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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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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我,不是我.....”

    我痛苦摇着头猛地睁开眼。

    映入我眼帘的这张脸是严南谨。

    “严南谨,怎么是你。”头好痛,我手扶着头,又看了看四周:“这是哪里。”

    只见室内檀木作梁,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

    他没说话,只是蹲在床塌边看着我,眼睛发红

    我艰难爬起身子,他扶着我。

    “这是哪里,周落呢?”

    “不用担心,你安心养伤便罢。”

    “不行,我得回去了,周落找不到我会担心的。”

    我起身正欲穿鞋,严南谨把我按在了床上

    他轻轻地把我的腿搬上床,扶着我的肩使我躺好。

    “婉婉,你安心养病,养好病你想去哪都成,周落那边我会安排人去通知的,你放心住下。”

    确实感觉头痛,胸口疼,浑身发寒。

    转头看了看四周,这房子不错,是我喜欢的风格,养好病再走也行。

    于是我点了点头。

    “谁想加害于我,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记得我好像被扔进了水里。”

    “前日去太师府参加寿宴,府中进了刺客,一时大乱,突然望见一黑衣人扛着一女子鬼鬼祟祟地往府外走,于是上前一探究竟,发现是你。牵了马追了上去。

    “可追到时,你已被扔下悬崖,我便跟着跳了下去。”

    这样啊,没想到这严南谨还这么有义气,我拍了拍他肩膀:“哥们,没想到你这么仗义。”

    他接着说:“我到时他们正欲离开,看他们刀器,八成便是,秦府之人。”

    秦昀吗?想来也是,她这么爱周落,怎么可能长期忍受夫君宠爱其他女子呢。

    我叹了口气,想想自己无论在哪里,都有人欲除之而后快,我这命大概是多余的,不免有些神伤。

    有人走了进来,朝严南谨行了个礼。

    “王爷,宫里来人宣您进宫一趟。”

    什么,王爷,严南谨是王爷。我满脸震惊目不转睛盯着严南谨,他倒是神情淡然。

    他挥挥手,那人便退下。

    我激动地抓上了他胳膊:“哥们,你居然是位王爷,言情话本界一哥居然是位王爷。”

    他点了点头

    我眼睛咕噜打转,脑子不停转动,我应该跟他行礼,我小心戳了戳他:“哥们,不,王爷,我要起身行礼吗?”

    他看着我笑了笑扶着我的肩:“你乖乖地好好养病便好,这几日,太医每日会过来给你诊病。”

    “好.”

    他向旁边侍从示意了一下。一会,领进了一位十八左右模样的丫鬟,她行了个礼。

    “以后由她伺候你”

    我眨巴着眼睛看着这位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呀”

    “绮儿。”

    严南谨转过头对绮儿吩咐:“好生照顾江姑娘。”

    “是。”

    严南谨走后,我挥手叫绮儿上前

    “这是哪里”

    “阆王府”

    “阆王,是阆王景琰吗?”

    “是,但江姑娘不可直呼王爷名讳。”

    我哦了一句,脑子开始打转。

    鄀国阆王景琰,当今皇上一母同胞亲弟弟,当今圣上早年长期在外征战,受伤过多以至身子骨不好,不到而立之年便缠绵病榻,膝下无子。

    景琰曾是赫赫有名战神,16岁闫门之战一战成名,文韬武略,风光无量,后与陈国之战直捣陈国国都,陈国灭。

    但不知怎么的,与陈国一战后阆王便无心朝堂,做了个闲散王爷。

    原本以为严南谨只是个普通王爷,可那是阆王,阆王是墨寒公子言情界一哥,说出去谁会信,简直是不可思议,我摇晃着头,我肯定是在做梦。

    “绮儿你掐掐我。”

    “奴婢不敢。”绮儿低着头说道。

    “我让你掐你就掐,你放心我不会怪罪你的”

    绮儿扭扭捏捏,小步上前,我递上胳膊。

    她低着头抬起眼睛看着我,我用力点了点头,她这才颤抖地伸手过来。

    “你用力一点。”

    确实很痛,看来是真的。

    我晃着头思考,真是林子大了什么怪事都有。

    “你扶我下床,我出去看看。”

    “姑娘有伤,不易走动。”

    我扶了下老腰,挥了挥手:“没事,没事。”

    在绮儿的搀扶下,我踏出了门,这院可真够大的,院中有几株大大的樱花树,樱花树旁有一架秋千。

    对面是一座大大的凉亭,围着月白色的帘子,很是雅致,旁边种着玫瑰。

    我心想这王爷还挺娘的。

    坐在凉亭,有些冷,绮儿给我披上斗篷,我撑着下巴四处张望,院子确实不错,就是有点无聊。

    “绮儿,府里有话本子没。”

