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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婉卿揉了揉眼睛，沙哑着声音跟希施说了那天晚上的事儿。
希施听完之后都觉得狗血，可她同时也理解了陈婉卿的心情。
虽然车祸确实不是因她而起的，但她对宋宁昭有感情，这种情况，就很容易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希施不太擅长安慰人，听完这话之后，好长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过，陈婉卿这种时候需要的也不是安慰。
病房里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最后是希施打破了这份沉默。
希施问陈婉卿：“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陈婉卿说：“我跟他可能真的不合适。”
希施：“你现在才知道不合适？都到这一步了，别告诉我你怂了。”
希施确实一直不怎么看好陈婉卿跟宋宁昭，主要是因为宋宁昭年龄太小了，又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
而且希施之前老是在陈婉卿身上看到宋宁昭弄出来的那些痕迹，她下意识就觉得这位宋小少爷性癖有点儿独特。
但是看陈婉卿一门心思扑在他身上，希施也不好阻止。
而且，宋宁昭后来还为了陈婉卿跟宋家闹翻了。
这一点，其实还挺不容易的，希施就是在这事儿之后对宋宁昭有点儿改观的。
没想到，陈婉卿要在这个时候放弃。
“是吧，人可能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陈婉卿说，“其实他前阵子天天加班的时候我就动摇过了，但我一想，他是为了我跟家里闹翻的，我要是自以为是地牺牲自己成全他，他该多失望啊。”
希施在一旁安静地听着，也不打扰陈婉卿。
她知道的，陈婉卿现在不需要聊天，只需要倾诉。
发生这样的事情，她的内心一定是很压抑的。
“你知道吗，我十三岁那年，第一次到宋家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小孩儿真可爱啊，唇红齿白的。”
“我差点儿以为他是个女孩子，怎么能有男孩子那么白净呢。”
“宋家的人，从上到下都疼他，什么事儿都舍不得他做，他高中的时候，吃饭都得人送到手边，不喜欢的东西一口都不碰，连味道都不能有。”
“我那个时候就在想，他妈的一个男孩子怎么能这么事儿逼呢，也就是他家里有钱，如果有一天他落魄了，看他怎么混……”
说到这里的时候，陈婉卿的声音又开始颤抖了。
希施看到她的眼泪不断地往下落，继续抽着纸巾给她擦擦眼泪。
“有些人，天生就该过那样的日子的。”陈婉卿说，“要是没有我，他可以一直当个锦衣玉食的小少爷，做做自己喜欢的事儿，不必这样累死累活勾心斗角。”
希施沉吟片刻，说出了跟越捷曾经提过的类似的话：“他是为了你才变的，这不是正好证明了他喜欢你么。”
陈婉卿：“是，我之前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才会想，试一试吧。”
“可是我现在后悔了，真的。”陈婉卿掐着掌心，“我发现我还是喜欢他嚣张肆意妄为的样子，他生来就该是那样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为了几个破项目喝到不省人事，为了投资不得不跟讨厌的人朝夕相处。”
希施：“你冷静一下吧，我觉得你钻到牛角尖里了。”
陈婉卿：“不，我现在很清醒。”
“这个年过去了，他也只有二十岁而已。”陈婉卿说，“我无法保证他在三十岁的时候还能不后悔今天的决定，我不能耽误他的时间了。”
“我觉得那句话说得挺对的，如果两个人在一起，身上都承担了太多压力，最后就是对感情的消耗。”陈婉卿看着希施，吸了吸鼻子，“所以，就这样吧。”
希施看到陈婉卿决绝的眼神，就知道她已经做出最终决定了。
希施本来是想替陈婉卿想想办法的，但她发现这个情况，她根本没什么思路。
——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她大概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