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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 一段历史
也是异端觉醒的时刻。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种关于分明过分进步必然遭受来自宇宙黑暗森林湮灭的言论开始在亚星共和国的民众群体中扩散。
起初它就像是一次小小的感冒,被感染的群体并咩有意识到这种言语间的讨论对共和国的制度将带来怎样沉重的打击。
那时候的最高领袖还在忙于缓和太阳系一般民众与人类升格改造计划的产物“超级战士”之间的矛盾,所以在监管上存在疏忽。
可是慢慢地,感冒扩散了,变成了一场席卷太阳系的流感。
著名作家苏澈先生的成名作《黄金时代》中提到过。
“认知狭隘的人群往往更善于直接接受,而不是具体抽象的思考,因而具体文明的张力便在成长过程中无可避免的受到制约,而更可怕的是,这种狭隘是普遍的。”
因此,在这场“流感”最终扩散为一场风暴之前,人们都没有意识到它直接攻击的将是最高领袖为全人类勾勒的美好未来。
公元2802年,一切被画上休止符。
民主的正义消弭于战争的烟火,即使最高领袖将希望寄托于红矮星军团,也未能弥补他的疏忽所犯下的罪过。
那么,过分进步是否真的会导致极权式的分化,让进步变成彻底的退步?
如果有一个公正的思维站在太阳系的边界去评价如今的人类社会。
那么答案是肯定的。
帝国再次诞生,帝皇成为唯一的法则,甚至《帝国大宪章》也仅仅是把人权编纂成册,却并没有真的打算把它交还给为此奋斗了数个千年的人类群体。
……
塔古拉大裂口 战争疮疤
如果你有幸可以从“潜空号”星环俯瞰亚洲地貌,那么你就一定能看到那长达数千公里的战争疮疤——塔古拉大裂口。
行星歼灭级武器与地球的擦肩而过留下的杰作。
裂口从青海湖一直延伸到曾经的道拉吉里1峰,并且裂口是成持续散射状态,大体看起来就像一把打开角度为15度左右的扇子,而它的边缘甚至紧贴着曾经的世界屋脊——珠穆朗玛峰。
裂口最深处海拔仅有不到一千米,最高处也比之前的地貌低了数百米。
庆幸的是,制造这一击的歼星级武器使用的能源并不会留下辐射物质,所以它仅仅是改变了地球上一大块区域的地貌,并顺带毁掉了曾经作为人类最高管理机关的——守誓者议会。
最高领袖也在这一击中消失无踪。
很多人都说那个最接近“神”,但同时又是作为“旧神”忠仆的男人死了,因为没人可以抵挡行星歼灭级武器的攻击。但也有人说曾经的亚星共和国最高领袖还活着,只是他厌倦了人类的纷争,便带着他一手打造的升格战士们悄悄的离开了太阳系。
众说纷纭之下,没有定论。
一百多年后,塔古拉大裂口变成了地球上最繁荣的地带。
有些极端言论者将这里比作地球的伤痕,而所有活跃其中的人类不过是在这无法愈合的疮疤上蠕动的蛆虫。
鸦月肯定不会认为自己是虫子。
她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做生意,挣大钱,顺便看看能不能和一些有特殊门路的人搭上线,好悄悄的确定一下自己的现在的“Saya”评级。
在这个奇怪的时代,每个人虽然都被“Saya”评定了分数,却不是随时随地都在更新的。事实上,当公民的价值评定没能突破某个临界值的时候,在那个临界区间之内的高低其实对一般公民来说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就像鸦月,她现在只有7.2分,而15分以下的个体在帝国治下都属于最下级的底层末等庶民,因此她没必要在突破15分之前去花钱重新认定自己的价值。
但只有“Saya”认定的价值才是公民的通识价值,因此在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达到标准的时候,一部分公民就会选择找到一些临摹“Saya”评价体系的不法人士来提前给他们打个分。
