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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当刘家主如往常一样走进拍卖行府库时，整张脸当场垮了下来。
他指着空空如也的库房，有些失神：“没……没了？！”
“怎么可能，我还有祖传灵阵……”
仿佛是想到什么，刘家主的脸上重新燃起了希望：“对，还有祖传法阵，这贼人一定跑不了！”
“来人，快来人！”
很快，拍卖行的高手全部被调动起来，甚至还包括了一位元罡后期的好手。
这人得到命令，火速展开搜查，折腾了大半天，最终折返回来。
他看向刘家主，顿时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刘家主急了，催促道：“你愣着干什么，说话啊！真是急死个人！”
那人闻言缄默一会儿，才告诉了最终结果。
“家主，灵阵……好像也被偷了。”
“什么！！”
……
白眉客栈。
因为受了迁怒，客栈掌柜今天也憋了一肚子火。
他不敢向刘家的人撒气，于是尽找那些食宿费已结清的住客的不痛快。
续住的？好嘞，不打搅您了！
不住了？麻溜点，赶紧滚！
不止如此，掌柜的还借着缉拿人犯的由头，将住客们的随身行李全部扣押，值钱的衣服也给扒了，直到全身上下都刮不出油水才作罢。
白眉客栈背后站着的是刘家，九江城最强的望族之一。
住客们虽心有不满，但权衡过自己的身家性命，只能选择认栽。
不认栽也没办法。
九江城骨子里已经烂透了，衙门与望族蛇鼠一窝，如果敢闹事，保不齐转角就被某个地痞流子捅死，那更没处说理去。
曹流没带行李，但他寄放给店家的老马也被扣押了。
于是，曹流将小泥鳅放到马厩里，不动声色的将客栈养的六十多匹马全吃了。
……
九江城，吴家驻地。
平民区。
一间小宅院。
曹流买下院子只花了四十二两银子，甚至还不及在白眉客栈住两天的价。
宅子狭窄逼仄，布置古旧，唯一的优点是有个丈许见方的池塘。
小泥鳅将身体变小，兴冲冲跳进去玩水。
曹流则走到墙边，默默坐下。
很快，他的耳边就传来了隔壁院子的交谈声。
中年妇人的声音响起。
“孩他爹，宙儿的病拖不得了。”
“我知道。”
一道低沉的声音良久才响起。
“你且看着宙儿，我再到吴家走一趟，这次一定替季儿求来丹药。”
紧接着，男人踏着夜色向外冲去。
同一时间，曹流睁开双眼，口中呢喃。
“吕光烈，未来武陵贼的灵魂人物。早年替子求药不得，独子终因无药可医而死，从此销声匿迹。”
“三年后，城守杨文康中计出城，周家与武陵贼里应外合，打开城门引进武陵贼人，以致九江城沦陷。”
“彼时的吕光烈，已是武陵贼的一位头目，下令捉拿吴家族人，尽诛满门，挫骨扬灰。”
……
曹流回想着书中的结局，成功突破坐照境的吕光烈，最终与他麾下的武陵贼一起，被高阳所率的朝廷兵马平定，此人力战而亡。
总体而言，这算是一个悲情的反派人物。
甚至，作为新手村罕见能活到剧情中期的人物，称他为新手村的反派之王都不为过。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了。
现在的吕光烈，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极具潜力的反派苗子。
曹流并不关心武陵贼的发展历程，但如果他要在未来的天下叛军中插一脚，那么吕光烈无疑是最适合的一把刀。
想到这，曹流看向一旁玩水的小泥鳅，开口道：“秋秋，你能化为人形了吧？”
小泥鳅闻言犹豫了好一会儿，半晌才不情不愿点头：“可以。”
“来，变一个。”
“曹爷……我不要。”
小泥鳅的声音里充满抗拒。
曹流知道要怎么拿捏它，竖起三个指头：“三具大妖血肉。”
话音刚落。
他面前忽然飘起一阵云雾。
随后，一个抱着奶瓶的小童哼哧哼哧跑了出来，稚嫩的脸蛋上满是认真，声音软萌：“曹爷，你可不许骗……鱼。”
秋秋这话说到一半，敏锐地察觉到曹流脸上肌肉的细微颤动，不由鼓起了腮帮子。
“曹爷，你笑我！”
“怎么可能，”曹流一脸认真：“秋秋乖，事成之后。曹爷不仅给你大妖血肉，顺便还给你再找点兽奶来。”
“兽奶好喝吗？”
“你一定喜欢，哪有奶娃子不喜欢兽奶的。”
……
屋子里。
一个四十左右的美妇跪坐，她身前正躺着个脸色苍白的青年，眉宇间与吕光烈颇为相似。
是吕光烈的独子，吕宙。
“宙”之一字取自“旁日月，挟宇宙，为其吻合”，意在同日月并明，怀抱宇宙，与万物吻合一体。
足以见得，吕光烈夫妇对独子的厚望。
只是，吕宙从娘胎里就落下病根。
这些年光是看病开药的花费，就让吕光烈这样的元罡境高手，都得卖掉了日进斗金的武馆与家传武学，搬到这平民区里。
吕夫人掩面抽泣，却又不敢哭出声来。
她自知孩子爹已经尽了全力，要怪就怪这老天不长眼。
满屋子都沉浸在一片哀伤的氛围中。
这时，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
“姨姨，我能救他。”
吕夫人听到这突然冒出的声音，表情错愕了一阵，直至低下头，与一双澄澈愚蠢的大眼睛对上。
秋秋脑子里想着曹流要它背的台词，小脸上露出像大人般的苦恼表情。
这虽然不至于让吕夫人一下子就喜欢上，但也卸下了些许心防。
鬼使神差的，她不知为何竟点了头。
……
屋外。
曹流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站在了吕家门口。
不知过去多久。
一道人影，似是满载着疲惫，从远处出现。
同时，屋子里传来了青年微弱的声音，还有中年美妇欣喜若狂的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