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中文网 www.ptzw.net,最快更新我们的五十四班 !
在那天以前我一直都觉得做贼搬得动、跑得快就够了,在那天以后我才知道我错了,做贼不仅是个体力活,还是个技术活。是一个集体能、耐力、心理素质和专业素养于一身的综合性技术人才。
本来以为三五分钟就可以偷到的考卷,结果我们愣是折腾到天亮才到手。一路上那可谓是一波三折、惊喜连连。因为不敢走正门,我们就只能翻围墙,地点是我们几天前就踩好了的,就在学校的厕所后面,墙也不高。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鬼撵的还是怎么着,张忠刚翻进去脚下打滑一个猛子直接就扎化粪池里面去了。如果不是我们立马就拉着他的脚往外拽,估计丫的直接就淹死在里面了。可即便是我们行动如此迅速,丫的上来的时候也就剩脚底板还是干净的了。看得我当时就差点放弃整个计划。后来还是丫的主动提出要退出行动回家洗澡,我们的计划才得以继续。
紧接着我们就发现我们行动的时间定的太早了,因为我们翻进去的时候才发现高三居然还在晚自习,好多教室都灯火通明。我们就只能猫在张忠刚刚潜泳的地方等。如果只是等也就算了,还不能抽烟,不能说话,最关键的是化粪池里面那个被张忠搅动的起来的沼气一个劲往外涌,熏得我们所有人的眼泪也跟着往外涌。估摸着如果那天高三再晚点下课,我们全都会瞎在那儿。
再后来我们好不容易摸到了老师办公室以后却发现那个档案柜的锁死活都打不开。我们那天晚上一共要开三把锁,第一把锁是一楼楼梯间的大铁门上的大铜锁,第二把锁是老师办公室门上的十字锁,开这两把锁的时候都特顺利。鲁澎掏出个回形针插入锁孔捣鼓两下就开了。丫的还特嘚瑟的说这50块钱没有白花。结果等我们一窝蜂全涌进老师办公室以后,丫的却抓瞎了。档案柜上面居然是一把老款的机械密码锁,上面连个锁孔都没有,鲁澎拿着回形针站那儿就差点哭出来。后来没办法,我们就只能从0001开始一组一组数字的去试,试到都听到外面有鸡叫了那锁还是纹丝不动。后来还是我发现这柜子后面的挡板是块用钉子顶上去的木板,我们把档案柜转过来把后面的挡板取下来以后才算是把考卷偷到手。等我们把考卷装好,把档案柜后面的挡板装回去,又把档案柜抬回原处以后天都亮了,我们从老师办公室出来的时候,都听到了门卫开一楼铁门的声音,吓得我们赶紧一溜烟跑回教室了。
回到教室以后大家都累得筋疲力尽,可也顾不得睡觉,我们又开了个考卷分配方案的研讨会,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考卷是有了,那答案哪来呢?这又让我们犯难了,总不能挨个题目抬个题目的去问老师吧。后来实在没办法了,我就出了个主意说我们一人负责一科吧,结果我刚说完,所有妖魔鬼怪都把头摇得跟刚嗑过摇头丸似的一股脑的看着我。看得我特想死,我靠,我他娘的还真是揽个好活啊,又得负责偷,还得负责做。最后我只能一咬牙接了下来,不过英语和化学我没接,不是我不想,是我实在是没这个能力。我只能把这两科强制性摊派给了安树。分配完考卷我们又约定好三天后去昨晚的游戏厅统一公布答案以后才各自趴在桌子上安心的睡去。
这三天可真是把我折腾的够呛,每天昼伏夜出,废寝忘食,天一黑眼珠子就放绿光,比贼都精神,一到学校就犯困,趴在桌子上流哈喇子。一道题一道题的做,一个答案一个答案的对,不会的还得翻书,书上找不到答案的还得问人,问人你还不能直截了当的问,只能旁敲侧击。折腾到后来我自己都被自己感动了,我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有责任心的。三天后我顶着两个熊猫眼拿着考卷答案出现在游戏厅的时候,老板直接都被我吓的瘫倒在地上了,在地上哆嗦了好一会才算是认出了我,丫的爬起来就说:“这丫该不会是鬼上身吧?怎么被折腾成这样。”
我没搭理丫的,径直就向我们班那群妖魔鬼怪走了过去。走过去的时候我就特想把老板拉过来冲丫的喊:“我就是被这群鬼折腾成这样的。”
我走过去的时候那群妖魔鬼怪看见我就兴奋了,递烟的递烟,倒水的倒水,捶腿的捶腿,都跟伺候亲爹似的。等我把考卷答案拿出来后就没人管我这亲爹了,全一窝蜂的去抢答案。我就只能特疲惫的坐那儿喊:“抢个锤子啊,答案我用复写纸写的,一人一份。”喊完了以后我就又把大家召集在一起交代了两件事情,我说:“我有两件事要说下,第一,这个答案就仅限我们这里的人知道了,可千万不要外传。传出去就一发不可收拾了。第二,这些答案你们要背下来,考试的时候你们千万不要带着答案去考场,这可是复写纸写的,有一个被抓,我们可就一个都跑不了了。这可是团伙作案,性质相当严重。估摸着不是开除就是记过,你们可以做到吗?”说完我还重点看了看鲁澎和谢海良,这两货最不让人放心了。
我刚说完大家就都说可以,罗朋也说可以,说完又特义正言辞的说:“我们干脆一起发个誓吧。来我先起个头,你们都跟着我说。”说完丫的就又玩起那套右手起誓左手打叉的把戏说道:“我要做不到,我全家死光。”说完还一脸的决绝。
其他人见罗朋都这么说了,就算再不情愿也不好意思这个时候打退堂鼓啊,所以大家就特整齐划一的把右手举了起来开始发誓:“我如果做不到就全家死光。”声音整齐又洪亮,跟搞水泊梁山纳投名状一样。那游戏厅老板当时脸都绿了,眼睛一直往我们这里瞟,估摸着还以为是遇到了啥黑社会的入伙仪式。
发完誓以后我们从游戏厅出来就一哄而散了,我拿着安树给我的英语和化学的答案也回家了。回家以后我推开门倒头就睡,看得我妈特欣慰,屁颠屁颠就又去给我外公外婆磕头了。一边磕嘴里还一边特虔诚的念叨:“多亏你们保佑啊,这孩子总算是没疯。可算是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