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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宜为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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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好!”羲和拍手称赞,“果然这个调好!也不知道你这脑袋里成天装的是什么,前天才和阿父嘀嘀咕咕改进什么犁,今儿谱个曲也别有风味,有时候真想刨开你的脑袋来看看里面是不是全是心眼,怎么这样聪明,我是服了,也不知日后天底下那里找个这样博学古怪的妹夫!”

    萧宏不在意的一笑,说,“我这样天资过人的,凭你这样的打着灯笼照遍天下也找不出来第二个,你不用岔开话题,总是你拍马难及,赶紧的,我倒要看你还能诹出什么新鲜调子来!”

    开春,城里往来的客商又多了,传来了大诗人孟浩然的一首《春晓》,羲和因近日父亲多拿她和萧宏做比,同萧宏打赌,一人用一只曲子来唱这首诗,输的要听赢家差遣一日。

    萧宏用后世的蓝调音乐的样式唱了,配着她软糯的嗓音,里里外外十几个人都觉怪怪的有味,听了连饭都不想吃,只听着她两人打花腔。

    “别催,偏我就没有好的吗?”只是两人已拼了五种唱法,“春眠不觉晓—晓晓,处处——闻啼——”

    唱着唱着她不自觉的曲穷,读了起来,不待众人反应,她自己先笑倒了,“我不能了,这再硬扭就不成曲了,强唱也没意思。”

    “怂了就是怂了,找什么借口,”林熹很是鄙视的笑。

    “有本事你再扯出一种唱法来,我日后以你为尊!”

    “上——靠你了!”林熹将萧宏推上前。

    “若成,你二人都以我为尊?”

    “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不过要入耳,不是已有的曲子。”林熹追了一句。

    萧宏自得的一笑,取了琵琶,眼见着两人变了脸色,唱道,“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乘月几人归——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移舟泊烟渚,日暮客愁新,还将两行泪,遥寄海西头——”

    萧宏用后世中国风仿京剧的方式,将不同的几首诗截取出来,将《春晓》用说唱的方式嵌在中间。

    “服了!”林熹和羲和对视一眼,笑着朝萧宏拜了一拜,“快些,教教我们,还怪好听的!”

    萧宏将琵琶丢给琥珀,笑着往桌边一坐,用筷子捡起一颗炸的玉兰花,往嘴里一填,“看我心情吧。”

    自去年一闹,同林熹吵了一架,她反而放开了,以平等的身份和几人交往,几人的感情突飞猛进,处的真是亲姐妹一般。

    羲和同林熹,尤其是林熹,她真心喜欢这个,尤自沉吟,喜欢的什么似的,拿笔将萧宏唱的记了下来,偏她乐感好,顺便谱了曲,惹得羲和拍手应和。

    萧宏正和曦言聊嫁妆,时下市面上若说什么丝绸最珍贵,全世界的人都要说是蜀锦,蜀锦用几米高的花楼织机,宛如后世的计算机,精密的运行测算编码,能直接用织机织出龙凤来,圣人的龙袍,后世的缂丝都是这一类,出于技术保护,这些匠人们被严格的保护着,技术不外传,民间几乎绝迹,萧宏见曦言缝嫁妆,就想起来刺绣,同杜父这个技术痴说了主意,对方两天就做好了支架,为几人打了几套细如牛毛的针,曦言得了这两件东西,宝贝的什么似的,每天画画绣绣,不过半月的功夫,竟然创出了几种针法,能在罗上绣出很平整的牡丹来。

    新近做的绛红翠竹缫衣精美无比,惹得羲和放下了球杆,追着学,手指头戳的没有一点好地方也不放弃。

    几人正玩笑着,正要吃饭,只见文娘过来。

    “可是母亲有事儿?”曦言笑问。

    “夫人请宏姑娘过去一趟。”文娘温和的笑着,不露声色。

    “你们先去,想是伯父有事。”萧宏朝三人笑笑。

    “快去吧!”这是经常的事儿,曦言也没多想,“阿父不把这犁改好怕是连我的昏礼也顾不上呢,不当吃不当穿,成天的被人说不务正业,连子女都被人看轻一等,不知道阿父,哎!”

