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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6章 聚散有期,半点由不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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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迦叶好似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里她从咿呀学语的幼年时期一点点地长大,读书、恋爱、结婚、生子、失忆,她遗忘的那些过去猝不及防地重新回来,让她这八年时光无处安生。

    她艰难地睁开眼睛,脑袋还是嗡嗡嗡地疼的厉害,谢惊蛰站在窗前打电话,说是打电话,其实就是安静地听着,偶尔会说一两句话。

    半开的窗帘,外面是一片静谧的夜色。

    男人一边听着电话,一边下意识地朝着迦叶看过来,等见到她睁着眼睛,顿时表情愣了一下,随即很快就掐断了电话,走过来,沙哑地说道:“迦叶,你醒了?”

    迦叶点了点头,身体其实无碍,就是脑袋实在是疼的厉害,她微微闭眼,虚弱地说道:“疼。”

    谢惊蛰这才如梦初醒,飞快地按铃喊医生,见她表情如常,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排斥或者是憎恨的情绪,悬着的心这才隐隐地稳了下来,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目光带着一丝的心疼,艰难沙哑地说道:“医生很快就来,很快就会不疼了。”

    口吻像是哄小孩子。

    迦叶微微一笑,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静静地看着他,说道:“谢木头,你以为我今年三岁吗?”

    她说完便疼的轻轻皱了皱眉尖。

    谢惊蛰见她还能对自己笑,还能喊自己谢木头,内心复杂不能言语,茶色的眼眸隐隐潮湿,俯下身子轻轻地将她的脑袋抬起来,靠在自己的怀里,低低地说道:“在我心里,我倒是希望你永远像个孩子一样。”

    医生和护士敲门进来,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面面相觑。今夜几乎整个科室都在加班,只因为这位司小姐昏迷不醒,为她诊治的廖医生据说已经被监控了起来,一整天都没有见到人,这些医生在手术台上可以说是上帝,但是在军权面前,跟普通人无异。

    谢惊蛰放开她,示意医生上前来给她走检查。

    迦叶头疼欲裂,闭着眼睛听任医生做检查,隐约间听到:“精神受创,需要长期调养。”

    她勾了勾唇角,继续昏睡过去。任谁知道那样的过去都会精神受创,更何况是经过强行催眠唤醒的过去。

    谢惊蛰一夜无眠,迦叶半夜短暂的清醒了之后继续昏睡,医生做了各种检查,都说身体无碍,头疼是强行催眠的后遗症,只能开缓解镇痛的药,慢慢调养。

    男人脸色有些阴沉,恨不能将做催眠的医生切碎了喂狗,交代了爽子去二次盘问,让廖医生吃尽苦头,自己则后寸步不离地守在迦叶病床前。

    第二天中午,谢惊蛰因急事被叫去了军区,迦叶午后才清醒,按铃喊了陆成。

    陆成也一直守在病房外,一夜没睡,此时见到迦叶醒了,终于松了一口气。

    “大小姐,要给老大打电话吗?”陆成昨天就给司迦南打了电话,此时也拿捏不住迦叶有没有恢复记忆。

    迦叶看着他没说话。

    陆成意识到她的顾虑,压低声音飞快地说道:“谢惊蛰去了军区,是我们动的手脚,老大说大小姐要是恢复了记忆,是走是留都随您。”

    迦叶见谢惊蛰不在,眼底没有一丝温度,俏脸冷若冰霜,强忍着疼痛说道:“大哥是不是早就安排好了?”

    陆成点了点头,说道:“三年前谢惊蛰得知大小姐还活着的时候,老大就安排了一条帝都的安全通道,说也许有一天能用得上。这条通道除了我跟老大,没有人知道。”

    迦叶微微苦笑,到底是亲兄妹,他对她太过了解,知道自己恢复记忆,就绝不可能活在欺骗里。

    “要走,不过不是现在。”迦叶眼底闪过一丝的冷光来,低低地问道,“那医生的催眠太厉害了,我到现在神志都有些不清楚,好好查一下他的来历,还有我哥之前说李明月是被人捞出去的,你把两个人放一起查。”

    陆成微微吃惊,这八年见惯了迦叶肆意张扬,没心没肺的样子,陡然见她这样的果决睿智,还有些不适应。

    “您真的恢复记忆了?”陆成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迦叶看着他,桃花眼微微一黯,低低地说道:“嗯,陆野的事情,我很抱歉。”

    陆成微微苦涩一笑,说道:“我跟阿野的命都是老大救的,既然大小姐恢复了记忆,还是要小心一点谢惊蛰,这人远比外界传的还要厉害。”

    迦叶点了点头,她从小就认识他,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门外传来爽子的敲门声,陆成没有再过多停留,出了病房,迦叶吃了一些午饭,又昏昏沉沉地躺下了。

    头疼欲裂,她只能蜷缩着身子,大脑无法思考,唯独身体轻颤,带着难以磨灭的痛楚。无论她在陆成面前多么的冷静自若,也无法改变她经历那一场爆炸留下的心灵创伤,遍地都是鲜血,残肢,还有陆野温热的大手,以及最后的话语。

    她闭上眼睛就是他临死前的笑容,除了那场爆炸,余下的便是零零碎碎的记忆,记忆里鲜少有温情,都是男人冷酷的背影,那两年婚姻生活,她一直生活在寒冬里。

    两年冰冻的婚姻,谢容两家的恩怨,是谢惊蛰拿一辈子也无法填补起来的天堑鸿沟。

    她内心生出一丝的厌恶和怨恨来,早已成陌路,往后那几年又何必回头,要陪伴在她的身边,给她短暂如烟花一般的温情又残忍地告诉她,之前的恩怨纠葛。

    可笑的是,她三十多年来,除了短暂的清明,其余时间都活在谎言中。

    迦叶睡得迷迷糊糊,隐约间听到谢惊蛰进来的动静。

    男人伸手摸着她的额头,有些阴沉地质问医生,医生唯唯诺诺地给她做了检查,注射了安神的药物。

    迦叶不禁要感谢催眠带来的后遗症,若不是头疼难忍,昏昏欲睡,她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八年后的谢惊蛰,她甚至连质问他的欲望都没有,聚散有期,半点由不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