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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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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节物风光不相待,桑田碧海须臾改。”

    人都知道万事万物会变,只是没料到日异月更,短短十二年一纪,整座城市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坐在车里往外张望的时候,就算心里已经有所准备,我依然震撼于高耸入云风格迥异的新建筑,诧异于新社会人的着装风格和生活节奏。

    还好那座我熟悉的大裤衩还在,长安街还是那样拥堵,不至于让我在这能见度低的雾霾天里迷失自我——

    ……其实我根本看不太清多少东西。

    我实在不敢开窗,把秦塬出门前特地给我戴上的口罩扯到下巴上,问他:

    “北京雾霾什么时候这么严重了?”

    秦塬手指轻点方向盘,把一辆奥迪a8开得平稳流畅,也不知道是他车技好还是车太好。

    “大概10年到12年之间就逐步严重了。”

    他伸手试了试空调温度,贴心地问我冷不冷,我受宠若惊,连说不冷。

    秦塬上车在车后座上扔了件空调衫,这会儿说什么也要我穿上,还嫌我的t恤太过单薄。

    我正想说他养儿子养习惯了,把我当儿子养呢,可转念又想,我的确是来调理身子的,好好养着确实没什么不妥。只能听话把外套穿了。

    “秦塬,打个商量吧。”

    “你说。”

    “那什么,呃你给我点钱,我去添置点衣服……”

    我不太好意思地伸出手,开口管他要钱。

    秦塬愣了愣,惊讶:“你有两柜子衣服,都不够你穿吗?”

    看看,哎,这太中年alha思维了,一点也不懂我们青春期oga的想法。

    我有点不好意思:

    “那不一样,那些都是十二年后的我穿的,我出门前看了看,虽然身形差不多吧,但还是太成熟了,完全不是我的风格。我今天左挑右挑才挑出一件简单的t恤能穿,我得买几身看起来像十多岁高中生穿的。”

    说罢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

    秦塬恍然大悟:

    “你不喜欢那些吗?我让人去世贸天阶给你买些新的,看看现在年轻男孩都穿爱什么?”

    “啊?不用不用,我出门前问了王姐,她说坐六号线能回老城区,你要是忙就不用管我,改天我自己上官园批发市场转一转好了,又不费事。”

    现在正是春夏交替的时候,夏装上市春装肯定打折,官园里肯定能买到不少好东西。

    秦塬却拒绝了我的提议,严肃道:

    “不行,你信息素不稳定,最近最好别去人多的地方。虽然我的信息素足够暂时保护好你,但像地铁这种人多混杂的场所,不是每条线都实行ao分流,难免有一个两个图谋不轨的alha对你虎视眈眈,不受我的信息素压制。”

    我没太在意,撇撇嘴,心说他可真多事,以前怎么从没提醒我oga一个人出门在外要注意安全?

    我靠在椅背上,偏过头不看他,嘴里喃喃:

    “哎,可我从前也是这么过来的啊,还说要让我出门呢,买个衣服都不让去……”

    秦塬看不见我的表情的时候总是让我感觉他有股莫名的紧张。他会小心翼翼确认我的情绪是否正常,看起来是否高兴。

    只要我表露出一丝复杂,他都仿佛做错了事一般谨而慎之。

    我心里暗爽,没想到自己还有这种能力,只能说秦塬自己有什么心理阴影,比如说曾经低声下气地讨好生气的前男友。

    当然现在也不例外。

    秦塬看我把头扭到一边去了,连忙一边开车看路,一边身子悄悄往前,借着余光来偷瞄我,解释道:

    “其实六号线人流量虽然大,但现在已经实行ao分流乘坐制度了,单数日ab乘坐,双数日bo乘坐,还是相对安全的,我只是太担心你的身体,不放心你一个人。”

    我也不是实在想叫他为难,就退了步:

    “那你送我去?”

    秦塬叹口气:

    “你想去也没机会去官园批发市场了。”

    我一听,疑惑不解,扭头问他:

    “为什么,不就在官园桥吗?又不会长脚跑了。”

    秦塬见我没有生气,松了口气,背重新贴回靠背:

    “官园批发市场18年底已经永久停止营业了,天意和万通这两个也已经搬迁到新的地址。”

    “啊?”我眉头一皱,面对一代商业巨星陨落感到十分惆怅,“怎么会这样,我记得官批生意很好的啊,怎么说关门就关门了。”

    秦塬打着方向盘转下立交,耐心对我解释:

    “城市发展规划中的一部分罢了,网络物流的兴起导致区域性批发发展前景渺茫,这几年它的客流量和卫生条件也大不如从前了,索性都疏解了。”