    “姑娘,书房就有,王爷吩咐,如若姑娘想看随时可去取。”

    看来我这哥们还挺贴心的嘛。

    “书房在哪里,带我前去”

    “姑娘这边请”

    来到书房,没想到这书房这么大,不愧是王府。

    话本子还挺全的,市面上没有的孤本这里都有,看来景琰有收藏话本子的癖好。

    不错不错,又能挑灯夜战到天明了。

    于是我躺在书房的塌上看起话本子,看着看着留着哈喇子睡着了。

    直到有下人传太医来了,我才被请回房间。

    “姑娘是否时感寒意刺骨,浑身冰冷。”

    我点点头:“确实是有,不过偶尔,一直以为是体质原因,便没太在意。

    “姑娘先前是否因流产,受伤导致大量失血。”

    我点了点头,心想这太医还挺神的,不愧是宫里的太医。

    太医放下我的手腕,摇了摇头:“姑娘流产后身子虚亏并未得到很好的调理,加之受伤造成大量失血,表面上伤是好了,但气血两亏。这次又落水,体寒之症日甚。身子不容乐观呐。”

    “太医很严重吗?可有医治之法。”

    “姑娘配合治疗,或可延缓病情。”

    “好,我会好好配合。”

    “这是方子每日按时服用,可缓解姑娘体寒之症。”

    我吩咐绮儿送太医出门。

    之前身子偶尔发寒,脑子时感头晕目眩,我一直以为是吃多了,睡多了,看话本子看多了才导致的。

    周落也经常叫来大夫给我瞧身子。每每大夫瞧完后便说无碍,怎的今日太医却说的这么严重。

    午日,景琰来了雪汀院,他带了很多吃的,当我看到那一盘盘吃食端放在桌时,两眼放光,那油酥酥的大鸡腿,软软糯糯的猪蹄,片皮烤猪,栗子糕,八仙粥.......

    真是深得我心。

    “王爷,王府的吃食可太好吃了”

    “周府不好吃吗?”

    “也不是啦,我觉得以后一三五周府,二四六王府,以后我可以来蹭饭吗”我一边啃着鸡腿一边说。

    他喝了口茶说:“那倒是挺远的,婉婉姑娘可能需要搬进王府了。”

    有美男子和好吃的,还能住这么漂亮的院子,重点是好多话本子,真是笔好买卖,我心想着。

    景琰一直喝茶,看着我,我扒拉猪蹄之余尴尬地朝他笑着说:“你也吃,你也吃,呵呵。”

    于是一桌子菜全被我吃光了。

    最后我摸着圆滚滚的肚子站在院门:“王爷明天还来,记得带着吃的。”

    景琰朝我笑了笑,就走了。

    果然景琰不负我望,第二天早中晚都送来吃食,早中倒吃的挺香的。

    可晚膳不知怎的,吃不下东西,一看到食物头晕呕吐。

    景琰慌忙扶我上床叫来太医。

    太医给我把完脉后:“江姑娘脑子曾受过伤,残余血块一直未消干净,才出现这种症状。”

    我想说什么,还没说什么,可被景琰抢了话

    ”可能治愈。”

    “老臣会尽力一试,不过能不能治愈不能确定。”

    景琰挥了挥手示意,太医退下。

    我看着景琰,还是想说什么,景琰给我理了理额前的碎发:“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委屈巴巴看着他:“明天还能吃猪蹄吗?

    “原是我太纵着你了,你还是饮食清淡些较好。我吩咐下人给你炖了燕窝粥。”

    “好。”

    那天夜里,景琰留在雪汀院,我躺床上,听到从院子传来的箫声,满是悲伤。

    索性也睡不着,于是披了件斗蓬起身走了出去。

    我站在他身后想着原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烦恼和忧愁。

    他吹完一曲后,转身时看到了我,便朝我走来,他看着我笑,眼里有说不出的深情。

    我想可能是我错意了。

    “婉婉,夜深露重,怎么出来了,快回屋去。”

    我轻松地笑着说:“本来呢是睡着了,可无奈听到某个人箫声,那真叫一个哀怨婉转,于是乎便睡不着了,想着出来走走。”

    他牵起我的手说:“院子里露重,你既睡不着,我带你去看个东西。”

    说罢拉着我去了书房方向。

    到了书房,我脱下斗篷,景琰从墙面柜格拿出个小盒子。边走边说:上次书信说跟你提过,去南海得了一串珊瑚手串。”

