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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只带了一辆马车,因为从薛到绪还需要穿过两个国家,所以行李并不多,除了剑和银两,食物甚至衣服都只是度过去绪的路程而已,到了绪可以在绪添置。
夜晚他们睡在马车里,早上又启程。
他们在一年盛夏之前离开薛,花了一年时间在一年夏季之前到达了绪。
越接近绪,路上他们遇到的登山人越多,大多额头系着头巾。
他们都是黄纹,都朝绪而去。
因为十二门之中只有戌门黄纹可以登山。
在以前黄纹想登山需要缴纳高昂的费用。
所以经常会倾举家十年甚至二十年省吃俭用之力去登山一次。
但民成功的都少,更何况黄纹呢,所以结果可想而知。
黄纹反抗过,但不是黄纹的登山者也同样多,加上护卫山门的州师,所以黄纹的反抗以受伤惨烈告终。
只得缴纳高昂费用,但交的起的黄纹几乎没有。
所以一直以来黄纹都不可以登山,直到两百面前绪王驱逐民国家凋零。
没有民的国也不再是国,三公提议学张。
此时绪王已经放弃处理朝政了,也没有朝政可处理,因为都没有民哪有朝政。
所以她同意了三公的提议,敕令黄纹可到府驿登记为民。
但没有黄纹涌入绪,连穷凶极恶之人都没有。
因为谁知道他们为民了绪王还会不会再驱逐他们,他们自认为做不到连一粒米都不拾,所以与其之后被驱逐,还不如一开始就是黄纹。
府驿门可罗雀,见此三公提议开放戌门,让黄纹也可以登山,这样黄纹感激一定会来登记为民。
绪王同意了并下了敕令。
黄纹纷纷试探,见戌门前真的没有驻扎州师,虽然可能是连州师都没有了,毕竟没有民了不是吗?
黄纹这才渐渐相信,然后才陆陆续续有黄纹登记为民。
但怕像张一样,绪只接纳了很少的黄纹,当人数可以让国家开始运行的时候又取消了敕令。
对此黄纹没有想法,因为不能为民他们终于可以登山了。
虽然绪现在已经又恢复了当初的繁华,但因为绪的民几乎是黄纹变成的,因此人们称呼绪王伪王。
虽然称呼绪王伪王,但黄纹还是感激绪王的。
因为不可以登山就代表不会有黄纹乘鹏为官报复,所以黄纹地位低下,人们多欺辱打杀。
直到绪王开放戌门,开放戌门黄纹可以登山,才改变了黄纹低下甚至低贱的现状。
虽然现在黄纹依旧被人们漠视,但现在他们至少还是一个人,而不是活着的草芥。
也是因为感激,所以黄纹才抱着即使再次被驱逐为黄纹,也进入绪登记为民了。
在到达绪之前,在初冬的时候,薛植和梨溪在与绪相邻的才遇到了继礼宰虎和阿利。
当时,几个男人正在踢打阿利。
行人都纷纷避开了。
只有同样到前面舍馆投宿的他们和宰虎继礼阻止了。
一路上他们经过城市都会投宿舍馆睡几十人一间的通铺,但带着伤人不好住通铺,舍馆前,薛植对舍人说,“请给我们一间客房。”
舍人看着壮汉怀里受伤的少年,刚刚他们阻止的一幕他也看见了,虽然他也同情少年,但也仅仅只是同情。
因为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虽然大庭广众之下踢打的很少,但在城市南边青瓦红墙的院子里,每天都有人死去。
所以他已经习惯了,也无能为力。
“客,非常抱歉,因为你是黄纹,黄纹带着伤者是不能入住本店的。”
这是怕惹麻烦,也怕黄纹把伤者弃在舍馆不管,所以几乎每家舍馆都是如此。
薛也是如此。
所以薛植系上头巾之后第一次在人前解下了额头的头巾。
见他额头光洁,舍人依旧用没有多少感情色彩的声调说,“客不是黄纹,可以入住本店。”
他态度转变,梨溪他们没有气愤。
因为这就是世道。
已经习惯了,都没有黄纹对此气愤了。
舍人引着他们走进舍馆,两个稍小一点的男孩走过来接过他们手上的缰绳。
“客可以放心把马和马车交给他们,他们会安顿好马,行李随后也会搬到客房间。”
舍人说着又引着他们穿过舍馆去到后院,在四方后院右边的第一间客房门前停下。
推开客房门,客房中间是厅,左右是卧房,卧房里还有书籍。
因为登山之人众多,又路途遥远,所以舍馆为了人们长时间的居住里面的东西一应俱全,长时间居住没有问题。如果愿意还可以自己动手做饭,客房外面有炉子,院子树下还有水井。
宰虎把晕过去的少年放在了左边卧室的床上。
舍人站在门外面一边看着一边说,“院子里有炉灶,也有水井,客可以选择自己做饭烧水,也可以选择让我们准备,只是费用会贵些。”
薛植跟梨溪一起站在床边看着宰虎把少年放下,点头。
继礼站在门口,见宰虎把少年安置了,问舍人,“可还有客房?”