虽然这么做买卖双方都触碰了《帝国大宪章》,但因为这本身对于人类社会结构来说影响很小,所以也就成了官方默许的一种“不法行径”,只要不太恶劣就行。
鸦月来到大裂口东部区域的时候,空中管制已经实行了十五天。
据悉是因为近期东部区域发生了好几次诡异的凶杀案,所以该区域现在是标记为橙色的危险区域。鸦月凭借庶民的身份按道理是不允许进入该区域的,因为她在鱼龙混杂的裂口东区几乎没有什么自保能力,所以官方自动的会将这一部分人驱离出去,以便于东区的整体治安管理。
但鸦月自有门道,那就是硬通货,来自海王星的“特级佳酿”,一种擦边球性质的,暂时还没有被官方认定为是毒品的复合型饮料。
最后在墨迹了一天后,鸦月如愿以偿的进入了东区,可放行的那位还是摇头叹息,大概是觉得这小姑娘不听劝,非要跳火坑。
塔古拉大裂谷的东区不单是鱼龙混杂之地,更是许多名义上干着合法勾当的不法帮派的共有财产,因而在这里你可以买到全太阳系最物美廉价的商品,也可能会一夜间被骗的倾家荡产,然后身体还被丢进培养皿还原为原体基因物质来还债。
真正意义上的天堂与地狱的交汇之地。
鸦月是个不起眼的小个子,加上她有意遮掩了自己的外貌,所以进入东区后完全不用担心会惹来麻烦。当然前提是麻烦不惹上她。
鸦月此行的主要交易对象是泰平,她带来的货物只有一枚戒指大小,却足以让泰平这个管理着几百号手下的小帮派头目亲自出面接待。
那就是重量约为一点五克的,经过粗劣工艺提纯的“星神碎片”。
这东西别看它个头小,分量轻,即使不有意藏匿,直接作为戒指戴在手上也不见得引人注目,可真把它作为商品交易,它却是黑市中最畅销,也最价值连城,让人垂涎三尺的顶级商品。
一点五克“星神碎片”去年帝国还在镇压叛军的时候能够卖出七十五万的高价。
现在,叛军虽然被彻底消灭了,可帝国为大远征做的储备工作才刚刚开始。作为帝国地面王牌的极限战士们仍然需要大量的“星神碎片”来为他们的动能装甲提供最关键的核心算力,所以“星神碎片”依然价值不菲。
曹云把东西交给鸦月的时候交代过了。
“低于六十万就让他滚蛋。”
“那玩意他要硬抢呢?”鸦月担忧道。
“你就不会在一个浪漫的场合和他谈生意吗?”
浪漫的场合?
鸦月看看周围这些平均价值评定都在二十分左右的帝国公民,不由得觉得有些自惭形秽。为了让自己能够全身而退,鸦月花了大价钱才在东区的光明处找到一家高档露天餐厅订到位子。据说这里每天出入的客人中经常会出现价值评定破百的帝国高等权贵,而这些人挥金如土,只要他觉得你这个人很有趣,或许三言两语就能让你和他扯上关系,然后你的价值就会得到提高。
鸦月是不会期待这种套路小说的情节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她现在只想在那名侍者再次过来询问她是否要点餐之前完成交易走人,否则她可能又要多花几百块在一杯喝起来很酸很涩的饮品上了。
终于,泰平来了。
这家伙似乎也知道这里不是一般人能来的地方,所以收敛起了平时的嚣张与邋遢。不但换上了更为得体的行头,还故作深沉的在门前站了一会才在看见鸦月的时候微微一笑,然后走了过来。
落座后,鸦月打量着眼前这个身高有两米三,体型壮的像头牛,但脸却还算英俊的男人,感觉和自己上一次见到他时有很大改观。
泰平在东区虽然只是个小头目,却十分吃得开。
因为他很聪明,从不和其他帮派起冲突,甚至会让出一部分利益来缓和其他帮派间的利益冲突。
至于他具体做什么的。
表面上是餐饮,背地里是碳素数据造假,主要服务于西区那些帝国重点扶持的企业机构。
至于什么是碳素数据,简单来说就是一个企业要为自己的制造和生产向帝国缴纳这一过程中所生成的各种废料量对等的税款,而如果有人可以在这些数据上造假,自然可以节省一大笔成本。
当然这只是这种不法勾当的一种运用,据鸦月了解,泰平还曾资助过叛军以合法民用企业的资质暗中生产军用物资,只是鸦月不清楚的是,这家伙是怎么做到造假却不留痕迹的。
“我以为还是曹云那家伙,却没想到居然是你啊,小丫头。”听泰平的语气,感觉上似乎和鸦月很熟悉的样子。
