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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塬在我身侧停下脚步,拉过我,伸手帮我把空调衫拉链拉好:“怎么站在这里不上去?嗯?”
我挠了挠头,看了看左右两栋楼:
“这个,我不知道该去我家还是去你家。”
“说什么笑话呢?”
秦塬揽过我,把我推进了三号楼。
“以后别说你家我家,现在都是我们家了,上去吧。”
站在老防盗铁门前我还挺忐忑的,毕竟十二年过去了,我爸们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模样,是不是老了许多?不知道他们看到这个十多年前的儿子出现在眼前会是什么反应?
我忍不住怼了怼自己的手指。
“不用紧张,我已经和爸爸说了你的事,他们也想见见你。”
秦塬环着我的肩,伸手按响了门铃。
——叮……
“哎哟我的心肝宝贝儿啊!”
结果咚还没响呢,一道风就划我脸上了。
防盗门猛地被拉开,眼前出现个人高马大的中年男人,岁月只在他的脸上和些许冒出的白发上留下了痕迹,依然身形健壮,依旧气宇轩昂。
我心底涌上一阵感动,一步迈进屋,猛地扎进这个男人怀里:“大爸!”
俨然忘记了前天晚上我还因为不吃我小爸做的爆炒猪心和他在饭桌上互相推脱。
我大爸一把抱住我,又惊又喜,把我从怀里揪出来,抱着我的脑门儿狠狠亲了一口:
“嗬!我说这是谁啊这么眼熟!这不是我家十七岁的美少年!咱们家的宝贝蛋儿吗辛柑吗!啊?不然谁能这么青春无敌魅力无边信息素如此香甜?”
我被我大爸说得怪不好意思的,端详了他一会儿,也回夸他:
“您也还是跟以前一样英俊潇洒!大爸!”
秦塬悄悄关上门,站在一边看我俩,等他岳父主动发现他这个儿婿后,悄悄把一大盒礼物递了过去。
“爸,这是两瓶药酒,你们喝着补补身子,也可以做加饭酒用,做鱼汤的时候放一点去腥。”
“哦,你就搁客厅桌上放着吧。”
比起对我的热情,我大爸显然对秦塬要冷漠得多。
“行了行了,还没吃饭站在门口喝风啊?”
另一个男人端了菜从厨房走出来,顺手解了围裙。
“都先过来吃饭。”我眼睛一亮,甩了我大爸,冲过去一把搂住他的脖子,也亲了他一口:
“小爸!”
我小爸笑着伸出手,揉面似的搓我的脸:
“不好好学习跑来这干嘛?”
他这些年肯定保养有方,基本没太大变化,虽然脸上多了些皱纹,眼睛却还更加深邃了。
我被他捏得说话含糊不清:
“我哪有不好好学习,还不是秦塬把我带过来的!”
小爸松开手,把我从他脖子上扯下来:“行了行了,去洗手摆碗筷。”
我揉了揉脸颊肉,疼,肯定红了,赶紧委委屈屈地跟在他身后:“小爸,十二年了,您见着十七岁的我一点都不激动吗?”
我小爸又从厨房里头端出来一大锅玉米龙骨汤,摆上,擦了擦手:
“有什么好激动的,又不是没见过,那会儿你备考我天天变着法儿给你补脑子,看见你我就头大,你要是变成刚落地的时候我估计还能激动下。”
……
真无情。
可我又无法反驳。
我憋着气走出餐厅,朝我大爸努了努嘴:
“小爸使唤我摆碗筷。”
我大爸最懂我的,这专业逗哏也做了会捧哏,立马“嗯?”了声,侧身望向秦塬,状作惊讶:“这哪儿行啊,我儿子难得回一次家还用做家务吗?平常不够受苦受累了吗!”
“就是!”我赞同不已,朝秦塬勾了勾手指,坏笑道,“来!给别人做儿婿的那位,给你一个自我表现的机会,去摆碗筷,一会儿吃完饭收拾完锅你也一块刷了。”
我心里暗自窃喜,秦塬啊秦塬,我以前没敢想有一天你能载在我的手上。都说丈人瞧见女婿,越看越惹气,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看来我大爸挺不待见秦塬的。
其实我爸不喜欢秦塬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小时候我顾着和秦塬玩不着家的时候,他就说我赶着去给老秦家做儿子。
后来我长大了喜欢上秦塬,没瞒过我爸,我爸更生气,非和我说秦塬不是个将来肯安心过安稳日子的主,将来我要是跟了他,就等着吃苦头吧!
我和我爸大吵了一架,告诉他我就是喜欢秦塬,就算将来得和他在大桥底下打地铺吃窝头我也跟他。可关键人家不喜欢我啊!要是他喜欢我,我愿意一包泡面他吃面我吃调料包,我还愿意让他标记我,我给他生俩小孩。
我爸骂我这样是不自爱。
我心想真心喜欢一个人为什么必须在乎那么多呢?