舍人这才看向他,摇头,“这是最后一间客房了。”
“那可还有通铺?”
舍人摇头,“快入冬了,冬天登山路途不好走,所以通铺已经住满了。”
“那附近可还有舍馆?”
“往西去有几个舍馆,但越往西去舍馆越便宜,所以也是最早住满的,客想要住宿可以往东去,过两条街就是,只是东去的客栈都会贵些。”
继礼就沉默了,因为两条街太远,他们不能丢下刚刚救下的少年给他们自己去别的舍馆,而且客栈比舍馆贵很多。
他们路费并没有那么多。
考虑接下来还要走大概四个月,他们需要节俭。
薛植过来说,“不介意的话跟我们一起吧。”
继礼说,“那费用让我们也出一半吧。”
薛植点头,“那后几天的费用你来出吧。”
见他没有说些客套话,继礼不由得对他感官好了起来。
因为都是登山之人,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人亲切,如果亲切客套,那说不定是怀有恶意。
“嗯。”
薛植递给舍人一些银钱,“请帮我们请一位大夫,然后给我们送些水和吃的吧。”
舍人看了一眼额头又系上头巾的清雅客人接过钱离开了。
在等大夫过来的时间,因为至少在少年伤好之前他们都会住在一个房间,所以梨溪率先交谈了起来。
然后他们各自说了名字。
轮到薛植的时候他说,“我叫薛脸。”
梨溪就睁大了眼睛。
因为一路上他们并没有跟别人相熟,因为他们是“黄纹”,所以也就没有介绍名字。
他才知道他改了名字。
不是因为不想透露名字说了谎话,是真的改了名字。
是什么时候改的?
是系上头巾的那天吗?
所以那天他不仅只是绑起了额头,还舍弃了名字吗?
他到底为他做了多少啊。
该让他怎么偿还啊。
还不清了啊。
梨溪把头埋在了臂弯里,眼泪湿了衣袖,嘴角弯了起来。
他觉得即使公子现在就跟他绝交,他也没有遗憾了。
所以之后梨溪称他阿薛不是因为想知道他后悔的时候他可以发现,而是因为这是他名字里还存在的字。
宰虎和继礼看着他突然的动作,薛脸大概知道因为什么,只是他并没有觉得自己做了什么。
舍人很快请来了大夫,大夫看过之后,留下药方让他们去抓药。
正好舍人又端来吃的,他们请舍人帮忙抓药,舍人抓了药回来,他们也吃了饭,然后给少年煎药喂药,期间少年没有醒来。
他们又洗了澡,这时天也就晚了。
所以他们就歇下了。
因为少年睡了一张床,所以他们用自己的行李打了地铺,还好屋子里烧了碳,不冷。
但夜晚的时候少年发起了高烧。
于是他们又让舍人去请大夫。
大夫来看过,让他们熬了药给少年灌下。
少年喝了药,在早上来临之前醒了过来。
醒来的第一眼就是对他们道谢,然后又昏睡了过去。
少年身体虚弱,烧反反复复烧了三天,这才渐渐退下了。
他又对他们道谢。
他们让他不要在意,好好养伤。
养伤的时候他们没有问少年什么,少年也没有说自己的身世,只是对他们道了谢。
又过了两日,他们也熟了起来,只是少年还有些拘谨。
他们坐在厅里聊天,少年躺在床上听着问他们,“你们要去登山吗?”