鸦月干笑两声后也不废话,她拿出了盒子说道:“只有一点五克,价格和去年一样。”
泰平瞅了眼鸦月,又看了看桌子上的盒子,不为所动的说道:“去年的时候叛军还在跟帝国的舰队争夺月球,可现在呢?他们的最高指挥官怕是都已经被做成培养基用来生产尘埃步兵了吧?你这样的价格,不合适啊。”
鸦月知道泰平肯定不会傻到在不同的时期多花冤枉钱,可她多争取的每一点利益都是她个人独享的,所以鸦月说道:“那你出价咯。”
泰平却自顾自的倒上一杯水,慢悠悠的喝了一口后说道:“丫头,你很聪明,知道自己一个人过来没有什么保障,所以选择了这家餐厅,这的确是不错的办法。”
鸦月有些失去耐心了,她干脆直接开口道:“六十五万,接受就拿走,不接受我就回去。”
泰平闻言后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这家高级露天餐厅里用餐的多半都是生活无忧的体面人,否则他们也不会一整个下午都泡在这里品尝所谓的下午茶。
因而听到泰平这噪音一般的笑声时,每个人脸上都流露出厌恶。
侍者很紧张,赶紧过来劝说。
泰平也没有让他们为难,笑了一会就收敛了,并且全然不在意餐厅里其他客人的目光。
原本还算镇定的鸦月不知为何,在听到泰平那
近乎猖狂的大笑后就变得不那么镇定了。这家伙看起来只有三十岁出头,可听曹云说过,能在塔古拉大裂口里当头目的都是至少活了一个世纪的怪物,而这些怪物给人最大的假象就是他们如人无异的外表。
“你笑什么?很好笑吗?”
泰平安静下来后慢悠悠的喝着茶水,一直到鸦月彻底失去耐心的时候才幽幽的说道:“三万,这是奖励你这个小丫头的勇气的,另外就是你的这条命,算是你把‘星神碎片’带来这里给你的报酬吧。”
杯子被平稳的放在桌子上,泰平目光平静的盯着面前已经站起身来的鸦月。
从没有感觉像今天这般受侮辱的鸦月愤怒到浑身颤抖。
要知道,为了这一点五克“星神碎片”,她可是跟着曹云、佟宇这些“秃鹫们”在太阳系里游荡了整整三年啊。
三年里,他们受了多少委屈,挨了多少打,甚至有人还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到这里,却被最终的既得利益者一句轻描淡写的嘲讽给贬低到一文不值。
因此鸦月在沉默许久后,突然展露笑颜道:“不好意思,我觉得我的生命安全还没有陷入那种极端不可控的状态里,所以……交易终止,再见。”
说完鸦月就要走,而且她故意从泰平身边经过。
个头仅有一米六五的鸦月和坐下来都像一座小山的泰平对比起来真是美女与野兽的比照。鸦月也很担心泰平会真的在这里动手杀了她,因为那对于泰平来说真的是太过轻而易举了。尤其是鸦月还故意从他身旁走过。
虽然只是短暂的经过,鸦月的内心却颤抖到了极致。
但最终,泰平没有动手,只是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慢慢喝完了茶水,然后叫来侍者又要了许多食物开始下午餐。
从餐厅出来,鸦月已经浑身湿透。
不过还活着就已经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了。
她仰头看着天空,喃喃自语道:“鸦月啊鸦月,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又花了好几百啊……”
贫穷让鸦月一阵心酸,她深吸一口气开始琢磨接下来的事情。
按照正常的情形,鸦月是可以和泰平谈妥生意,然后拿钱走人的。现在一号目标客户已经没戏了,鸦月只有三条路可以走。
其一是找到中间商人,以一个折中的价格低价售出手里的东西。
这些中间商人在太阳系各处都有,塔古拉大裂口中自然也不在少数,他们被统一称为“半生佛”。之所以会被冠以这种名号,主要是因为他们大都会伪装成游历在城市各处的僧人,然后在得到路人布施的时候就会尝试与人进行交易。
通常的暗语是“半生半相皆虚妄,施主是否渴望得到圆满?”
