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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瞳孔猛然一缩,不自觉收紧手臂,难以形容内心的震惊:
“渡良濑悠马!你疯了?你现在这是在干什么?”
我畏惧地顶着他手中的枪,黑色的枪管里有无尽深渊,随时都可能将我和孩子拖进黄泉。
渡良濑迟迟没有回答我,我下意识地想向后挪动了几步,可谁知身后忽然一声巨响,礼拜堂沉重的木门就在一瞬间被人撞开,近十位西装革履的黑衣外国人一齐涌入这个小教堂。
我扭过头去,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被其中一个,一手钳制住肩膀,一手捂住了嘴。
我奋力挣扎,肩膀难以活动,险些将孩子摔在地上。
“爸爸!爸爸——”
宝宝吓坏了,边哭边喊,伸出自己的小手去掰黑衣人强壮的手臂。
“坏!放开!放开——”
我被生生逼出了泪水,也不知道是因为黑衣人捂着我的口鼻,让我呼吸不顺,还是因为宝宝想要救我,让我感动得情不自禁。
这时另一个黑衣人上前,试图从我手中抢过孩子。我愤怒地瞪大双眼,奋力抬起脚超对方踢去,正中对方小腿。
我这下踹得可不轻,对方愤怒地用意大利语辱骂了一句,粗暴地反踹了我一脚。我的小腿瞬间一阵顿疼,仿佛不是自己的了,险些软倒在地。
身后的人将我托住,没让我得逞,微微松开一只手臂,将宝宝也一并牵制住。
宝宝的哭声刹那变得微弱,我又惊恐又心焦——不能这样捂!孩子会窒息的!
强烈的父爱激发了我的求生欲,我瞄准时机,趁身后人不注意,朝他的虎口用力咬下一口!
对方痛苦地发出刺耳的尖叫,也顾不上我了,直接松开了手。想抢走孩子的人则立刻掏出手枪,眼看就要开枪打爆我的头。
我将孩子搂进怀里,绝望地闭上了眼。
“都给我住手!”远处的渡良濑突然大声呵斥道,手中的伯莱塔直指黑衣人,“我警告过各位不许动粗吧,大家有话好好说,别怪我不客气,我相信盛名在外的中部黑手党不会养出的都是些和诺尔恰特产一样的东西吧?”
我一听渡良濑让人松手,悄悄松了口气,又在心里暗想,渡良濑这句话根本不是暗讽,是明嘲了。
诺尔恰被誉为意大利肉制品之都,特产是享誉世界的cghiale腌肉,中文翻译为“野猪”。
连我一个外国人都听出来他拐着弯儿在骂人,意大利人不可能听不出来。这些所谓的“黑手党”一个个身材魁梧,粗暴蛮横,要是生气了说不定随时给渡良濑一枪,渡良濑还真他妈敢说,真是不怕死。
想到这我有一瞬间的恍惚,渡良濑悠马原来是这样一个人吗?他原本就这样大胆猖狂吗?
我忽然想起当年在科西嘉他挺身救我时,他那一气呵成,干净利落得仿佛受过专业训练的动作,也许从那时起,他就一直在我面前戴着面具,保持一个良好可信任可安心的依靠形象。
我不禁一凛,难道渡良濑真的帮日本黑道做过事?
渡良濑抬了抬枪口,继续指着钳制我的黑衣人,说道:“蠢货,我给你的那块白色绒巾上浸了能让人暂时失语的药剂,你到底会不会捂?”
我一愣,赶紧开口喊了一声,居然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了。难道刚才孩子哭声越来越弱也和这个药有关?
我赶忙借袖子疯狂擦了擦嘴,难以置信地望着渡良濑悠马,恐惧万分。我八辈子也没想过前几天还和我通过电话的朋友,一位和蔼可亲的儿科医生,此刻居然对我和一个两岁的孩子下此毒手。
渡良濑敏锐地感知到了我的视线,和我四目相对的那一刻,突然低笑一声:“看来药效已经发作了,不错,比我预计的好一点。”
渡良濑缓缓垂下握着伯莱塔的那只手,另一手举起手中的手机,朝我晃了晃。
“辛柑,朋友一场,我送你一份礼物好吗?你一定会喜欢的。是关于秦塬为什么没有来赴约的原因。”渡良濑语气平静。
是啊,为什么?难道他们在路上埋伏埋伏,也把他……我不敢往下猜,微微颤抖的身体将我的恐惧暴露无遗。我愤怒地想要发出声音,可是一个字也无法从嗓子里冒出来。
“我想你一定想说,你们别乱来,如果秦塬知道你们害死了他的亲儿子,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对吗?”
