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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冷杀死赛迎春之后，整张脸也变得有些发紫，显然赛迎春死前吐出的毒针，对他也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他胸前的蛇形刺青变得璀璨，里面传来碧麟蛇愤怒的咆哮。
“你这蠢小子，非要多嘴作甚。”
余冷知道自己理亏，终是小觑了赛迎春这老江湖，临死前还被诈了一下。
归根结底，是他的江湖经验不足，脸皮还没厚到一定程度。
余冷神情苦涩：“碧鳞前辈，这时再说这些也来不及了，你可有破解之法。不然，我们今晚可就得在这里过夜了。”
谁知，碧麟蛇听到这话更加愤怒了。
“本座白日带你出逃，已经搭上了本命鳞甲，力量所剩无几，哪里还有什么办法。”
话音刚落。
不远处沉寂的密林中，传来一道温婉而魅惑的声音。
“办法——自然是有的。”
紧接着。
悠扬的弦音杳杳而来，遍布林间，仿佛化作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罗网，沿着四方不断收敛。
碧麟蛇察觉到不对，慌忙喊道：“不好，是巡天司的人！”
它这时顾不得再隐藏。
余冷胸前的刺青一下子变得青亮，他身体上不断长出碧绿的鳞甲，两条大腿中间生出绿蹼，直至将人腿收束到一处……
不过是呼吸之间，余冷整个人摇身一变，竟然成了一只身长十余米的碧鳞大蛇！
碧麟蛇挥舞着硕大身躯，蛇尾一下又一下甩向四周。
砰！砰！砰！
这林中仿佛有一面无形的高墙，无时无刻将碧麟蛇围困在一个范围，任由它冲撞也不能逃脱。
琴音的深处。
一位蒙着面纱的美艳女子，手扶一只琵琶，目光穿透百米，落在碧麟蛇的身上。
女子身旁。
曹流与冷无情并立，他们身边还有不少穿着巡天司服饰的人物，手中拿着刀剑等兵器，时刻准备出击。
唯独冷无情双手负于身后，有些自得：“曹兄，我早说过苏主事出手，从来没有失败的道理。”
曹流闻言别过头，余光扫过弹琵琶的女子。
正是他当初在花草楼见过的苏大家。
没想到，这女子真的擅长音波武学，白日里还能与他旗鼓相当的碧麟蛇，在这苏大家面前竟不是一合之敌。
曹流微微点头，抱拳道：“不管怎么说，还是多谢冷捕头与苏主事肯信我。”
“曹兄客气。我巡天司本就是为镇压妖魔而设，你提供妖魔的消息，正合吾等之意。”
冷无情毫不在意地说着。
正当曹流还准备例行客套一下，抚琵琶的苏大家开了口：“曹香主是吧。你今日有功，一会儿等这妖蛇被镇压。那两人的随身物品归你，算作提供消息的报酬。”
“多谢苏主事。”
曹流自是没有推辞，这同样在他的意料之中。
白日时，他就找到了冷无情交代了“闻香虫”的事，再加上先前交给巡天司的“半枚铜板”，这才促成了巡天司今晚的行动。
虽然曹流自己也有把握镇压碧麟蛇，但凡事稳妥一些不会有坏处。
他与巡天司的合作就很不错。
巡天司得到政绩，他则得到实际的便利。
唯一有些出乎意料的是。
这余冷竟然先一步找上了赛迎春，而且还将对方给阴死了。
联想到这两人的关系，义父-义子，某种意义上也是义子弑父。
曹流只想感慨一句。
这是什么异界版的吕奉先。
……
一刻钟后。
碧麟蛇被彻底耗空精力，巡天司的人投出一方黑印，其上刻着一个巨大的“司”字。
黑印浮现，转瞬将碧麟蛇吸到里面，很快又变得黯淡无光。
曹流脸上不显，心中对这一切却是门清儿。
黑印是巡天司的独有法门“镇妖印”，内部自成一界，专门用以镇压俘虏的妖魔。
与之对应的，还有“斩妖剑”，当场可以打得妖魔魂飞魄散。
从兴业城巡天司的做法来看，他们没有将碧麟蛇杀死，想来是抱着拷问情报的念头。
这些都只是稀松平常。
真正让曹流上心的，是镇妖印上刻着的那个“司”字。
巡天司的“司”字，并不单纯是与“部”“监”相属的行政区划，而是代表着当今离朝皇室——司家。
巡天司，又可称作“代司巡天”，顾名思义是替司家皇族巡查天下。
值得玩味的是。
曹流身处的大离在一千二百年前推翻了当时的大商。
当今天子姓司，而离朝自立国以来，经历数十位帝王，后宫之位始终落于另一个家族。
——马家。
司家与马家世代联姻，一为皇族，一为豪族之首。
这样的配置，其实在青史上并不算稀奇。
可如果将他们连在一起，便是“司马”。
与曹家人而言，司马氏几乎可以称得上一生之敌。
事实上，原着的剧情中，还真的有一位姓曹的王侯在后期起兵反抗司马家。
这位反王名为曹季，封号“燕王”。
虽然这人最终兵败身亡，但曹流本着同姓是一家的原则，对这位敢给曹家祖宗出气的勇士抱以敬佩态度。
今日突然想起来，心中顿时有些感慨。
一个荒谬又离奇的念头浮现。
原着中不曾交代过曹流的身世，说不得与这燕王曹季就有关系。
毕竟这是小说，再怎么离谱的情节都很合理。
不过，当曹流置身其中，猜测到自己可能会有一个爹时，心情就不太美妙了。
这个打开方式不对，重来！
——既然曹季能起兵造反，虽死犹荣。
那么，为何这个人不能是他。
这世上素无“君权神授”的道理，只要他的拳头硬，有朝一日，这天下就要以他为君！
曹流正胡思乱想之际，冷无情的声音响起。
“曹兄，这两人的东西已经收好了。你且接着，吾等就回城里复命去了。”
“有劳了。”
曹流目送着众人离开，他自己则走到赛迎春和余冷的尸首前。
赛迎春的尸体由于先前的动静，已经四分五裂。
至于余冷，他的心口处有一个大洞剖开，仿佛被什么人掏心了一样。
这无疑是妖魔被抽离的结果。
曹流目视着二人，心中沉思片刻，随手取来火把将尸体烧掉。
他这人最不喜欢意料之外的东西了。
既然这两人已经死了，就不要再出现借尸还魂的戏码了。
一把大火，路上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