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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竹狠狠的瞪了槐角一眼,槐角也觉自己嘴快,自家夫人被迫憋在屋子里,本就心烦得很,天天嚷着要去花园子,自己偏生又忘了,嘴快的又提花园子。如果夫人真是性起,要去花园子,那可如何是好?
槐角低下头去,狠狠的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头,看看自己还长不长记性了,这嘴里岂是什么话都能说的么?
迎春全然不理会两个丫头的小动作,她轻轻摘下一朵小野花,把玩在手里。无人声,只有鸟鸣,真是再惬意不过了。
这时候,有脚步声从另一边传了来,迎春听着脚步轻很是匆忙,来人似乎很着急。司竹和槐角都止住了说话声音,不一会儿,脚步声经过了花架子,远去了。
司竹一笑,“许是哪个院子里毛手毛脚的丫头呢。夫人,我们也出来一会儿子了,夫人还是快回院子里罢。”
迎春却若有所思,“这条小径并不是人常走的路,谁会没事来这边呢?”
司竹和槐角对视一眼,是啊,到底谁会来呢?
迎春站起身,扶着司竹和槐角的手走出花架子。迎春眼尖,发现在不远处有一个窄窄的字条落在小径上。“拿过来。”迎春吩咐一声,司竹也看到了,忙走过去,拿起来交到迎春的手上。迎春展开信仔细一看,修眉越挑越高。
这是……
纸条上写着:
彩妹:
欲与尔再诉心事,幽期还请妹赐日,愿妹心似我心,不可再负我良苦用心。
元青兄
迎春看完字条,事情已经明白了大半,她忙把纸条拆好,抬手甩在一边的草从里,催着司竹,“快走,我们快些回院子里罢。”
司竹见迎春脸色不对,虽然她不知纸条上写的是什么,但是也觉事关重大。司竹连忙和槐角扶着迎春就往院子这边而来。回到了正房里,迎春暗暗出了一口气,还好没遇到奕彩的人,不然,这事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迎春品了一口茶,看纸条上的话,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该是王公子做出的不耻之事。这个王公子刚刚成了亲的人,就已经又开始惦记起别的女人了,迎春真替那位巡府的女儿不值。而且他还胆大包天,竟敢青天白日私传这种书信,若是被人发现了,他还好说,但是奕彩还要不要做人了?这种事是有嘴也说不清的,特别是王公子之前还和奕彩是有婚约的。
迎春揉了揉眉心,奕彩真是够麻烦了,遇到这种男人,只怕没有那么容易甩开的理。
迎春在替奕彩担忧时,奕彩正在屋子里闭门掴茯苓。
“你……”奕彩的脸因为极度气恼变得扭曲起来,“你给我仔细翻找,如若找不到那个纸条,我就按母亲说的,”奕彩说到这里,话一顿,声音低了三分,却冰冷万分,“把你卖到青楼去!”
茯苓哭着跪倒在地,“姑娘饶命啊,奴婢才儿里里外外的都找了,确没有发现啊。”
“那你还不快给我滚出去找去,如果让人先得了去,我就!”奕彩的眼睛仿佛要瞪出眼眶去,“揭了你的皮!”奕彩的声音越来越小,但是茯苓却抖得越来越厉害。茯苓清楚,自家姑娘绝对没在和自己玩笑。
茯苓连滚带爬的走出了屋子,去找字条去了。奕彩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攥紧了手里的帕子。如果那字条被人先看了去,她的一世清誉……就毁了!
奕彩的长指甲深深的陷入了肉中,但她浑然不觉。此事若是被人当个街头巷尾的风流快事传开来,再坏些,此事传到三表哥的耳朵里……奕彩痛苦的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抖个不停。
不知过了多久,有脚步声传来,茯苓小跑的进了屋子,回身关上门,“姑娘,找到了。”
奕彩睁开眼睛,茯苓从袖子里抽出一张小纸条,小心翼翼的捧到奕彩面前。奕彩接过字条缓缓的展开,只是一眼,奕彩就觉恶心,王元青,你真是欺人太甚了!
奕彩把纸条团成一团。“拿去给我烧了。”
茯苓不敢多说一句话,接过纸团蹲在一边就烧了。奕彩这时候才问茯苓,“你在哪找到字条的?”
茯苓扔下快燃尽的纸团,低着头回道:“在西墙那边的小路上。”
“就是你取纸条时的小路上么?”
“是。”
奕彩站起身,走到书案前,忽然她转回身问道:“路上可遇到谁了么?”
