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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言夕缓缓吐出一口气,回头看看穆青,定了定心神,出了房门。
霓凰见他出来,上前一步,“兄长,青儿怎么样了?”
“无妨,等我带飞流离开,青儿自然就醒了。”木言夕安抚道。
“离开?兄长是又要丢下霓凰一人吗?”霓凰却听出了木言夕的弦外之音。
“霓凰,虽然无人能够接近此地,但青儿醒来需要人向他解释此事,穆王府的事物也需要你来主持—”
“给青儿留封信即可,霓凰当初离府也告诉青儿,至于穆王府的事情,有老魏他们帮衬,青儿可以应付。兄长,莫要再丢下霓凰。”没等木言夕说完,霓凰就已经抢先开口,说到最后已经眼眶通红。
木言夕看着这个姑娘,她已经三十多岁了,她的爱人心里很大,里面装着家国天下,却因此无法给她更多关怀,很少回头看看她,但她不在乎,她只想简简单单地陪着他,可是从十七年前那场伤害了所以人的冤案开始,她再也无法再陪在他身边,她一个人过了十二年,她终于等回了他,可是他骗了她,他说他还有时间,于是她傻傻地离开,三年前收到那封信之后的每个夜晚,都只有眼泪与她一同入眠。她知道他选择了他更爱的家国,她知道她也会这样选择,所以她不会怨恨他,但是今天,这次,这以后,她希望,渴望与自己的兄长站在一起面对困难。
“霓凰,你不必如此。”见霓凰着急开口,木言夕抬手制止,“你陪我回一趟金陵,我们去见见景琰。我的情况,你不要与景琰多说。若是鬼妍嫶要带我和飞流离开,你不要插手。虽然她时常罚我,但她不会伤我性命,可她对你的态度不明,兄长不想你与她发生冲突,你可明白?”
霓凰大喜,点点头说:“兄长放心,霓凰不会让兄长为难。”
霓凰给穆青留书一封,随木言夕,飞流以及夏冬向着金陵出发。
趁着车队修整,夏冬叩开了木言夕的车门。
“见过道长,夏冬有事请教。”
“夏大人客气了,您请说,贫道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想问的事情,道长可未必会说。”
木言夕轻轻一笑,好似并不在意。
“霓凰之前与林府林殊有过婚约,当年赤焰军被冤,霓凰一人在南境苦苦支撑,我知道她这些年孤身镇在南境这么多年不容易。梅长苏的身份,我相信道长心里清楚,当初我以为他至少会陪着霓凰一段时日,可惜三年前大梁处处危机,霓凰又一次成了未亡人。
这三年作为霓凰的姐姐,我时常担心她支撑不住,随小殊而去。
我知她对你有意,你若是无意,还请你尽早与霓凰说清。你若是有意,就一定要对霓凰一心一意,不可辜负于她。
若是你胆敢负她,哪怕天涯海角,我定要取你项上人头!”说到最后,夏冬一身气势尽放,一双眼锐利地盯着木言夕。
木言夕并未运气抵抗,而是静静地看着夏冬,“能得夏大人这样的挚友,真是一生幸事。”继而拱手施礼道,“请大人放心。郡主绝世风采,气度凌云,在下仰慕已久,能得郡主青睐,在下荣幸之至,绝不会做出任何伤害郡主之事。”
夏冬正欲多说几句,然而霓凰已经过来,并且下意识地挡在木言夕身前,回头看向木言夕,“兄长,发生了何事?”木言夕扶额,他在霓凰说“兄长”二字时便意识到事情不妙。
果然,夏冬难以置信地艰难开口:“霓凰,你叫他什么?兄长吗?是我认识的那个兄长吗?”
木言夕在霓凰开口前冲夏冬露出一个略带讨好的笑容,“夏冬嫂子,好久不见!”眼角不经意扫过霓凰,见她果真露出狡黠的笑容,思绪不知怎的,就飘回多年前的午后,自己与霓凰合起伙来捉弄景琰,有多久没见霓凰露出这样的笑了······
夏冬大喜过望,一把抱住木言夕,拍拍他的背,“回来就好。”又转头去抱霓凰,含着泪笑道,“姐姐真替你高兴。”
飞流在远处默默鼓起嘴,虽然现在他已经不是那个时时刻刻粘着苏哥哥的小飞流了,可还是好气哦,除了飞流,只有霓凰姐姐,蔺晨哥哥,坏大叔,水牛可以抱苏哥哥!飞流板着指头,发现和自己抢苏哥哥的人越来越多了,越想越气,扁扁嘴跑到木言夕身边抱住他的腰不松手,木言夕好奇问道,“飞流怎么了?”
飞流气鼓鼓地开口,“飞流的,飞流一个人的。”
众人失笑,飞流反而抱得更紧,埋首在木言夕胸前,一副木言夕不表态就不撒手的样子,木言夕笑着安抚,“好好好,苏哥哥是飞流一个人的,谁也抢不走,飞流是苏哥哥最乖的小孩子,对不对?”
飞流这才放开木言夕,清澈的眼睛看看木言夕又看看霓凰,一脸不舍地把木言夕推向霓凰,害羞说到,“姐姐也可以抱。”
几人笑闹一番,夏冬突然开口,“小殊,你那位长辈……”
木言夕心底叹息,面上却是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没什么,这位长辈似乎想让我在山上苦修,可惜我死里逃生总想着见大家一面,常常试图溜下山,这位长辈心生不满便常常罚我,希望我收起心思专心苦修。此次我和飞流下山,其实是趁这位长辈外出,去了金陵若是她抓我回去亦或是罚我,嫂子只当没看见便是。”
然而夏冬是什么人,曾经令人闻风丧胆的悬镜司掌镜使,就算悬镜司不复存在,她依然是蔡荃手中刺向犯人的一把利刃,甚至隐隐与蔡荃有分庭抗礼之势,只是夏冬很少出现在朝堂之上,人们才对她知之甚少。她很快就意识到木言夕并没有说真话,这么说只是不愿意自己为他担心,或者说,不希望“其他人”为他担心。夏冬思考片刻,点点头道,“你放心,我会护好霓凰和陛下。”
金陵。
“霓凰带着一个道士朝着金陵来了,还与他举止亲密?!”萧景琰质问道。
高庸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伏低身子不敢说话。萧景琰也没指望他说话,一双手紧紧握住茶杯,指节泛白。终于,杯子裂开一条缝隙,萧景琰也像是被人撕开一道口子,沙哑着嗓子开口:“霓凰,你也放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