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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我是她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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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听那人道:“姑娘莫惊,我....我是她夫君。”

    羊脂暴走了,她气得圆睁双目,用土话骂了半天,才想起叔裕听不懂,干脆拿起水瓢就去打他:“你!你糟蹋我姐姐的名誉,你给我,出去!!你出去!”

    叔裕也不躲,就挨着,左手牵着三娘的手,右手挡在唇上示意羊脂低声:“你小声,莫吵醒了她,刚刚睡熟!”

    羊脂渐渐冷静下来,看他一脸的郑重和爱护不像有假,狐疑地退开两步:“你....”

    看他手还牵着三娘,羊脂一个水瓢砸在他小臂上:“你先放手!放尊重点,别趁着我姐姐睡着的时候毛手毛脚!”

    叔裕感觉羊脂就如同三娘身边的看门狗,护卫效果非常好,让他很放心。

    于是言听计从地撒开手,示意两人去外面借一步说话。

    羊脂跟在他身后走出来,粗声粗气道:“你说吧。”

    叔裕的视线越过她,落在草屋凌乱的屋顶上,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我们...成亲三年,有个儿子,在长安。她....如今不记得我了,你也知道。”叔裕耸了耸肩。

    这仿佛也不太叫人崩溃。

    羊脂品了好久,才将他说的一字一句接纳。

    她自言自语:“怪道我姐姐身上有纹路,我们还以为是从前胖的时候乍开的,原来....”

    叔裕一无所知。

    自阿芙生养过,两人几乎不曾亲近。一转眼,已快一年。

    他笑自己真不是个合格的色胚,能看不能吃地绕了这么久,还是乐此不疲。

    “羊脂,我....她如今不记得我了,我又不敢同她直接说,只怕她不信我。我已买下了隔壁的屋子,日后便与你们比邻而居,还望你与阿婆能多多照顾才是。”

    羊脂怪道:“爷,您为何不直接同我姐姐说了?你们既是恩爱夫妻,又何苦再多历劫难!”

    叔裕苦笑。

    “若是你姐姐心中有我半分影子,我定然将所有的过往全盘托出。可是她如今忘了个干净,我总觉得....应该叫她自己决定....”

    叔裕也不知道自己想表述什么,心里七上八下的,极不安稳。

    羊脂未经情爱,可偏偏想装作自己懂得很多,装模作样点点头:“哦。也好。”

    正说着,老妇人提着一把艾草回来了。

    羊脂便接过来,用土话将叔裕的话同她说了一遍。

    老妇人着实是没想到,打量了叔裕几眼,看他一脸坦诚,心中半信半疑,朝羊脂道:“他便说了几句,你就信了?也是忒好骗!”

    羊脂委屈道:“他若不是三娘的夫君,怎知三娘已育?阿婆你记不记得我姐姐身上的纹?咱们只当是她过去体胖时候乍开的,其实当是生育所致才是。”

    老妇人给她说的一愣,倒也有道理,心中还是放心不下,道:“你问问他,可还记得关于三娘的什么事?”

    羊脂问:“爷,我阿婆问你,你可还记得我姐姐的什么事?怕你把她骗了去。”

    叔裕想了半日。

    他自然知道她的习惯,饭后一定要有一口羹汤,却不能再多;睡前若是他不搂着她亲昵,她便要在南窗下边看一会话本,有时就那样睡了过去,还要他抱回榻上。

    话本每每要看最时兴的,但是百看不厌的是《牡丹亭》。她觉得除了“柳梦梅”这个名字俗了,旁的一概无可挑剔。

    她不喜金银首饰,最爱白玉南珠。贴身衣物被褥都不要丝的,非要有棉麻质感才行。

    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爱往他怀里拱,但不喜欢贴着他的脸,因为他的鼻息撩动她的碎发,会有些痒....