这时候想要出手手中棘手物品的人只要把东西拿出来递过去,对方自然会给出价钱,接受,交易立即生效成功,拒绝,这些家伙也会立即把东西还给你,而且几乎没有过私吞客人商品的事情发生,就算有,也一定是冒充半生佛的冒牌货,但结局一般都会很惨。
和这些“半生佛”做交易是最干脆的,可他们出的价钱也绝对是全太阳系最低的,所以鸦月只把这条路作为最后的底线,不会急于想着把东西卖出去了事。
其二是重新选定买家,并尝试与对方进行交易。这一点曹云在鸦月临行前也有交代。
“如果泰平这家伙看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好欺负,你就去找我给你的名单上的另外三个人,但你记住了,这三个人并不比泰平容易对付,甚至你都不一定有门路见到他们三人中的任何一个,但我相信,只要你能见到其中一人,他们都会给出一个不错的价格,然后痛快的和你交易的。”
鸦月当时听完这句话就反问道:“那为什么不干脆直接和这三人交易呢?”
曹云苦笑道:“丫头丫头,我们这些捡垃圾的‘秃鹫’不过是太阳系里最下层的庶民,和那三位比起来身份实在低微的不值一提,所以啊,不是我们不想和他们交易,而是我们几乎没可能和他们搭上线啊。”
鸦月明白了。
打开名单一看。
映入眼帘的第一个人是个女人。
她叫宫文素,记录的档案现实她三十年前的评定价值就答道了一百七十五分,是名副其实的帝国上等人士,一般非富即贵,或者干脆就是帝国军队中女将军之类的。
根据曹云名单附件上的记录,这个宫文素三十年前曾在塔古拉大裂口经营一家生态家装公司,主要为人提供定制的家庭内循环生态结构装修,而暗中,她却是私运并贩卖“幽能素”的走私商人。
“幽能素”这东西在医疗领域被称之为最天然无害的镇定剂,有助于缓解一些心里受创严重的病人的极端负面情绪。
可在鸦月这些人看来,它就是披了层合法外衣的廉价毒品。
很多底层人都靠着它浑噩度日,有的甚至因为吸食过度而分不清现实和梦境,最终做出许多糟糕的事情来,所以官方是明令禁止其流入民众手中的。然而从这东西被发现至今,它已经毒害了太阳系十几亿底层人士,就是鸦月也曾经在一次狂欢派对上无意中吸入过一些。
不得不说,那感觉真的令人难忘。
但一想到自己清晨起来是光着身子和一群男人睡在一起的时候,鸦月就对这东西深恶痛绝了。好在那一晚那些男人也都昏睡不醒,鸦月才保住了自己的第一次。
鸦月看完宫文素的资料后又看了下边两位,结果连他们相关的附件都没看,鸦月就知道绝无可能与他们搭上线了,因为他们都是突破了两百分的大佬。
这个层次的存在在帝国内都是有着一定特殊地位的,鸦月这样一个“秃鹫”别说把一点五克的“星神碎片”卖给人家了,就算是直接作为见面礼送出去,人家都未必赏脸见她一面。
所以鸦月直接打消了第二条路。
那么也就只剩下第三条路了……
打道回府,把“星神碎片”带回海王星,然后交给托管机构代为出售。
当然这一来一回的成本就得好几万,鸦月想挣钱的美梦破灭了不说,最后这种黑市商品顶多以五十万左右的价格售出,然后鸦月的那一份肯定要被曹云扣除掉,以作为对她出师不利的惩罚。
一想到这,鸦月就想哭。
她只身来到地球,来到这片人类曾经赖以生存的唯一家园。虽然鸦月出生在地外行星,可她却一直对地球抱有一种憧憬,就像孩子渴望着回到母亲身边。
现在她如愿以偿了,却发现这里根本没有她的立足之地。
身上只剩下回程路费的鸦月饥肠辘辘,她必须想法子找点吃的,或者干脆就忍住饥饿,等上了返回海王星的星际航班再做打算。
但不吃东西能不能活着回到星港都是两说,所以鸦月开始犹豫起来。
而且她还很不甘心。
就在鸦月犹豫不决的时候,那个熟悉的同时又令鸦月感到无比憎恶的声音从鸦月身后传来。
“我说丫头,你现在是不是不甘心低价出手,又想着回去会很丢脸?”泰平衣着得体,可说的话却让鸦月恨得牙痒痒。
“我怎样想,关你什么事?难不成你还真打算在这种地方对我下手?而且就为了一点五克的‘星神碎片’?”鸦月说完自己都笑了。
泰平也笑了:“行啦,六十三万,六十万是底价,三万是奖励你这丫头的,知足吧。”
