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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伯让儿子李亮照顾林子敬,他还要四处忙碌,好多事情等着他做。
祭拜三天后出殡,林老爷葬入林氏墓地,整个过程,林子敬都不知怎么熬过来的,别人让干什么就做什么。
整个人都是木然的,眼泪早已流干,双眼红肿,爹爹的音容笑貌,无时无刻不在脑海中浮现。他爹走了,再也不会回来,留给他的是悲伤,一切是那么的突然。
林子敬守灵三天,吃不下睡不好,整个人瘦了一圈。
林老爷入土为安,身后事也被安排妥当,从头七到七七,林子敬在众人安排下全都做了,
最后跪在他爹牌位前磕头上香,希望爹在地下能安好。
丧礼时林嘉航带着张雪峰来过,在林老爷棺材前也拜祭过,但是林子敬木呆呆就知道回礼。
你和他说什么也没太多反应,两人知道他伤心过度,只能过段时间再来看他。
这不今天正赶上江小鱼找上他们,干脆今天就去林家看看。
林老爷病逝后,林子敬感觉日子是阴暗昏沉的,对什么都不在意,
父亲的去世,对他的打击比当年母亲去世更甚。毕竟这些年父子两相依为命,突然间和他爹天人永隔,一时之间根本接受不了。
整天木然的吃饭睡觉发呆,让一众下人担心不已,大伙都劝,逝者已逝,活着人还要好好活着。
公子还年轻,等守孝三年一过,让族长做主给说门的亲事,他们会有新的小主子,一家人和和美美过日子。
大伙给他描述一副美好的未来,可林子敬根本听不进去,依然闷闷不乐没有生气。
林嘉航和张雪峰领着江小鱼母女到了林府门外。
挺大的宅院,大门很阔气,比村里林家宅子强百倍。
林嘉航上前拍门,林家有门房,大户人家给看门人住的。
“谁啊?”
其中一扇门打开了,走出个老头。
“老赵头,是我,”林嘉航跟看门老头说道。
“哎呀!大公子来了,快快里面请。”老赵头赶忙把另一扇们也打开,让他们进门。
“子敬怎么样,我和张公子来看看子敬,顺便给人带个路。她们是青山镇下陈村来的,和你们公子一个村了,刚知道信儿,来祭拜下叔父。”
林嘉航一指小鱼三人。
“哦哦哦,我知道,是江家吧,李管家先前说起过了,我们公子和村里的江家姑娘是朋友。大公子、张公子,江太太和江姑娘,都里面请,我这去告诉我们公子去。”
说完大门都没关,就跑进去了,自家公子从老爷过世一直浑浑噩噩,听福伯说,那江姑娘和公子很是要好,希望能劝慰下他,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还要向前看。
他们公子,从小就懂事,大伙看着长大,现在这样子,大家看在眼里都心疼,可是任他们怎么劝解都没用。
一路小跑走进林子敬的院子,“公子,公子,来客人了。”
林子敬照样在院子里发呆,看什么都无感,院里的花草也好似失去了生机。
老赵头喊着进来,他只是撩下眼皮,
“谁来了?祭拜爹的都来过了,这个时候还有谁会来?”
老赵头兴奋的道“是族长家的大公子和张公子,带着下陈村的江家母女来祭拜老爷。”
一听到江家母女,林子敬猛地精神一振,“你是说,小鱼和伯母来了。”
“我去看看。”站起身直接向大门跑去,半路正好遇到林嘉航一行人。
刚才老赵头扔下他们就跑了,幸好林嘉航来过好几次,就带着大家去正院,林老爷牌位放在哪里。
客人可以去哪里上香祭拜,主家一般在正院大厅会客。
林子敬一眼就看到江小鱼,眼泪再也忍不住,上前抱住她失声痛哭“小鱼,我爹走了,你怎么才来,我以后只有你啦。”
林子敬自他爹去世后,大哭一场,就没在哭过,猛然见到江小鱼终于崩溃,情绪激动下,尽情的发泄出事以来的伤心悲恸难过,眼泪扑簌扑簌地落下来。
院子里,众人看着高大憔悴的少年,搂住娇小的少女痛彻心扉的嚎啕大哭。
江小鱼拍拍他的后背,轻轻道“子敬不哭,我这不是来了。都怪我没早点打听下,还是今天才知道,要不是大公子带着,我连你家在哪里都不知道。我不来,你怎么也不给我送个信儿呢?好啦,好啦,别哭了。”
