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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捎来凉意,难熬的夏天很快就要过去了。
我抱着风扇哈气,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冷水里,一边疯狂掀着衣服,一边拍着肚皮算小孩儿出来的日子。
快点出来吧我的宝,你爸可太想吃的凉的东西了!
其实我好多次险些管不住嘴,但是身体情况不容乐观,最后只能乖乖听医生的话,过上了相对养生的生活。
再不卸货,我快忍不住了!
我烦躁地挠挠头,偏过头去望窗外的月亮,突然想起来明天就是中秋节了。
半个月前渡良濑来看我,捎给我一盒苏式月饼,说是我在国内的亲人托人寄给西蒙,西蒙再邮寄给他,让他转交给我的。
我已经很长一段时间联系不上双亲了,甚至连庄钦的电话也打不通,也不知道是不是和我失去了身份有关。不过现在他们寄月饼给我,起码让我放心,我心里安慰不少。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等孩子大一点,将来回了国,第一件事就是到相关部门重新恢复我的身份,不能再做三无人士了。
头一次再异国他乡过这样重要的节日,我心底涌起一阵莫名的酸涩,摸摸肚子:“哎,还好有你陪我,我也不算身边半个亲人也没有。”
背对月光,我翻过身抱着凉被,想起了那个好久不敢打探他消息的人。
秦塬还好吗?大半年过去了,他还在坚持找我吗?他是不是已经从我的“死讯”里走出来了?
他大概已经释怀,已经放下我了吧。不然总是牵挂一个“死人”有什么用?
不知道他和他现在的对象感情好不好,会不会偶尔同他或她提起,自己曾经有个一块长大的发小,俩人相????????伴二十多年,未来的路,却再也不能一起走了。
我深深叹了口气,抱着肚子平躺回床上,闭上眼,缓缓入睡。
……
“醒醒,你的早点,四块五,记得还我饭卡上。”
我从学校课桌上爬起来,迷迷蒙蒙地揉了揉眼睛,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靠!居然整个大课间都快睡过去了!
“我不是让你出完操回来叫醒我吗?晚了晚了,下节化学课,我元素周期表还没背呢。”
我埋怨地拿数学练习册直角边去怼秦塬,秦塬不管不顾地拆了块肉松饼递到我嘴边
:“那我不是去给你买早餐吗?你不去东门那小卖部看看,每天大课间都多少人排队买东西。”
我想也没想就咬了下去,边嚼边烦躁地去抽屉里翻化学书,余光往桌子上一撇,更火大了:
“怎么是椰香面包啊!你明明知道我不吃椰粉的呀!”
秦塬一愣:“你怎么不吃椰粉?你不是最喜欢吃椰粉吗?你今天怎么了?”
我的眼前顿时模糊起来,朦朦胧胧盖着一层,我瞬间看不清楚秦塬的脸了。
我慌乱地喊了一声:“……秦塬?”
明明秦塬的人就在我面前,可他的声音却像是离我好远,听得虚无缥缈,不真不切。
“还有,你怎么会背不完化学元素周期表,你不是化学课代表吗?上礼拜小测你还拿了第一。”
我猛然钉在座位上,动弹不得,后背不住发凉。
不是我。
秦塬现在对话的人不是我。
我不吃椰粉,我化学成绩极差,念书的时候,秦塬也从来没有为我跑过腿买早点。
秦塬面对的不是我,那是谁?谁在取代我?
“你到底怎么了?”
看不清面庞的秦塬忽然伸出手,温柔地抚了抚我的脸。
”——xx。”
我的感官系统突然失去了知觉,听不见他最后说出口的人名,周遭也变得漆黑一片。
地板突然塌陷,我跌下椅子,不住向下陷落。我大声呼喊秦塬的名字,可没有人来救我,我奋力挣扎想要抓住悬浮在半空中的课桌桌腿,去永远也抓不住。
我在空中用力一蹬,试图让自己重新往上。
结果这一蹬,直接把自己蹬醒了。
我望着洒进屋的阳光和早已明亮的房间,心有余悸地喘了口气,缓了会神儿,才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来。
嘶——坏了,腿抽筋了。
我看了眼时间,确定不会给邻居添麻烦,才给楼下老太太打了个电话。
“喂,关婆,我是辛柑。我的腿又抽筋了,您方便上来帮帮我吗,我挪去门口等着给您开门……”
扒在老铁门上等老太太的时候我无事可做,索性发起了呆。
昨晚我居然久违地梦见了秦塬。梦里我和他都还是少年时候模样,只有十五六岁大。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睡前想起了他,才让他大半夜地闯进我梦里。哼,真是的,要让我梦见你起码也让我做个好梦,给彼此留点好的回忆吧,平白无故扰人宝贵的睡眠时间,太讨厌了。
“小辛啊,你没事吧?”