鸦月惊讶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大概没想到这家伙突然就转变了态度。
最终交易达成了。
泰平带着那枚戒指走了,而拿到了六十三万帝国信用点数的鸦月也心满意足。
现在她也勉勉强强算是个有钱人了。
下一步就不急着回去了,鸦月打算先离开东区,然后去相对更安全的西区给自己放个假,也逍遥一回。
然而就在鸦月盘算着怎么花这笔钱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一具尸体从天而降,笔直的砸落在她身前。
当时鸦月就吓傻了。
她不是没见过尸体,相反,作为一名从小就跟着老“秃鹫”们到处清理战场的“老秃鹫”来说,鸦月见过太多太多的尸体了。
可眼前这一具尸体却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那看起来像是个人的东西足有三米多长,头部开裂,胸腔上还长着一颗脑袋,活脱脱就是一个用人类肢体拼凑起来的怪物。
它从天而降时血溅的到处都是。
鸦月作为离得最近的一个受害者,自然也未能幸免。
而这还不是最让鸦月感到不安的。
真正让鸦月感到震惊的是那紧随而至的一男一女。
两人都穿戴着漆黑的外骨骼,女人受了很重的伤,靠在男人身上大口喘着气。
她的面罩碎裂,露出大半张脸。
鸦月只看了一眼就认出了她的身份。
竟然就是她刚刚才看过信息的宫文素。
宫文素也没想到会第一时间就被人看清了真面目,于是下意识的想要把自己的脸藏起来。身旁的男人有所察觉的用手替宫文素遮挡了一下,可他自己却忘了自己那张脸也全无遮掩。
鸦月看到他的样子时,有些熟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仔细辨别之下,突然间她记起来了!
可不就是月影平原上那个濒死的尘埃步兵,代号KP.7113吗?
不过他怎么会在这里?还和宫文素这种级别的人呆在一起?看他们的一身行头,不用辨识型号也知道价值不菲,但仅仅一年的时间,为什么一个尘埃步兵也能摇身一变成为顶级的战士?
正在鸦月茫然的时候。
远处的惊叫引来的附近的武装警察。
它们平时都是以服务者的形象游荡在的街头的,而现在它们已经变身为全副武装的机械战士。在抵达事发现场后,第一时间就锁定了KP.7113和宫文素这两个身份不明的武装人员。
鸦月当时只觉得身体一轻,再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被武装警察用特殊的抓取装置丢到了安全区域。城市的管理系统已经触发预警,事发地周围被红
色的警戒线标记处一个警戒方位。同时空中游弋的巡视者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机械武装警察有条不紊的部署着,它们有的手持抗击盾牌顶在最前边,有的则架起了远程狙击步枪,准备随时给那两个身份不明的武装人员予以致命一击。
眼看着KP.7113和宫文素退无可退的时候,两人对视一眼,随后只见KP.7113取下背后长刀一挥,鸦月就看到世界好似都被一切两半。
随后她感觉天地颠倒,万物都呈现出扭曲的痕迹。
这诡异的感觉持续了十几秒后,鸦月再看向KP.7113的方向,哪里还有KP.7113和宫文素,他们早已无影无踪。
现场的,不仅武装警察愣住了,所有目击者也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鸦月也一样,不过她可不会允许自己在这种是非之地多做停留,尤其是她刚刚完成了一笔非法交易,账户上的信用点数还没来得及重新换算,这个时候如果惹上麻烦的话那她可就真的栽了。
于是鸦月趁乱就像逃。
可鸦月才离开人群,一颗直径一米的金属圆球就从天而降直接拦住了鸦月的去路。
金属圆球缓缓转动,猩红色的大眼睛认真的审视着鸦月,然后说道:“最下级劣等庶民,基因编号FYZZJ0913,你是直接目击者,请配合回去完成调查。”