什么是自爱?我抱着献祭的心情向自己心仪的憧憬的男孩奉献自己,同样从他身上索取珍贵的事物,在我看来没有比这更浪漫更能称作“爱”的事了。
那时候还没有将来流行的“舔狗”一词,后来回头看,我简直是舔狗中的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的典范。
当然此时秦塬的态度也很像一只听话的家犬。
他对我们父子俩十分客气,一点也没有面露难堪,不紧不慢地脱下风衣,搭上沙发靠背,然后轻轻走到我跟前,温柔地俯,当着我大爸的面亲吻我的侧脸:
“好,都听你的。”
我靠又来了!阴险小人!
我还是纯情少年,根本受不了他这样的哄骗,尤其我俩爸都还在场,十七岁的我仿佛感受了一次早恋被抓包的刺激酸爽。
我红了脸,立马低下头去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秦塬作势又替我捋平衣领,才抬头和我爸四目相对,沉默不语。
我大爸“哼”了声,朝秦塬翻了个白眼:
“哟,秦总,十指不沾阳春水吧,还真打算帮我儿子做家务啊?诚心的还是在我这做做样子呢,回家了还能坚持吗?”
“哦不能啊?对啊你家有保姆,我听说现在请好保姆一个月得给人结好几万工资呢,这么贵我在我儿子身上也没瞧出什么名堂来啊,还有我乖孙,这俩我现在回忆一下怎么好像都给喂瘦了?”
我听他一顿噼里啪啦地嘲秦塬嘲得正上头,懵了一下,赶紧扯住他,制止:
“大爸你干嘛呢,你觉得我瘦了那是因为我现在是十七岁的我啊!秦塬不是和你说了这件事吗?”
我爸被我猛一扯,也晃了晃神:“……哦,十七岁,对对对,我都忘了,瞧我这记性。”
他虽然拍了拍我的手,却不怀好意地盯着秦塬:“因为你现在十七岁,你爸都好像在他身上看见十七岁时那副拽逼样了,怪惹人嫌的。”
这语气实在听得难受,几番来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不是顺着我,他表现出来的是真讨厌秦塬。
“爸,我知道这件事都是我的错,我实在太想……有所改变了,所以只能出此下策。您生气是应该的,我认罚。”
谁知秦塬突然低下头,向我爸弯腰道歉。
我的天呢,我的精神又一次受到了冲击,我的认知再一次得到了颠覆。
秦塬在给我爸,道歉。
在我心里不可一世的秦塬,在给人道歉!
他竟然如此低声下气!道歉的对象居然还是我爸!
“呵,原来秦总也知道是你的错啊!一步错步步错,如果不是你当初选择种下这样的因,如今怎么会收获这样的果!”
然而我大爸反而更上火了,好像很不满意秦塬这样的认错态度,紧抓着他不放,刚进门时和谐欢快的气氛消失了,一下就跳到了剑跋扈张的地步。
“我好好一个宝贝儿子就这么毁在你手上,白白送出去一块心头肉叫你糟蹋!还贴给你一个亲孙子!是我前世造了孽!”
明明一番言语轰炸砸向了秦塬,可却是我的脑袋像被个大摆锤来来回回地敲着,一顿一顿莫名地疼。
怎么会这样?刚才进屋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这俩人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啊?
我着急了,也不知道该站哪边,只能去劝我比较熟悉的我爸。
“大爸你怎么了!你俩有话好好说啊!我来这的事吧不能全赖秦塬,专家都算过了,我过来的概率极低,是我自己赶巧了!您想想,我要是没穿过来,我还没机会看到您现在这帅气绝伦的样呢!”
没想到这一劝还火上浇油了,我爸劈头盖脸连我一起骂:
“好啊你还站在他那?胳膊肘往外拐还分不清是非黑白了,是谁害的你变成这样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我一头雾水:“没谁害我啊,非要说,呃……是高考的压力和作业的压迫?是百万考生过独木桥的社会现实?是考不上好大学的心理负担?”
“……”
“……”
嗯?我说错什么了吗?荼毒十七岁花季少年的不就是这些东西吗?怎么我爸和秦塬都双双沉默了?
气氛顿时降至冰点。
就在我思索该如何收场的时候,我另一个可亲可敬的爸终于发声了。
“吵什么吵?啊?多少年了还这样每次见面不骂人秦塬一顿你心里不痛快是吧?你就觉得没完成任务是吧?我看你是提前进入alha更年期了!”
小爸揪着大爸的耳朵把他提溜进餐厅,我看着我大爸一脸狰狞,替他疼得吞了吞唾沫。
我小爸果然还是我小爸,专治我大爸,无人能敌。
小爸压着大爸走,回头朝我和秦塬说道:
“快洗手吃饭,别凉了,我今天特地做了你俩都爱吃的菜。”
我好奇:
“什么啊?”
小爸狡黠一笑:
“爆炒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