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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章逢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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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知非一脸正气。

    “不行,万万不行,我这人一醉,就把持不住自己,容易干坏事。”

    “大人啊。”

    夏妈妈笑得前俯后仰,胸前颤颤巍巍:“咱们教坊司就是干坏事的地方。”

    谢知非笑:“妈妈快说说,要怎么个坏法?”

    “哎啊……”

    夏妈妈娇嗔的喊了声,踮起脚尖,在谢知非耳边一通低语……

    男人女人头挨着头,肩靠着肩,晏三合感觉自己的耳朵都瞬间烫起来。

    心里不由感叹:这世上,还有谢三爷出手搞不定的女子吗?

    说话间,众人到了二楼一间十分雅致的包房,房里一左一右站着两个俊美的少年郎。

    少年郎皮肤白皙,五官精致,身形单薄,见有客来,一个端茶,一个递热毛巾,忙开了。

    夏妈妈笑道:“两位大人来得少,我就请芳令、芳菲两位小娘子作陪,如何?”

    谢知非乜斜着一双桃花眼,“我管她什么芳令,芳菲,妈妈不来,这酒本大人是不喝的。”

    明明是假话,但夏妈妈听了心里还就是舒坦。

    “谢大人是个痛快人,痛快人就得喝痛快酒,酒水上竹叶青怎么样?”

    谢知非一听是竹叶青,又笑了:“妈妈这是在替我省银子呢?”

    夏妈妈这回的绣帕,直接甩谢知非的脸上,“是啊,大人拢不住银子,妈妈就替大人拢着些。”

    说完,她一双妙目淡淡地又扫李不言一眼,掩门而去。

    李不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这个夏妈妈头一眼偷瞄三合,这一眼偷瞄她,可见是发现了。

    李不言在晏三合耳边低语几句,晏三合目光一抬,问谢知非:“她不拆穿吗?”

    谢知非浑不在意道:“谁跟钱过不去。”

    晏三合又问:“竹叶青是什么哑迷?”

    “教坊司的酒席按酒水分档次。”

    谢知非一边任由伙计擦拭手指,一边耐心解释:“这里最低档的开席酒是黄酒,十两一桌,竹叶青排三档,一百两一桌。”

    晏三合:“最高的是什么?”

    “最高的是贡酒,也叫春酒,五百两开席。”

    谢知非食指挑起小伙计的下巴,一脸轻佻道:“心肝,本大人说得对不对?”

    小伙计红着一张脸,用比女子还轻柔的声音回道:“大人说得都对。”

    说罢,眼神还带着钩子,似嗔似喜地睨了谢知非一眼,然后轻轻垂下了颈脖。

    “可惜啊,我和裴大人都不好龙阳,否则今儿就好好宠你一回。”

    谢知非收回手,“朱青?”

    朱青从怀里掏出几两银子,一人手里塞一点,“你们下去歇着吧。”

    “是!”

    两个美少年拿着银子,喜滋滋地去了。

    门一关,“侍卫”李不言便来不及的问,“三爷,他们是不是传说中的小倌人?”

    谢知非点头,“每个房里都会放两个,看客人好不好那口,好的话,就由他们作陪。”

    李不言彻底傻眼了,“想得可太周到了。”

    “这就周到了?”

    裴笑把扇子摇得哗哗响,“这才哪儿到哪儿哟?”

    不管哪儿到哪儿,先干正事要紧,晏三合用手叩叩桌面。

    李不言、朱青、黄芪十分迅速地围坐过去。

    “三爷负责夏妈妈,这人四十左右的年纪,多多少少应该知道一些静尘的事。”

    晏三合:“不言和朱青去外头转转,黄芪留下来。”

    黄芪撇撇嘴,给了晏三合一记“凭什么我留下来”的幽怨神情,“我这里探过一回,路最熟。”

    朱青:“晏姑娘,黄芪说得没错,我留下来吧。”

    “好。”

    晏三合看着黄芪:“都小心些。”

    “姑娘放心。”

    黄芪冲李不言递眼神,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包房。

    晏三合又看向谢知非,问道:“三爷,教坊司女子的归宿,有哪些?”

    “一种像静尘那样,被赎出去;一种像夏妈妈那样,年老色衰,手底下管着七八个官妓,在教坊司终老,这些都算命好的。”

    谢知非:“命不好的人,有染病而死的,有受不了折辱,自尽身亡的;也有……”

    “什么?”

    “被送到军营中,最后做了军妓的。”

    做军妓,那便是无止无尽的折磨和凌辱,除了一死,便永无出头之日。

    晏三合压下心中的难受,“这么说来,她的命是好的。”

    “相当的好。”

    谢知非:“教坊司的赎身可不容易,不是花点银子就能成事儿的。”

    晏三合:“为什么这么说?”

    谢知非:“罪臣女眷的身份很特殊,一个个都在名册上呢,想赎身一要看教坊司放不放人,二要看良人敢不敢要人。”

    晏三合:“像她那样的身份,她家那样的罪名,教坊司会放人吗?”

    谢知非:“一般不会。”

    晏三合想着“李三”那人,一口断言:“那么她的赎身就有问题。”

    谢知非看着晏三合清亮的黑眸,声音不由放得很柔,“是有问题,咱们好好查查。”

    不知道是这人的声音太柔,还是房里的脂粉味太重,晏三合感觉自己的心,一下子跳得快了些。

    恰这时,有伙计端着酒水、菜肴进来,晏三合挪开视线去看窗外,心说: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看到这人心总是跳得很快。

    片刻后,夏妈妈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两个十分年轻貌美的女子。

    其中一个怀里还抱着琵琶,眼含羞涩,可见是刚刚接客不久。

    抱着琵琶的芳令上前一步,“两位大人想听什么曲?”

    “随便弹。”

    谢知非指着身边的位置,“妈妈,过来坐。”

    夏妈妈明显一愣。

    这世上的男人都有一个共性:喜新厌旧,嫌老爱嫩。

    别看他们嘴上妈妈妈妈叫得热络,俏生生的小娘子一进门,谁还会多看她一眼,都嫌她老呢。

    “过来坐啊,愣着干什么?”

    夏妈妈嘴角往上一挑,笑得花枝乱颤,“真真是我的冤家,一时半刻都等不急,得罚酒一杯。”

    裴笑端起酒盅的手,忽的一顿。

    他娘的,冤家这词是用在这里的吗?这让我的晏三合,情何以堪?

    谢知非懒懒把人拥在怀里,“妈妈,你喂我啊!”

    晏三合拿着茶盅的手,也一顿。

    他娘的,三爷这逢场作戏,有点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