看到金属球的时候鸦月知道自己已经逃不掉了,但她不能束手就擒,于是在她双手举起时,掌心忽然摊开,跟着一道光闪过,那圆球就突然被强制休眠掉在地上。随后鸦月启动长衫内的具化贴合装甲,以最快的速度向东区那复杂的地下结构逃去。
武装警察很快注意到这边有可疑人员逃走了,它们迅速追击过来。
比起进入超级跑酷模式的鸦月,这些武装机械警察更擅长在复杂的地形中追击逃犯,因为它们可以便形成任何他们需要的形态。
比如此时此刻,追踪鸦月过来的两名武装机械警察就变性成为了两只蜘蛛,它们在狭窄的空间中如履平地,很快就追到了距离鸦月不到二十米的距离。
鸦月紧张万分,这种情况下,如果她被追上,多半是少不了一顿打了。
可一想到自己刚挣来的钱就要被作为不明来源资金冻结回收,鸦月就拼了命的逃。起码……要等到鸦月把这些钱重新换算清楚,然后转移到曹云账户下再说。
从时间来看,鸦月需要三十秒的时间。
但背后那两个紧追不舍的武装机械警察已经开始用非致命武器攻击鸦月了。一些无辜的路人在躲闪不及的情况下遭了殃,他们有的被抓捕网捆成球,有的则被电击脉冲打在身上当场昏迷。
总之这场追击异常惊险。
最终,在鸦月慌不择路逃进一个死胡头的时候,武装机械警察也一前一后堵住了鸦月所有的出路。
此时鸦月已经把账户里的资金全部转移走了。
长出一口气,鸦月举起双手打算就范。
“好了好了,我不是逃犯,只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底层庶民而已,你们可以抓我回去,我会配合你们的工作的。”鸦月举起双手,然后缓缓抱头蹲下。
可那两个武装机械警察却冷漠的靠近。
其中一个更是用冰冷的声音说道:“低劣的庶民!你知道因为你的逃走给居住在这里的其他公民造成了多少损失吗?!”
鸦月翻了个白眼,心道;‘靠,要不是你们追得紧,老娘至于跑的那么快吗?再者说了,我一路上可没有乱丢东西啊。’
不过想归想,鸦月可没打算真的说出来。
她就想着,你骂任你骂,反正我不还口就是了。
但接下来,随着机械警察一脚踏在鸦月背上,将她踩进巷陌的污泥中,鸦月才知道这些武装机械警察比她听说的那些还要恐怖的多。
“哎哟……”鸦月想爬起来,可紧跟着那机械警察的脚上就传来电流,直接把鸦月电的惨叫不止。
“这是对你的惩罚!在帝国的光辉下!尔等庶民应有敬畏!可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一点的忠诚!”
被电的面让扭曲几乎大小便失禁的鸦月口里灌满了污水和泥浆,她流着屈辱至极的泪水,双手胡乱的抓着地面,试图想抓住些什么,却被另一名武装机械警察踩住了右手手腕。
当时鸦月就惨叫一声,因为她的手腕被直接踩断了。
骨头被踩碎的感觉是何等的痛苦。
这两名施暴的武装机械警察和比传闻中那些私刑官还要来的恐怖。
对帝国的忠诚?!
屁!
鸦月现在脑子里只有愤怒和不断积累的仇恨。
这些武装机械警察其实也是“人”,只不顾他们仅仅保留了自己的大脑,和部分脏器,其他身体部分都改造成了纯粹的机械义体结构而已。
对鸦月动用私刑对于武装机械警察来说不是什么新鲜事,可紧紧因为鸦月不配合调查就逃走而如此施暴,明显还是过分了。
可是此时此刻,这两个急于想要给自己兄弟复仇的家伙却已经失去了控制。
鸦月不知道自己无意中成了一个黑暗事件节点上的牺牲品,她只感觉屈辱,却又无可奈何。但人的愤怒被逼到极致的时候还是会迸发出惊人的力量的。
就在那电击中断的瞬间,不知从哪来的力气。
鸦月居然一个翻身,右臂从另一名机械警察脚下抽出去的同时,左手中闪亮的光影也从那对她施以电刑的机械警察腹部掠过。
短短的一瞬间过后,一名机械警察怒睁着双目倒了下去,他的身体断作两截,切面上异常的平整光滑。
那是鸦月的杀手锏,也是她来到地球前佟宇交给她用于自保的大杀器。
一枚二向波泡生发器。
大小仅如纽扣,引爆时会迸发出一条光亮的线条,那线条是由几千亿颗纳米级的波泡构成,它们的链段有极不稳定的二向裂变分子,然后再利用分子爆裂瞬间释放的相当于太阳表面温度数倍的超高温,在极限时间内熔断接触的一切。
这东西真是鬼才的设计!
