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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章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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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男子温热的气息落在耳朵上,夏妈妈半边的身子都酥了,魂儿从身体里飞出来,在房里翩翩起舞了几下,才又落下来。

    她二话不说,拿起碗一口气喝了大半碗,然后把碗往男人嘴边一送,“爷,您可慢点喝,一口一口喝,急酒容易醉。”

    “到底是妈妈贴心啊!”

    谢知非就着她的手,一边喝酒,一边拿眼睛去瞄晏三合。

    他的眼睛像染了竹叶青,浪荡又颓废,多情又无情,晏三合的心已经不是跳得快的问题,而是倏的一下,停止跳动。

    妖孽啊!

    妖孽喝完酒,冲裴笑和晏三合一抬下巴,眉眼间依旧尽是风流。

    “春宵苦短,明亭,三合,你们随意,我就不陪二位在这里消磨时光了,夏妈妈,咱们回屋找乐子去。”

    裴明亭哈哈大笑道:“兄弟,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能吸土,你可得悠着点啊!”

    “悠什么悠?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哈哈哈……”

    三爷身前是光,身后是影,光影和这人严丝合缝,稳稳托住他所有的风流、多情、孤独、脆弱……

    晏三合的眼神飘忽闪烁。

    她有种错觉,这妖孽冲她伸出了一根手指,勾了勾,然后忽的一下,便勾到了她的心里。

    来不及细想,细品,细琢磨……

    她只有一个念头,想砍了这妖孽的手!

    屋里六个人,走了三个,芳令心里跟打鼓似的,不知道自己该去,还是该留。

    “朱青。”晏三合低唤。

    朱青从怀里掏出银子,放在芳令面前:“姑娘去吧。”

    芳令拿着银子,一步三回头的去了。

    等她离开,晏三合冷静开口:“三爷刚刚说‘随意’二字,应该是让我们等他。”

    裴大人一听这话,浑身不大自在,虽说屋里有一个朱青,但那个闷葫芦可以不把他当人。

    那么也就是说,他和晏三合现在是单独的相处时间,说些什么好呢?

    哇啊啊!

    虽然距离提亲有些日子,但小裴爷我还没有走出来啊!

    他咽了口口水问:“那咱们就这么干等他?”

    晏三合:“教坊司可以让人随处走吗?”

    裴笑:“当然可以。”

    晏三合:“出去走走,我想看看静尘这九年来呆过的地方。”

    从纸醉金迷到青灯古佛,中间隔着几百座山、几万条河,唐之未二十七岁赎身,年纪不算太大,她应该有很多的选择。

    她可以选择做人小妾;

    运气好的话,还可寻个平常男子嫁了;

    最差也可以选择寻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

    为什么非要做尼姑呢?

    万念俱灰是一种可能,那么,还有没有别的可能呢?

    “那就走!”

    裴笑站起来,忽的脚下一顿。

    不对啊!

    如果我和她出去走走,一定是并肩而行。

    头顶一轮明月,身边几盏宫灯,边上几株桂花……这不就变成我和她花前月下了吗?

    菩萨啊!

    这一趟教坊司之行,你不仅在考验谢五十的本事,还在考验小裴爷我的定力啊!

    可……

    小裴爷我没定力啊!

    ……

    屋里,暗香浮动。

    谢知非嫌热,解开三颗长衫的扣子,露出喉结往下流畅线条。

    他心说这样的好风景,哪个女人都没见过,全便宜你个半老徐娘了。

    夏妈妈浑身燥热难耐,手拖着腮,情意绵绵地看着身边男子。

    她三十岁做的妈妈,做妈妈以后,不用再陪男人,只需调教好手下的小娘子。

    眼前这一个,可是她最年轻貌美的时候,也遇不上的出众男子。

    一想到要与这样的男子共度一夜,夏妈妈等不及的就往谢知非怀里拱。

    “三爷,春宵苦短,别坐着了!”

    难怪世人都说,半老徐娘的人最性急。

    谢知非皱了皱眉,“有些事情,不能急,越磨得久,越有滋味,急了,反而失了味儿。我喂妈妈一杯?”

    夏妈妈心说这么俊的男人喂酒,别说一杯,十杯我都喝。

    红唇一启,酒就入了口,夏妈妈又痴痴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好像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

    话,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

    酒,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几杯过后,夏妈妈眼睛虚的已经泛出水光,像团泥一样,瘫倒在谢知非身上。

    谢知非知道火候已经到了,一把将人推开。

    旖旎的气氛倏地散开,夏妈妈有些怔然地看着他。

    他双瞳漆黑暗沉,透着些冷淡。

    夏妈妈小半辈子都在男人堆里打滚,虽然已有七八分醉,却依然清楚的知道眼前这一位怠慢不得。

    “大人这是怎么了?”

    谢知非没有说话,自己给自己倒了盅酒,啜一口。

    爹,儿子要往你身上泼脏水,儿子不孝啊。

    “逝水其实是我爹的相好,我爹当年一门心思想替她赎身,却不想被人抢先了一步。”

    谢知非的老子是谁,夏妈妈不会不知道,一时有些惊住了。

    “因为这个人,我们家有一段时间闹得鸡犬不宁。”

    他蹙着眉,不紧不慢地说着往事。

    “当年,我娘强烈反对纳个风尘女子进门,怕坏了谢家的门风。这些年他们夫妻不和睦,也都是因为她。”

    竹叶青的后劲慢慢上来,夏妈妈绞尽脑汁地想着过往,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人和谢道之还有一腿。

    罢了!

    那女人素来藏得深。

    她扑哧一声笑道:“幸好你娘没松口,否则,真真就是家无宁日了。”

    这话透着些许微妙,细品品,有嫉妒,也有幸灾乐祸。

    谢知非余光瞄夏妈妈一眼,继续卖他的惨。

    “已经家无宁日了,我爹十几年没进过我娘的房,后来又纳了一个,也是个落难的千金大小姐,宠得跟什么似的。”

    他刻意放沉声音,听上去透出几分淡淡的伤心。

    “有一回我爹酒后说,柳姨娘和逝水比起来,连给她提鞋都不配,我在想,如果那逝水真进了门,我娘的正房位置,只怕也保不住。”

    夏妈妈一听这话,忽的冷笑道:“那是你爹被那个狐狸精给迷住了,根本看不到她的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