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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用小脑袋思考“后悔结婚”和“后悔标记”究竟哪一个问题更严峻时,有人敲响了我们的车窗。
秦塬降下车窗。
“同志!这儿不能停车啊!一会儿后头的车过来给您蹭了,您这奥迪a8一般人可赔不起啊!”
一位交警同志站在秦塬那侧朝我们敬了个礼,又越过秦塬看了我一眼,正色道,
“您要教育孩子回家教育好吧,大马路上随意停车怎么回事儿呢?小孩儿哭哭啼啼也不能影响我们交通秩序啊!还好我来得巧,赶上个铁面无私的这会已经给您开罚单了,哪还管三七二十一啊!”
我意识到自己过于狼狈的样子让这位纯朴的人民交警产生了误会,干脆闭着嘴不出声。
秦塬抱歉地朝他点点头:
“半路遇上事耽误了,我们马上就走。”
“你看看你,是他家长吧?有事情好好说话,半路上给人都说哭了,瞧瞧他可怜的,哎!”
……这位正义的小哥好像误会得有点深了。
秦塬也不做解释,赔笑道:
“是我的错,我这暴脾气不太行,回家一定好好改正。”
……怎么还演上了?
“行行行,那赶紧走吧!”交警同志摆摆手放了我们。
秦塬升上车窗,a8扬长而去的那刻我还听见他自顾自念叨:
“哎,现在的家长不行,小孩也不行,承受能力这么差,一点小打小骂就哭鼻子。”
我忍不住偷看秦塬,到底是他太显老,还是我太稚嫩?我俩现在差十二岁,最多也就被误会成兄弟吧,怎么还能把他无辜成我家长呢?
秦塬注意到我的目光:“怎么了?看什么?”
“没什么。”我斟酌了一下语言,“就觉得为人父挺不容易的,害你都苍老了。”
秦塬:“……”
苍老的秦塬照顾孩子真的有一手,比方说到家下车后他怎么样也不准我把儿童毛毯掀了,说晚上有风,非要我裹着进门。
我披着花花绿绿的毛毯从地下车库出来,心里格外惆怅。
“小爸爸怎么穿着我的达灰熊咧——”
秦满心正趴在茶几上画画,油画棒和彩色铅笔扔得满地都是。
“这不叫穿,这叫披。”
我拿下小毛毯,顺手把它挂在秦满心头上。
秦满心挣扎着从毛毯里爬出来,一鼓一鼓的,一小团好可爱,像魔术毯下藏着的小兔子。
“就是穿啊!你看它还有帽子!”秦满心非常自豪地给我展示毯子,“大爸爸带我去上海迪司力乐园的时候给我的买的!我还有心戴露的玩偶!”
“行行行,知道你厉害了。”
秦满心真是蜜罐里泡大的,这么点孩子去游乐园又玩不了什么,秦塬要培养亲子感情还不如去商场儿童区蹦床呢。
保姆去做饭了,一楼客厅里只有秦满心在。这个客厅我还没待过,出门的时候只匆匆看了眼,明显比二楼的装潢要华贵很多。
二楼整体偏简约,但显然二楼住人更舒服,不然整天住得金碧辉煌,有一天脑子不清醒,还以为自己回错五星级饭店呢。跟我早晨起床的时候一样。
“我去换身衣服,你呢?”
秦塬站在楼梯口问我,我暂时不太想和他共处一室了,于是摇摇头。
我走到沙发坐下,随手拿起秦满心的一张画,准备点评一下儿子的大作。
“满满,请问你画的这是什么?”
我看了眼画纸上那几只长着人手的鸟,差点没撅过去。
合着秦塬打小不会画画,如今还遗传给儿子了!秦叔的基因怎么不能隔代遗传给孙子呢?
秦满心非常满意自己的作品:
“我刚才听了一个好感人的童话故事,我怕自己忘记了就赶紧画下来,一会大爸爸要问我的。我记忆力好好!”
我多看了这副画两眼,愣是没看出这是什么童话故事,只好向儿子虚心请教。
秦满心摇了摇头,脸颊肉跟着抖了两抖:
“哎呀!小爸爸你太无知了!居然连安徒生的《十二只野天鹅》都没看过!”
难以置信!这几只上肢肿胀的鸟居然是天鹅?
我不禁思考起让秦塬给他换个兴趣培养的可行性。
秦满心从我手中抽走画,拿了几支彩铅继续涂涂抹抹,看起来是在完善画作。他还不太会拿笔,只是把笔攥在手里,来回挪动。
我扫了眼茶几,上面还有其他的童话书,实在无聊,就随手拿了一本,想看看十多年后的幼儿读物有没有什么不同。
秦满心一边画一边嘀嘀咕咕:
“虽然爱丽莎的十一个哥哥被变成天鹅了好可怜,可是爱丽莎更可怜,爱丽莎和我喜欢的小美人鱼爱丽儿好像啊,她也为了喜欢的人变得好惨好可怜。”
我瞄了秦满心一眼,哎,这孩子怎么年纪不大,思想还挺深沉的,是不是早熟啊。
天天吃这么多,确实可能早熟。
秦满心接着涂,接着念:
“我为什么这么喜欢爱丽儿呀爸爸,我要是爱丽儿,就不去陆地上找王子了,去了人家又不喜欢她,她的嗓子还没有了!不能说话了!”