    这一句话不知道有多少个字,但我有一半都听不懂,我第一次怀疑自己作为高中生的智商。

    试想,发小就在身侧,可他和你的差距好像不止是正驾和副驾的距离,alha和oga的距离。这种感觉非常酸涩微妙。

    时间简直是这世界上最无形无情的推手,许多距离就是在时间的流逝中越拉越远。

    我没什么话好说,只能感叹:

    “哎,怎么会客流量不如从前,它那西二环附近的位置还不够好?小孩儿能在那些店铺门口排上队坐次摇摇车都幸运。”

    秦塬轻咳一声,不知道是不是理解我的这份怀旧。

    “其实除了那些市场,老城区依然很多大规模淘货的地方,你要是想,一会儿见了爸,让他们带你去?”

    对啊,我俩爸在老城区生活大半辈子,还能不知道哪条深巷有酒香吗?

    我情绪一下高涨起来:

    “这主意好!以前衣服都是我小爸给我买的,他给我挑肯定不会出错!”

    秦塬见我露出笑容,空出一只手揉了把我的头发,勾勾嘴角认真开车去了。

    a8驶入老城区后,林立的高楼渐渐向后退去,城市终于露出一些我熟悉的砖瓦。

    进入宝福小区的那一刻,我终于有了一种回到自己家的真实感和安全感。

    怪不得世界上这么多人要做钉子户。

    “我去停个车,你先上去吧,口罩记得戴好。”

    秦塬得去露天停车场放车,既然他都说了,那我肯定我迫不及待先下了车,抬脚就往三号楼走。

    只是我太高兴,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走后,秦塬隔着车窗沉默地望了我好一会儿,然后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爸,是我。嗯我们已经到楼下了,来之前我和您说的那件事……”

    五月底的北京天气变化快,白天出门或许还带点凉意,过了午又可能随着闷热降下一场阵雨。

    我站在三号楼和四号楼之间等秦塬,看他手里拿着把备用伞和一箱礼盒从远处小跑而来,宽松的风衣扬在身后,好像还能从现在的他身上看见十多年前青春的影子。

    以前我也曾站在这个相同的位置,以相同的角度看过秦塬。

    那时大概是初二,反正处于我暗恋秦塬,而秦塬也不知道为什么抽风疏远我的初期。这个时期我不信邪,还经常花小心思试图讨好他,虽然作用基本等于无。

    某一天傍晚放学后,天突然下了好大一场雨,我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突然意识到今天是秦塬留校训练的日子,可他今早出门时根本没带伞。

    我嗖地一下急了,抽了把伞就要出门,我小爸在厨房里做饭,听见玄关有动静,出来见我正在套球鞋,就问我干什么去。

    我边绑鞋带边回他:“外头下去了我去接秦塬,他今天忘了带伞。”

    我三下五除一飞速下了楼,等我扭开一楼大铁门正准备出发的时候,一抬头,一道蓝白色的身影就远及近。

    秦塬从雨中飞奔而来,他的双手将斜挎包高举过头顶作为遮挡,蓝白色的夏季校服湿了一大半,看起来却没有半分狼狈,反而像个潇洒的雨中侠客,叫人春心澎湃。

    我看得愣了愣,但是很快反应过来,打着伞迎过去,在三号楼和四号楼之间,险些和飞速奔跑的秦塬撞个满怀。

    秦塬吓了一大跳,刚想道歉,一看是我,脸都拉下来了,语气十分不好:

    “下这么大的雨你在外面乱晃什么?刚才真撞伤了谁负责?”

    我被他堵得不知道说什么,握着雨伞的手抖了抖,站近他,将两个人圈进伞里。

    “你没带伞,我怕你淋了,想去学校接你回来。”

    秦塬神色微变,再开口语气好了一点:

    “不用,有同学送我回来的。他们家车开到小区门口,我说我们小区不好倒车,这点路我自己过来就行。”

    说着伸手顶住伞柄,把伞朝我一送,悄无声息的将我推开了一些,自己冒雨跑进了四号楼。

    “你也赶紧回吧。”

    他甩了甩头发上的水,头也不回地上楼了。

    我茫然地举着伞站在楼下发呆,一直到雨势渐弱,夜幕降临,小区的照明灯都亮起来,我才郁闷地回了家。

    那是我第一次清楚地意识到,秦塬一直是很受人欢迎的,不管是oga 还是beta,甚至连互为竞争关系的alha也愿意与他成为朋友,他并不会一直需要我,一个可有可无的发小。

    那时候我只是单纯陷入秦塬有了更多朋友的焦灼,后来颜书皓的出现,才进一步把我推出秦塬的世界。

    我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只看到乌云密布,风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