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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忱叹了口气,将当年之事情娓娓道来:“当年我父兄,被传假军报的细作算计了,围困城中,陛下却迟迟不派兵援助,我父兄为了那城中百姓,战死到最后一刻,也未曾等到援兵,明明,临城便有足够支援的兵马……却眼睁睁看着敌军烈火焚城,我父兄,和那一城百姓,被烧的尸骨无存。我事后去找陛下,陛下却说他早就下了支援的圣旨,不知为何,传信的太监惨死在了半路上。”
陆蘅愣了片刻:“将军怀疑此事是朝中什么人,或是陛下所为?”
若真如此,谢忱如今权势滔天,暗中那人担心他报仇,先下手为强便也说得过去了。
谢忱道:“当年之事我没证据,照理说,我父亲是护国将军,当年战乱未平,陛下没有下手的理由。”
“将军将这些告诉小人,不怕我说出去?”
谢忱看了陆蘅一眼,心中冷笑。
这小骗子还要装到什么时候?也罢,她不希望被看出来,他就装糊涂好了!
“这些事也不是什么秘密,我料你也不敢说出去!”
陆蘅确实不想惹事,而且她给谢忱解完毒后,也不想和他有任何牵扯了。
“将军没什么事的话,小人就先回去了。”
“你明日还来么?”
陆蘅刚才被谢忱亲了,本打算再也不来了,可没想到宋珧也在……
陆蘅笑道:“将军的毒还未彻底清除,小人自然会来。”
谢忱狐疑的看着她:“我本来还担心你会介意,原来我亲你你不介意。”
陆蘅:“……”
她觉得自己同谢忱简直无话可说,冷笑了声,转身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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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陆府后,陆蘅卸下伪装,看着镜中的自己。
想不到宋珧居然会在谢府,陆蘅看着镜中同前世判若两人的自己,唇畔浮现出一抹冷笑。
上一世陆蘅将同宋珧这段夫妻感情,她用心经营,对于宋珧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也心知肚明,像陆婉君表面上伪装出来的那种温婉大气的女子,令他日思夜想,而她陆蘅,在他眼中永远是个村姑!是他的耻辱。
她如今早就不是上一世那个一根筋的蠢货了,能轻而易举的伪装出宋珧喜欢的样子,戳穿那个伪君子的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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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日,陆蘅每日下午去将军府替谢忱医治,宋珧但凡找到机会,总要同她打探谢忱的身体状况。
陆蘅起初以为他是装装样子,很快便反应过来宋珧真以为她是什么名医,有心将她拉拢到手。
若真有人要害谢忱,这次失手了,难免还会有下一次,若有一个医术高明的人在手中,终究是个筹码。
不得不说宋珧极善于伪装,若非陆蘅对他太过了解,完全看不出他拉拢的意思。
一转眼的功夫,离一月之期没几日了,陆蘅给谢忱上药时,谢忱目光始终盯着她。
“谢将军,我脸上有东西么?”
谢忱道:“你还有几日便走了,我还不知道你师从何处,家住哪呢?”
“我师傅是个闲云野鹤,我也四海为家,没个固定去处。”陆蘅笑笑,想从她口中套话可没那么容易!
“张德率,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本将军?”
“没有。”
陆蘅不知谢忱今日抽的什么风,药已经给他上完了,准备收拾东西走人,谢忱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儿,谢忱手劲极大,陆蘅吃痛的蹙眉道:“谢将军,您做什么?!”
“你这次走了,日后我还能见你么?”
“来日方长,总能再见到的。”
“你既不图钱,也不图别的,究竟为何要来给我医治?”谢忱死死抓着她不妨,鹰隼一般的眸子死死的盯着陆蘅:“因为你在乎我是不是?”
谢忱本以为自己能同她做完这场戏,可这段时日日日都能见到她,想到日后哪怕再见,为了避嫌也该是一副生疏的态度,他突然有些难以自抑。
对上陆蘅吃惊的眸子,谢忱松开了手:“我是担心,日后若是再中毒,找不到你了。”
陆蘅松了口气:“我就在京中,若是将军再中毒的话,我若能治,一定会再来。”
谢忱嗯了声,陆蘅出去后,他突然抬手将床头柜上七零八碎的杂物全部摔在了地上。
陆蘅心里确实没有他,哪怕每日别别扭扭的装成那副丑样子也不愿让他认出来。
她这次来救他只是念在熟识一场,换一个人她照样会救,可陆蘅不知道,自从他父母死后,从未有一人关心过他的死活。
可他谢忱,终究继承了谢老将军的傲骨,想要的东西可以不顾一切抢过来,却不会对一个心中早有他人的女人纠缠不休。
陆蘅听到屋内传来摔东西的声音一愣,隐约猜到了什么,正准备离开,身后突然传来宋珧的声音,陆蘅唇畔浮现出一抹鱼儿快上钩的冷笑,宋珧来到她面前时,陆蘅行礼道:“三殿下。”
“将军的毒怎么样了?”
“回殿下,好的差不多了。”
“那郎中也快走了吧?”宋珧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惋惜:“你医术高明,只是做个乡野郎中未免可惜,若你愿意,本宫愿为伯乐,引见你去太医院,不知郎中可愿意?”
陆蘅面上露出一丝喜悦,却很快掩藏了下去:“不了,太医院哪里是我一个寻常百姓去的地方,倒是三皇子,将军痊愈后,容锦公主怕是不会继续留在此处,您也该跟着回宫了吧?”
宋珧见她非但没回答自己的问题,反倒问他,眸中浮现出一抹讥讽的笑意。
区区乡野郎中,他不过同他说过几句话,倒真拿自己当个东西了。
“本宫自然是要回去的。”
“那就好。”陆蘅笑道:“殿下是有大本事的人,不该委屈于此。”
“呵,本宫是皇子中最没出息的,郎中何出此言?”
陆蘅道:“小人别的本事没有,看人自认很准,有句话不知殿下听过没有,金鳞本非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一切成定局前,殿下何必妄自菲薄……小人欣赏殿下,只是真不能去太医院,殿下见谅。”
陆蘅说罢便转身离开了,宋珧平静似水的面上闪过一丝错愕。
他藏拙多年,从来都是几位兄弟的陪衬,虽然对身边那些有眼无珠之人极为不屑,却也希望有人能看出他的野心和报复。
宋珧怎么也没想到,第一个看懂他的人,居然只是个其貌不扬的郎中。
呵!既然看出来了,若是不能为他所用,那便只能除掉他了!
宋珧双眸危险的眯起,和平日里温润谦和的模样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