    说到书信,为了同严南谨与小览子通信分享趣事以打发无聊的日子,是以我的院里多了几只鸽子。

    一日,周落在院中看书,某只胆子肥大的鸽子啄了周落一口,气得周落磨刀嚯嚯向鸽子,还好我及时出手才制止这场血案。

    说罢他走到了我面前打开盒子,我伸手拿出来一看,果然是顶顶好的红珊瑚。

    啧啧道:“确实是好的东西,据说珊瑚能带来好运,这是王妃可真有福,摊上王爷这么好的夫君。”

    他没说话,拿走我手上的珊瑚手串,牵起我的手,这个过程我有点懵圈,慢慢地把手串戴在了我手腕上:“这手串是你的了。”

    我抽出手,左看右看,珊瑚煞是好看,我很是喜欢,但是我也知无功不受禄的道理,是以我一边取手串一边说:“这不太好吧”

    他伸出手止住我的动作:“给你便戴上,送出去哪有收回来的道理。”

    我看他态度坚决,便作罢。

    我走去书架前,边翻着话本子:“没想到你一堂堂王爷喜欢写话本子。”

    他没说话,我也无意追问,便看起了话本

    “爱妻素爱看话本子。”

    我端着话本回头:“爱妻,王妃吗?”我想了想:“我在府里待了好几天了,也没见过王妃,可否引荐一二。”

    他没回答,只看着我,表情有些神伤。

    我被他看得有些尴尬,移动步子在书房转了转去。

    看到一框画轴,心想这王爷也是爱作画之人,随意打开了一轴,只见一女子趴在几案上熟睡。

    我拿着画卷一边看着一边说:“这是王妃吧,真好看。“我仔细一瞧:“看着倒是与我有几分相似。”

    他没接话急忙走上前把画抢了回去,卷好放回原处。

    我心想不就是一副画他有这么激动吗?还挺小气的,索性不管他。走过去拿起话本子接着看。

    良久他缓缓道:“本王有个故事,不知婉婉可否愿意一听。”

    我一听有现成说书先生,还是独家的这种,立马来了兴致,眨巴眨巴眼睛点着头。

    他扶着我坐下,走向窗旁,看着窗外。

    从前有位公子,在匪窝救了一女子。

    公子问女子何名。

    女子只道往事不忆,语气充满伤心与惆怅。

    公子又问女子家住何方

    女子道无家可归,孤女一个。

    公子看了看女子说:“皎皎彼姝女,以后你就叫姝儿可好”

    女子悲伤的面容带了一丝明媚的笑,她点了点头。

    公子带她回了府,女子成了公子的贴身丫鬟。但公子从未把她当成丫鬟,她喜欢跳舞,公子会看着她跳舞。她喜欢看花团锦簇的样子,说不开心时看着一簇簇花,便觉得会暖上几分,她无拘无束,喜欢自由自在。”

    景琰轻笑:“对了,她很喜欢看话本子,一看就,是一整天,经常溜出府买话本子。

    有一次公子问她:“姝儿,有什么愿望。”

    女子撑着下巴想了想说:“挣很多银子,有个大大的院子,种满鲜花,开很多铺子,尤其是话本铺子,这样能见到写话本的先生,想想就美。”说完女子满脸幻想。

    公子笑着说:“姝儿这脑袋瓜子都是什么。

    ......

    慢慢地两人相爱了,公子执意要取女子为妻,可是家中母兄不同意,他们说女子来历不明,身份低微。

    可是公子执意要娶,母兄倒是松了口,但只能纳为妾室。

    女子说,只要能和公子在一起,是妻是妾是奴她都不在乎。

    公子想着,只要不再取其他女子,她便是我唯一的妻。

    可天不遂人愿,那年年景不好,公子家生意经营不善,一落千丈,对家趁机刻意打压。

    有一天,对家上门,同公子兄长说,只要公子取对家女儿便给公子家一条生路。

    公子不愿,可母亲跪了下来,兄长跪了下来,全府上下的人跪了下来。女子也跪了下来,公子答应了。

    可是受制于人,看他人脸色的日子,又怎能长久。公子于是打算主动出击。

    公子假意与对家女儿琴瑟和鸣,以使对家放松警惕,只待时机反扑。终于这个时机快到了,只要再那么一点点。

    景琰情绪有些激动,他攒紧拳头,声音颤抖。

    可女子心灰意冷地自尽了。

    我听完,叹了口气,还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不喜欢,还是喜欢听欢喜的故事。

    倒不是我凉薄,我既不是曲中人,无论故事多哀怨婉转也做不到感同身受,只觉得有些凄凉罢了。

    我放下手中话本子起身,打了个哈欠:“我困了,想回房休息。”

    他迈开步子,拿起斗篷后朝我走来。我看他眼睛时,他眼眶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