“……啊?啊我没事儿。”老太太突然出声把我唤回了神,我单脚支在墙边给她开门,傻笑两声,“嘿嘿,就是腿有点儿疼……”
老太太赶忙把我扶回床边坐下,熟练地帮我揉起了腿。他们祖上世代做餐饮,一个个手劲儿都巧得很。
老太太边帮我抻着边说:“对了小辛,今天中秋节,你还去照相馆帮忙吗?”
我摇摇头:“这几天都不去了,老板女儿最近订婚,给我放了三天假。”
老太太闻言笑起来:“那太好了,我小儿子从老家飞来陪我们过节,今天加餐,你来和我们一块儿吃吧。我们中秋节吃的月饼啊,也和其他地方不太一样,像蛋黄酥那样的,你是北方人,不知道吃没吃过?你阿叔今天做了许多,都是你能吃的馅,等一会我给你拿一些上来——哦哦对,我和你阿婶今晚还要拜月娘的,你一定没见过,晚上来看看啊。”
我听老太太叨叨絮絮地念,心里暖洋洋一片。我知道她老人家心善,看我一个人独自在外,逢年过节更显得可怜,所以想让我加入他们的大家庭中。
“嗯!我一定去!”
然而这天还没等到晚上赏月吃大餐,渡良濑突然到访了。
我诧异地给他开门:“渡良濑?你怎么来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渡良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上我家来坐客了。他除了本职工作,秘密研究项目的事务也很繁琐。
不过尽管如此,他还是会抽空来探望我,定期为我检查身体,注射营养液和稳定信息素的药剂。
渡良濑闪身进屋,小心谨慎地朝屋外望了两眼,轻声带上门,神情严肃地望着我:
“辛柑,你在这的事,国内除了你父母和那位送你到南法去的朋友,还有人知道吗?”
我见他神色凝重,霎时也跟着严肃起来,摇摇头:“没有,我当时在国内出了事,险些丧命,后来辗转联系到我父母和庄钦,只有他们知道我在国外平安无事。”
我顿了顿,仔细揣摩他的表情,斟酌地问:“你这么着急找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庄钦来回踱步,纠结地叹了口气,最后一咬牙,从外套内兜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了我。
“这位寄信人你认识吗?”
我心里涌起一丝不好的预感,疑惑地接过信封,正面收件人上分别用中文和英文印刷上我的名字。
知道我我生活在意大利的人通常不会这样联系我,这信封里面会是什么?不会是威胁信吧……
难道我在西南逃脱一节被人被那群地头蛇记恨上了?这不可能,当时我只是他们选择抢劫勒索企图拐卖的随机目标,他们知识通过信息素辨别我是个oga,并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那难不成我原本计划交易亲缘伪装简易装置的事没有顺利完成,对方以为我识破了他们贩卖人口的阴谋,所以追查我?这更不可能了,不说我当时是在黑网吧和他们联系的,连名字我都用的化名,他们怎么可能查得到我?
我紧张地咽了咽,抬头看了眼渡良濑。渡良濑点头鼓励我,示意我打开。
我轻轻掀开封口的火漆,打开信封,里面静静躺着一张奶黄色的信纸。我小心翼翼将它抽出,摊开。
当信上内容映入眼帘的刹那,我瞬间睁大双眼,将信纸递到眼前,险些惊呼出声。
渡良濑眉头一蹙:“怎么了,是你认识的人吗?”
我攥了攥手里的信纸,双手颤抖,只粗略看了两眼,便紧捏着垂到身侧。
我深吸一口气,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认识……”
渡良濑疑惑:“你……不多看来信内容确认一下吗?”
我摇摇头,无力地回道:“……不用了,是我熟悉的人,我认得他的字迹。”
我不止认得他的字迹,我还知道他用词有什么习惯,哪些惯用字会写错笔画顺序。
我根本不敢去看信的内容,倒吸一口气,心脏不住地抽疼。
秦塬知道我还活着了。
他写信给我做什么呢?是诉说他的思念,还是怒斥我的无情?
他不肯打电话,而是选择寄这样一封毫无温度的信,大概是又气又恼,对我十分失望,觉得实在没有什么好同我说的了,感觉把正事解决了要紧。
比如随意寒暄几句,再写上一些从狗血小说里抄来的话,例如“孩子生下来把它交给我,你没有资格抚养他,我会找一个律师把孩子的抚养权争夺过来”。
可这个貌似玩笑的念头只在我脑海中闪过一瞬,却教我浑身战栗。
这些台词对他来说也许不痛不痒,但每一句都曾出现在我的梦境里,让我彻夜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