“没……有。”
“怎么还结巴了?”奕彩挑起眉毛,冷冷的望着茯苓。
茯苓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低声哭道:“奴婢从西角的小门过来,一路找着,不过在西墙的花架子那边,远远的好像看到了三夫人……”
奕彩扶住书案,声音极力的抑制着颤抖,“你……你看到谁了?”
茯苓哭着又说一遍,“奴婢在快到小径那边,远远的看到有人过去了,看那身影像是三夫人身边的槐角,所以奴婢想着,前面的人该是三夫人。”
奕彩身子晃了晃,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半晌,才机械的转过头去望着跪着的茯苓,“你……可看清了,是槐角么?”
茯苓哭得已经有些变了调,“奴婢看着像是……”
奕彩抬起脚狠狠的踹在茯苓的前胸口,茯苓身子向后一昂,摔倒在地。奕彩还觉不解气,走上前去,抬起那只绣着莲花的小脚狠狠的踩在茯苓的胸口,一句话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奕彩的嘴里挤出来,“我、恨、不、能、杀、了、你!”
茯苓痛得缩着身子,却不敢躲一下子。慢慢的,茯苓的脸涨起青紫色。奕彩这才松开了脚,重新款款坐回到椅子上。茯苓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又跪倒在奕彩面前,虽然躬着身子,但是还是能看出她在剧烈的喘着气,瘦弱的身板,也瑟瑟的抖着。
奕彩拿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脸色已经恢复了平静。“茯苓,你记着你这一次的错罢。”
原本是一句近似饶恕的话,但是茯苓的身子竟然抖得更厉害了。
奕彩不再去看茯苓,她心里盘算着,如果三表嫂知道此事了,那么,我该怎么办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呢?
……
猛然,一个计策浮在奕彩的眼前,奕彩唇角一动,浅浅的笑一闪即逝。这样最好,奕彩舒开修眉,端在手中的茶盏放回到桌子上。如果这个计谋成功了,此后的什么事,都是极容易的了。
……
端午节到了,孙府上下都准备得妥当,大家在给孙老太太早上请安时,孙老太太就吩咐下去了,“这是我们全家加你姑母自来都中以来第一个团圆的节日,晚上都早早的到我这边来罢。”
众人都应着了后,各自回房。
姜姨娘正在房间里踱着步子,冰叶不一会儿进了来,“怎么样?二公子呢?”
“二公子并不在院子里,看门的婆子说他出去了。”
“又是出去了?”姜姨娘紧皱着眉头,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我看他就是想避着我们。”
冰叶立在一边,不敢说什么。
姜姨娘握紧了拳头,叫过来冰叶,“你且仔细着些,看来我们现在是指望不上二公子了,凡事要靠我们自己了。”
“可是,”冰叶有些为难,“姨娘是不能出这个院子的啊。”
姜姨娘眼波流转,微微一笑,“我不能出这院子,可有人能出去。”
“啊?”冰叶有些吃惊。
……
日头斜西,迎春换过了一件对襟红底杂花外衣,和杏色荷叶裙子,孙绍祖亲将一支步摇叉在迎春梳理得整齐的发髻上。“很美。”孙绍祖赞叹一句,唇角边的笑意浓重了起来,“我们快去母亲那里罢,别让母亲等急了。”
迎春点点头。
夫妻向孙老太太这边走来。
刚走到半路,麦冬箭步从对面而来,“三老爷,三夫人,老太太那里正不快呢。”
“怎么了?”孙绍祖一挑眉毛,“不是说要全家用晚饭么,母亲因何事恼了?”
麦冬脸上闪过一丝恼意,如实禀告给孙绍祖:“前儿我们在做了些平安葫芦,不知是什么缘故,昨日还好好的平安葫芦,今日全齐齐的掉下来了。您也是知晓老太太的性子的,老人家就图个吉祥好彩头,现在见葫芦落了地,老太太正在那里生气呢,说大节日里出了这档子事,好生的晦气。”
迎春问麦冬:“那你过来做什么?”
麦冬望了一眼迎春身后的司竹,躬了躬身子,“老太太生了气,奴婢想再找几个手巧的丫头做几个平安葫芦添上。听得说司竹和槐角做得好,我就来求三夫人了。”
迎春一笑,“这又有何难,只要母亲高兴就行了。”迎春说完,叫过来司竹和槐角去和麦冬先去做葫芦去。
“走罢,”孙绍祖见丫头被麦冬给借走了,牵了牵迎春的手,“我们也正好去瞧瞧母亲,好歹我们劝劝她老人家才是。”
迎春拍掉孙绍祖的手,红着脸一笑,惹来孙绍祖低沉的笑声。夫妻二人一起向孙老太太这院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