太阳系里有很多恐怖的武器,二向波泡生发器,又称“死神弧光”,称得上是这些恐怖武器中最诡异,也最难防范的暗杀型武器了。
那名机械警察到死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死在一个底层劣等庶民手中,还是这么屈辱的死法。
另一名机械警察也没有想到这个逃犯居然还藏着这种东西,于是他立马就掏枪射击。
一击得手的鸦月在短暂的失神后也意识到自己犯了罪,而且是足以被判处死刑的重罪!但鸦月似乎天生就更善于解决问题,而不是被问题困扰。
她一个侧翻滚抓起那倒地的武装警察的武器就进行了还击。
双方几乎是同时开枪。
只不过鸦月的武器击中的是那机械警察的面部,而那机械警察打中的却只是鸦月的大腿。
那一刻,鸦月愣住了,机械警察也愣住了。
双方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短短几分钟里。
从鸦月被两名武装机械警察施暴发泄愤怒,到鸦月奋起反击将他们逐一格杀。鸦月的命运也在这一刻被彻底改变了。
从没想过自己会犯罪,更没想到自己会杀死武装警察的鸦月曾几何时一直默认自己是个合格的守法公民。
但此时此刻,她已经不再是守法公民了。
那些武装警察的幽能气息会伴随着她,直到其他警察将她抓住,并审讯,然后再将其移送帝国法庭接受审判。
鸦月几乎可以预见自己期待的,成为帝国大远征一员的未来已经消失了。
现在她只是个逃犯。
所以,在第二名武装机械警察倒下的时候,鸦月没有一丁点的劫后余生的高兴,反而是呆坐在那,许久都没回过神来。
命运和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鸦月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她哭了。
狼狈的身上沾染了污泥和鲜血,她笑了,不甘心的仓皇的苦笑。
她意识到自己的一辈子完了。
于是她缓慢的,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下颚。
与其当逃犯然后最终被抓住审判,倒不如自己做个了解,或许还能保全这一切。
想到这,鸦月闭上了眼睛,可当她的手指发力,缓缓扣动扳机的时候,她还是流露出痛苦的和畏惧的表情。
她不想死……只是她没得选。
有时候对于底层人来说,所有事情的发生都是这么荒诞。
鸦月想做个好人,却最终成了坏人。
扳机已经扣下。
枪膛开始充能,几毫秒后,子弹将从鸦月的下颚传入,贯穿她的大脑,将她整个头颅轰成碎片。那死法很惨烈,却也很痛快。
但就在这一切已成定局的那一刻。
黑暗中探出一只手,所有一切被定格。
宇宙的法则在这一刻失去了自我,它被拿捏住了。无法被暂停和否定的熵在这一刻居然也被一股更为强大的外力逆转。
短短一瞬。
从那只手出现,到他的背影消失。
鸦月再睁开眼的时候,发现两名武装机械警察正在各自查看自己的身体。
然后他们几乎同时发现了鸦月,并且其中一名警察立即拔出武器对准了鸦月,并大声喝道:“把手举起来!!!不然我开枪了!”
鸦月愣住了,然后缓缓举起了手。
她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或许刚才经历的一切都是梦……都是幻想……可她还是悄悄的把那杀手锏塞进了污泥。
起身,搜身,然后被带走。
鸦月是笑着面对这一切的。
因为她得到了第二次机会。
……
看着鸦月被带走,高台上,脸色苍白的宫文素问道:“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值得吗?”
兜帽之下,KP.7113若隐若现的脸庞又消瘦了几分,他轻声道:“不,我们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