愚蠢,中医自古而传,进化完善历时多年,乃我国国术,你这般言语,莫非你不是我华夏人?还是说你本就是无国无父,狗肺狼心?”
“好啦好啦。”
中年沉稳的王医生及时拉住将要暴怒的张阳阳,先是严声警示后辈道:
“张医生,莫要忘记了我恩师赵老主修中医,我也算大半个中医,中医是我国文化精髓,不是巫术,你要谨言慎行。”
张阳阳见历来以脾气甚佳著称的王医生有些义正辞严,当即闭嘴。
然后王医生又转而对易清水说道:
“在下王博章,跟随恩师赵云逸赵老学习中医多年,你我既是同道,若是病人家属信得过你,我们是没话说的。”
易清水微笑点头,随即看向一旁的李晴。
李晴立刻说道:“我相信清水,爸、妈、大伯,反正奶奶的病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如试试?”
李红宣、李红荣等人也都点头,李雨也赞成让易清水一试,毕竟李家奶奶病重,已没几天好活,不如死马当活马医。
而且在他们眼中,易清水至少是他李家女婿,绝不会害李家。
唯有李玄就是看不惯易清水,坚决反对道:
“我不答应,这小子连行医资格证都没有,凭什么相信他,我还是相信张哥,让奶奶换个病房,安心睡上几天,安心走,别再折腾了。”
张阳阳看到李家小弟站在自己这一边,当即上前说道:
“对,你连行医资格证都没有,就敢瞎治病,是要付法律责任的!”
“我说过了,我行医治病但求问心无愧。再者说我恩师的绝世医术,岂需世俗证件来认可。”易清水自傲的说道。
“行了,既然病人家属都答应了,你们就起针,去除输液管吧!”
王医生看到易清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另外让病人躺在床上安逸等死也让他这名医者心痛,不如就让年轻人试试,于是他叫几名护士去掉输液。
“王博章,你这么轻率,出了事可是要负责任的!”张阳阳气极大吼道。
“即使出事也不管王医生的事,是我们家属答应了的,清水是我男朋友,我相信他,请你闭嘴。”
李晴再也受不了张阳阳了,当即冷声道。
张阳阳立时闭上嘴,拍了拍脑门,暗骂自己鲁莽,惹怒了内科室的中流砥柱王博章不说,还让美人气恼了。
待到护士将李奶奶手上的输液针管去除,易清水看着那只长时间输液变得浮肿紫青的手臂,急忙坐在床边。
他运行丹田玄气,在手上将青冥色玄气缓缓凝结,以一种古怪手法按摩浮肿的左臂。
“抚琴经?”
王博章皱眉看着易清水的古怪手法,想了良久后,忽然想到古籍记载的失传手法的名称,当即大呼出声。
众人被王博章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尤其是正在一旁暗骂易清水装神弄鬼的李玄,被王博章一声大呼吓了一激灵。
易清水微微一笑,他实是没有料到在这小小的安山县,竟有这般识货的医者,只是此时他凝心抚脉,无暇多言。
所谓抚琴经,由推抚、琴弦、经脉三部而成,相传创自古医黄鹤子。
黄鹤子于钱塘江畔抚琴之时,闻潮而作曲——《广陵止息》,以琴道入医道,以琴弦做经脉,立创抚琴经手法,流芳后世,三百年前便失传于世。
运行手法一如抚琴,心中必要澄澈空灵,而又时而悠扬,加之听潮澎湃之感,转入医术按摩,玄妙无方。
故而除去易清水这个施展之人与王博章这一识货之人外,其余旁观者看到的都不过是胡乱的按捏。
待到李奶奶的左手血管颜色恢复如常,众人方才了解到两分易清水的按摩之妙。
“快看,奶奶的左手不肿了,也恢复正常颜色了。”李雨率先欣喜笑道。
众人也都随之一阵欢喜,虽然李奶奶并未醒来,医治病症也未有什么大进展,但这一小小的转圜,却带给众人以大大的希望,至少相信易清水是对的。
“切,不就就会个按摩,有个屁用!”张阳阳一旁撇嘴说道。
众人都没有理会他,权当是个神经病在自言自语。
只有李玄这个同样精神不大正常的家伙,不为奶奶的好转欣喜,反而赞同张阳阳的点点头。
“张医生,我看你还是先去忙吧。”王博章厌烦的说道。
他实在受不了身边这个院长的外甥了,原以为名校毕业的高学历医生自有过人之处,近期才逐渐发现也不过就是个泡泡护士长,发发昧心财的无良富家子。
“你管我,哼。”
张阳阳冷哼一声,依旧与李玄小声嘀咕。
王博章则嫌弃的往一边挪了挪,离张阳阳远一点,仿佛靠的近了,自己的灵魂都会别染脏,然后继续看向易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