    可是这些都不足为外人道也。

    叔裕举起手,拇指和食指绕成一个圆圈,道:“她的头发,洗完晾干,约么有这么粗。”

    羊脂一愣,说给老妇人听,两个人相视一眼。

    三娘的头发着实比旁人多些,但她一直盘发,若不是刚将她救回来的时候两人为她洗澡,恐怕也不会知道她有这样粗的一把头发。

    老妇人叹了口气:“你叫他去看看三娘吧,我去洗艾草。”

    羊脂知道阿婆信了,心中看着这位失魂落魄的“姐夫”,想想三娘一脸灿烂笑容却一问三不知的样子,不由也有些为他们难过。

    叔裕得了允许,急急作了个揖,三两步窜进屋里去了。

    羊脂看着他的背影,跟老妇人嘟囔着:“阿婆,你说我要不要告诉姐姐?她若是有神识,想来也愿意跟夫君相识....”

    老妇人轻推她:“快进去,下着小雨,淋湿就不好了喔。阿弥陀佛欸,你这些@看-书就去?o?m@事不要多嘴,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你可不要多嘴,听到了?”

    羊脂就知道阿婆不会让她说的,点了点头,两人一同进屋了。

    叔裕在外间站了这么些时候,肩膀都湿了。

    他怕这寒气沾染到三娘身上,便将外衣脱下,挂在门上,只着了一身雪白的中衣,重又坐回三娘床边。

    看她如今睡的安稳,面色也不似方才惨白,叔裕心中好受很多。

    他终于将这个对他而言大过天的秘密吐露出来,只觉得心头一松。

    轻轻揉搓着三娘的一只手,直到那冰冰凉的肌肤摸起来微微发热,叔裕才复将她的手放入被中。

    撩起被子的时候,他不禁一眼瞟到她小衣一侧露出的腰际。

    怕她醒来后,以这样衣着不整的样子见到自己会难堪,又不舍得离开,叔裕在屋中环视一圈,看到她放在一边的衣物。

    他拿过来摸一摸,稍有些潮意。

    放在怀中暖了一会子,他才抖开那件小衫,手探进被中为她套上。

    他自然摸得到她滑润的肌肤,纤细的骨骼,还有那因一夜辗转而摇摇欲坠的小衣,可是他却没心情多想,一心只怕她着了凉,慌慌张张为她系紧衣带。

    依样为她套上裙子,将被子四角都塞好,叔裕才安心下来,轻轻摸了摸她汗津津的前额,还有蓬乱的头发,在她发际印下一吻。

    睡吧。睡醒了就都好了。

    他本想依在她身边,可又怕她突然醒过来,发现他的“不端”,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坐在榻边,以手支颐,静静打量着她的睡颜。

    窗外是滴滴答答的雨声,配着下雨天特有的阴暗天光。

    屋里有她好闻的味道,偶尔听得到她安稳的鼻息。

    叔裕觉得陷入了无尽的静谧之中,眼皮越来越沉,越来越沉.....

    不知什么时候,在一片昏暗中,三娘睁开了眼睛。

    她只觉整个人格外疲累,浑身酸痛。

    睡的也不甚踏实,一直在做梦,没头没尾,叫人莫名其妙。

    她费力的扭过头,只见一个人趴在她床边。

    本以为是羊脂,可是看发型却不是:她看了好一会子才意识到是昨天的那一位,吓了一跳。

    第一反应就是看看自己是不是穿了衣服——好在穿戴的颇为整齐,想来是羊脂帮她穿上了。

    三娘这才有心情接着打量这个睡的沉沉还轻轻打着鼾的男人。

    他的头压着被子的一点,脸朝向她。

    可以看出已经趴了很久,脸下的那只手已经有些变色。

    三娘想伸手喊醒他,稍稍一动又是一阵疼痛。

    她才发现左臂已被极精心地包扎起来,还垫了软布。

    看这手法,不是羊脂和阿婆的作品,应当,就是他了。

    三娘的眸子垂下来,打量着他的头发。

    想来是没有婢子帮忙,这个头梳的极为草率,后脑勺还有几缕翘翘着。

    三娘轻轻一笑,弯了眼眸。

    这个人是谁呢?是不是从前认得?不然,又为何要对她这般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