渡良濑无奈地摇摇头:
“哎,辛柑,你就这么肯定秦塬会来救你吗?就你曾经所说,秦塬是一个只要忙起工作就连配偶都可以毫不关心的无情男人,那么他怎么会愿意浪费无用的时间精力来管一个对他工作没有半点帮助的偶然标记的前任,和一个可能成为他攀上豪门高枝阻碍的绊脚石?不是吗,辛小拖油瓶?”
我被他这这一番话气红了双眼,肺都要炸了,前胸起伏不定。
垃圾东西,说谁宝贝儿子是拖油瓶!我真是我真是看走了眼!
渡良濑轻叹一口气:“多说无益,我现在就给大忙人秦塬打电话,看看他是怎么说的?为什么答应你陪儿子过生日,却不来赴约?”
说着,他按下一串电话号码,拨通了电话,并开启免提。
嘟——嘟——嘟——
此时教堂内静得吓人,只有接通中的音效不断在屋内回响。
我的心也跟着音效强有力地紧张鼓动。
大约二十秒后,对方接通了电话。
“喂,你好,请问哪位?”
秦塬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虽然隔着电流音,但我一下便认出了他的声音。这次是真的,两年多未曾听过的声音。
大概是看见来电显示地区为意大利,秦塬特地切换了意大利语问候。我第一次知道他原来会说意大利语,而且还说得这样标准流利,让我这个在当地生活了两年多还只会说些基础交流的人倍感羞愧。
渡良濑却没有用意大利语或是英语回复他,而是选择说他那口一听就很日本的中文。
他开口道:“秦塬先生,你的配偶和儿子此刻正在我的手上,如果你想要救他们,请向我提供一百万欧元的赎金,并且遵守约定不要告之国际刑警,等我拿到钱,自然就会放过他们,否则我将会撕票。”
我大惊失色,一百万欧元!那相当于七百多万人民币!他也真要得出口!
我在心里反复安慰自己,不会的,秦塬不会因为对方要太多钱就不救我们的,他现在说不定已经录音了,说不定已经偷偷准备钱了,说不定已经悄悄联系警察准备营救我们了!
秦塬愣了数秒,半晌才嗤笑一声,缓缓开口:
“同我开国际玩笑?嗯?不好意思,我本人既没有配偶也没有儿子,对方是谁我不认识,要杀要剐随便你们吧。”
渡良濑接话道:“哦?你不是一个儿子今天生日吗?你的配偶对我说你还答应他一块陪儿子过生日,这会儿都已经到意大利了呢?不来见见吗?”
“我答应他陪儿子过生日?对不起,请你确认对方没有臆想症再来找我,否则不要来浪费我的时间,我还要飞上海开会,那么,再见。”
紧接着,电话那头便响起了一阵盲音,意味着秦塬毫不留情地挂断了电话。
我恍若被雷击中。
秦塬刚才说什么?他说自己没有配偶我可以理解,他说自己没有儿子?
那是他的亲骨肉,他口口声声要来探望的亲生儿子,他现在说不存在?他分明已经到了意大利,这会儿又要跑去上海开会?
难道他和我一套说辞,对别人又是一套说辞,其实他一直都在骗我?
两年前的今天我在医院痛苦得差点去死,苦苦守着他的约定,等他来陪我生产,结果无论如何也联系不上他,也是因为轻信了他的谎言?他压根就没有想过要来探望我和孩子,只有我这个傻子,为了迎接他做足了准备,最后落入这般田地。
如果秦塬今天真的来了,我和宝宝是不是就不会遇上这样的破事?
我抱着孩子,颓然地瘫坐在地上。
“啧啧啧,真可怜。”
渡良濑望着我,脸上写满同情。
“辛柑,你现在是不是觉得特别无助?特别绝望?特别恨秦塬?”
神圣的十字架沦为他的背景,泛光灯打在他的身上,衬得他的肌肤格外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竟让人产生他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错觉。
他从容自得地把玩着手中的伯莱塔,只要他此时扣动扳机,我和孩子通通没命。
“我也是一样恨他的。可我是个beta,社会准则就是这样,我不够本事害他,可也不能害他,害他的话万一让燃川知道了怎么办,他就不会乖乖回到我身边了!谁让你是秦塬的oga,而你的儿子是秦塬的孩子?对不起,我只能欺负到你的头上了,oga生来不就是让人欺负的吗?”
他慢悠悠地走下地台,踏上过道,缓步走向我,我听着他的脚步声,每一步都仿佛在为我的死亡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