他们点头。
少年问,“你们登山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问的很唐突,但他们告诉了少年。
梨溪说,“我想脱离黄纹,然后建立一个黄纹可以为民的国家。”
听闻他的话宰虎啊了一声,然后笑了起来,“我们也是。”
梨溪就兴奋起来,“真的?那真是太巧了。”
“对啊,好巧。”
薛脸目光就看向继礼,就像他和梨溪一样,宰虎和继大哥也是继大哥是登山人,而宰虎是跟随之人,所以这个想法是继大哥的想法吧。
但继大哥给他的感觉不太像一般黄纹,是因为什么事才变成了黄纹吧。
但少年却低下了头,然后又抬头,“如果你们没有鸿运你们还要去登山吗?”
梨溪说,“会。总要做些什么。不能成仙,还可以做乘鹏之人,然后可以在辖地里接纳一部分黄纹,即使只是一部分。”
继礼点头,他也一样的想法,“也可以找一个宽厚的王劝说王接纳黄纹,即使只是接纳一部分。”
但有一个王接纳了一部分就有第二个王接纳也说不定,然后渐渐的就没有了黄纹也说不定。
他们没有想如果做不了乘鹏之人会怎样,登山之人都不会想没有鸿运之人会怎样。
“那如果王不宽厚呢?”
继礼说,“那就再找,直到用尽登山次数。”
他说的时候目光悠远,又坚定。
薛脸梨溪都被他话里的坚定震撼了。
“那请带上我吧,我能看见鸿运,可以帮你们找到鸿运之人。”
他们没有质疑少年的话,而是相信了。
所以他们知道他们不是鸿运之人。
说实话这让他们打击。
至少梨溪是打击的。
继礼叹了一声,“是吗。果然吗。”
果然知道自己没有鸿运是会气馁的,但只是气馁,没有放弃。因为那句即使用完登山次数也要找到宽厚的王的话并不是谎言。
所以在舍馆住了半个月,阿利伤好了的时候他们就启程了,还是向着绪而去。
梨溪被继礼的想法震撼,所以跟随了继礼。
而且继大哥年长还登过一次山。
在第二年春季他们到达了绪,经过几个月的相处,阿利也开朗起来。
到了绪,他们在山门前最后一个城市卖掉马车,补充物资,只用两匹马载行李。
然后向着山门的方向而去。
刚刚走进玉门山半天他们就遇到了她。
薛脸觉得她跟自己很像,没有目的,随波漂流。
对生不在意,对死也不在意,虽然不会自动寻死,但死亡来临的时候也不会挣扎。
所以他把她当成了自己吧。
他没有愿望随波逐流,所以他希望她能找到想做的事情。
当知道她有鸿运的时候,薛脸真的很高兴,因为她可以做些什么,也许是因为她跟自己很像,所以他把她当成了自己把没有过的未来倾注在了她的身上吧。
所以他总是关注她的一举一动,怕她死去,也不想她死去。
当发现她要倒下的时候,他立刻扶起了她。
虽然他因此受伤了。
但他很高兴。
最后救了她,他没有后悔,还很开心。
只是他有些遗憾不能看着梨溪他们实现愿望,看着她立国。
即使她可能没想过,但成了仙她身处其位即使没有想做的事情,她也会因而活着的。
活着就好,活着才会找到想做的事情。
哥哥姐姐如果活着也会找到的吧,那他们就不会死了吧。
所以她要活下去。
活下去寻找。
不要像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