    “伯父做的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儿,日后必定青史留名!”萧宏坚定的笑。

    “也罢了,还好他不赌不吃花酒。”曦言叹息,“快去吧,快去快回,一会儿我们捶丸去,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这样自在的日子。”

    “心若自在人便自在!”萧宏劝了一句,同文娘走出来,除了院子,文娘将萧宏拉到背处,悄声说,“隔壁周夫人想聘姑娘做儿媳,她那大郎二十有二,幼时便走马章台,风闻在临近北庭的日照圈了千亩的地,出息自己拿了也不交父母,仗周才人的势力欺男霸女,听说同周老爷的妾都有首尾,但已请准了慧妃,夫人恐林夫人大动干戈,又知道姑娘素来有主意,她拉住了周夫人,嘱咐我来叫姑娘早做打算。”

    萧宏只觉脑中一根弦啪的断了。

    欺人太甚!

    强将怒火按下,脑中飞快的转了起来,这事儿不能通过阿娘解决,也不好一口回绝,钱夫人的意思她大略明白了。

    嫁给这种人不如去死,但眼下推拒怕连累到林瀚,已经失去了阿父,她怎能带累亲娘一样的姑母?

    女子不嫁,不贞不育往自己身上,萧如意身上泼脏水——

    “府上可有道袍?”萧宏心一横做了决定。

    “姑娘不可,哪有女子不嫁人的,不如拖一拖,装病拖上两年,周大郎年纪大了也就了了这事!”文娘劝。

    “今儿打发了周大郎,明日还有周二朗,王三郎,不如这样干净!”此时的大宣那段名满天下的恋情还未发生,这时和尚、道士那是真的出家,像红楼里的妙玉,很严肃的事情。

    “姑娘不可!”文娘不知道萧宏经历过什么,怎么小小年纪心里对情爱竟这样决绝。

    “他日若有意,真有那样爱极了的人,我自还俗就是,最多舍了这身份。”萧宏不在意的笑笑,左右她还有一个身份。

    “也罢!”文娘一想也是,躲得了初一还有十五。

    她连忙将萧宏带到到钱氏平日诵经的斋室,大宣国教为道,上上下下官宦人家的家眷,不信道就信佛,家里不想和浑家待或者为子女祈福总会有这么一个下处,因钱氏曾用心求子,也就信真了,一应道袍浮尘都是现成的。

    文娘帮萧宏卸了钗环,外袍一披,她本身也未做装饰,竟是俏生生的一个极清俊的小道士。

    “姑娘这一穿真显气质,想来洞宾神仙年轻时也就是姑娘这样了。”

    “您过誉了!”萧宏笑笑,随她到了北堂。

    一路上,看呆了多少个丫鬟,一进门,惊掉了周夫人的下巴,“便是看不上我周家,看不上宫里娘娘也不能这样糊弄,打量我是三岁小孩吗?”

    周夫人十拿九稳的事儿又碰了钉子,只觉热血上涌,直接将筷子一摔,打翻了酒盏,鲜红的葡萄酒撒了她满襟,又心疼衣服,又气,要掀桌子,奈何桌子是花梨木的,一张胡桌足足上百斤。

    “夫人容禀,”萧宏还是那丝客气的笑,“我自生下来便三灾九难得,从会吃饮食时便吃药,到今日未段,请了多少名医配药都不见好。那一年我三岁时听说来了个道士,说要化我去出家,我父固然不从,他又说‘即舍不得她,只怕她一生的病也不能好的’,后来父亲外出经商,因故伤亡,自此我便吃斋守戒,说来也怪,这身体确实越来越好。”

    “那为何以往不见你如此?”周夫人见了她清瘦的体型,因束带盈盈一握的细腰,有些不满意。

    “往日不愿张扬,今日见夫人有此美意,怕多造些误会,道袍相示,日后索性亮出来,省的误了别人的美意!我也愿嫁一伟丈夫,只是恐怕对对方有所妨害,若像父母一般,唉,不如算了!”

    “你——”

    “若是夫人不嫌弃,不如我们试试?”

    “谁要同你试,我就一个宝贝儿子!”周夫人虽然不愿,但也无可奈何,“我日后且看你!”

    说着带着婢女恨恨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