所有人都抹抹眼角,就连玉娘也也不忍责怪,林子敬抱住女儿的唐突。
江小鱼安慰林子敬好久,他才止住悲声,放开小鱼。
这时候福伯夫妇也过来,给几人见礼,领着众人,进入正房放着林老爷牌位的房间。
几个人依次上前在林老爷牌位前上香祭拜,愿他九泉之下能安息。
上完香,福伯把大家让进客厅,众人落座,王氏给大家上了茶水,福伯夫妇站在主子身后。
林子敬默然不语,福伯便招呼大家喝茶,和林嘉航、张雪峰客套的说几句。
玉娘连连抱歉,说没想到林老爷会病的那样重,也没找人打听,就是好久不见林子敬回来,才来县城问问,怎知道林老爷已病逝。
胡大娘客气的谢谢江家母女能来祭拜老爷。
玉娘怪她不早点给话儿,看到林子敬这样她怪心疼,要是早知道当时就过来,还能帮着照顾下子敬。
林子敬坐在那里不说话,一直不错眼儿的盯着江小鱼看,玉娘开始还和胡大娘说话,后来感觉不对。
无论谁和子敬说话,他也能应对上,可就是目光不离开闺女,这是咋了。
玉娘和大厅内几人目光对上,大家都摇了摇头。
江小鱼见众人都沉默下来,她早就发现了林子敬的异样,这孩子是受刺激大发了。
家里人不少,可都是下人,也没个倾述的对象,缓解他心里的悲恸。
他和自己青梅竹马,很多观念都是自己有意识的教会他的,所以除了他爹,自己就成了他最亲近的人,这是怕自己跑了呢!才紧盯着她。
想到这,柔声道:“子敬,现在你就是一家之主了;你爹的后事也都办完,你以后打算怎么办?是回下陈村,还是依然留在县城家里,以后还去学堂读书吗?你都好好想过了吗?”
林子敬一阵茫然,心中一个念头闪现,马上脱口而出:
“小鱼,我想和你在一起,你不会离开我吧。”
一双眼睛紧盯着小鱼,神情有着不安,依恋和期待。
一时间,客厅里针落可闻,张雪峰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林嘉航是一脸懵,福伯欲言又止,玉娘有些不知所措,各人有各人的心思。
在场只有两个人心里最单纯,林子敬和江小鱼,一个感情还没开窍,只知道小鱼是他最重要的人,一定要抓紧了不放手。
江小鱼是成人思维,当他是弟弟,从来没掺杂其他感情。
“林子敬,那就回青山镇吧,你还租住我家前院,继续去学堂读书,等三年孝期一过,你正好去参加府试,你看怎么样?”
林子敬点点头,一边福伯想说什么又忍住了,老爷走了,公子就是一家之主。
老爷说了让公子按照自己喜好过日子,他还是别瞎掺和了,再说公子不小了,能自己做主。
林子敬决定回青山镇继续读书,呆在县城也没事,不如明天就走,福伯照旧留在县城看管产业。
经过江小鱼的开解,林子敬心情好了很多,父亲已经去了,自己还要好好活,身边只要还有小鱼陪着,他就什么都不怕。
大家说会话,福伯安排晚饭,这时候快擦黑了,该吃饭了,大家也没推辞都留下了。
吃过饭,福伯让儿子李亮赶着车送几人回去,虽然不远,天黑不好走啊,还是坐车吧。
林嘉航离得近最先到家,再来就是客栈,最后是张雪峰家。
小鱼母女回到客栈,洗洗就睡了,一夜无话。
昨天就商量好了,今天一早一起回青山镇,等林老爷祭日他再回来祭拜。
早上,小鱼三人在客栈吃了早饭,整理下,也没有心情购物,让李贵套上车,直接去林家。
到了林家门口,李贵上前刚一拍门,门房老赵头就迎了出来,带她们去了林子敬住的院子。
林子敬这时正在院子里吃早饭,他让小鱼娘俩也一起吃点。
“你吃吧,我们在客栈吃过了,我和小鱼在院里坐会就行。”玉娘拒绝了,为人要有眼色,哪有不吃饭就上门的。
吃过饭,林家的几个下人就利索的行动起来,套车,搬行李。
这次林子敬回去,还是李亮两口子跟着,福伯怕公子吃不好,让厨娘也跟去。
福伯要留在家里总管各处田地、店铺、宅子,林家人不善做买卖,没那份天赋,靠租金也过得挺好。
十月份天气不冷不热,正好赶路,两辆骡子车,载着众人离开了清河县。
林子敬埋葬所有悲伤,开始新的人生。
生命中只要有你就是我活着的最大勇气,林子敬看着另一辆车,露出了他爹去后第一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