我没想到秦满心共情能力特别强,说着说着豆大的泪珠就啪嗒啪嗒往下掉,画纸上都晕开一滩水渍了。
我赶紧合上书,把他的画抽走,又伸手把可怜兮兮的儿子捞进怀里。
我小爸以前跟我说,oga怀孕的时候不注意身体生出来的小孩就爱哭,我现在严重怀疑未来的我不是孕期里营养吃少了,不然就是熬夜看虐文了,不然秦满心怎么能这么多愁善感?
“哎,你说不定不是胖,是水肿呢。我误会你了……”
我也很愁,这种情情爱爱的怎么解释?怎么跟满满解释爱丽儿都是自愿的?她是喜欢王子,所以愿意放弃自己的一切去追逐他?
小孩怎么能懂坠入爱河的心情?
“满满怎么了?”
秦塬换了套居家服下楼,一眼就看见我搂着秦满心给他顺背。
“和我说小美人鱼的故事呢,呃……好像……看童话书看入迷了,有点出不来……哈哈……”我手足无措地朝秦塬尴尬一笑。
“看什么童话看成这样?”
秦塬走过来,扫了眼摊在地上茶几上的一堆书,皱了皱眉,
“保姆呢,怎么回事?我让他看的《伊索寓言》,他什么时候又开始看迪司里公主系列了?”
……哈哈,原来是偷看禁书,还被抓包了。
秦满心立马不哼哼了,一个轱辘从我怀里滚出去,滚到秦塬跟前。
“我看了我看了!我拼完乐高就看了!看了那个《农夫与蛇》!那只蛇好讨厌啊!农夫救了他一命他还反咬别人一口!一看就不是一条好蛇!好的小朋友是不可以这样子的!”
秦塬满意地点点头,把儿子从地上抱起来。
“不错,听天记得要再看一篇。”
我倒是从秦满心的话里听出了重点——
他的乐高拼好了!
这是他说要送给我的礼物诶!我不知道提前了多少年收到的象征父子情深的礼物诶!
“满满——”
我朝秦满心勾勾手指,坏笑道:
“听说你给我准备了礼物,现在还不给我吗?”
“哦哦哦!”秦满心用肉手揉了揉自己的肉脸,很苦恼似的,“小爸爸我都要忘记啦!我现在就拿给你哦——”
说着他扭了两子,从秦塬环着他的手臂里滑了下来,光着脚丫子跑上楼了。
“他上哪儿去?”
“他的玩具屋。”
我靠!这个富家大少爷还有自己的玩具屋!
我惊讶地看了秦塬一眼:“太夸张了秦总,还给孩子整玩具屋,长大了是不是还得建个游戏房啊?”
秦塬好像对自己宠孩子这件事真的不自知,毫不在意:
“这套房子两层半,最上面那层是个斜顶阁楼,我划了三间房出来,一间放杂物,一间做满满的玩具屋,采光好,他玩的时候还能晒晒太阳,剩下一间……”
他说着顿了顿,遗憾道:“……原本打算放你的一些摄影作品,我和满满替你挑了一部分,其他的还等着你自己挑。”
我可以从秦塬的描述中感觉到自己对摄影是真喜欢,还留下了不少照片。
老人都说玩摄影穷三代,我怎么会突然某一天多了这么个喜好。
秦满心不穿鞋也不打紧,他脚板厚实,就是两块粘在地上的肉垫。
他“哒哒哒”地上楼,“咚咚咚”地的下来,小心翼翼捧着什么东西跑向我,他的小肚子圆滚滚的,像大老爷的将军肚,刚好能把东西卡在肚皮上。
我远远地看不是很清楚,但乐高嘛!无非就是一堆红色蓝色的像素块,而且秦满心临时做的,体积也不是很大。
我心里还有些小激动的,毕竟谁收到礼物不惊喜?还是这样一件纯手工拼搭的礼物,多么用心!
“慢点慢点!别摔了!”
我提醒秦满心,后来发现他那腿实在是壮,有力着呢,根本不用我提醒。
“满满拿过来——”
结果礼物都快到我跟前了,秦塬不知道又抽哪门子风,突然伸出一只手挡我,先我一步拿走了礼物,背到身后,语气严肃:
“满满,你拼的什么?你从哪里看来的这种东西!?”
其实我刚才一眼就扫到了那东西的样子,很陌生,但也不是不认识。
我觉得我认识它的祖宗。
但凡不是法盲就知道,我儿子,五岁半的秦满心,用乐高拼了个国家明令禁止的——
“亲缘伪造简易装置”。
并且可能是十二年后的升级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