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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距离上班时间仍旧有两个小时，小仙女吃完我买的早餐便开始了一天工作的准备。她今天要把所有的客户情况报告全部复核完毕，马上就到了清明节的假期，假期之后我们将要进行规模性的客户回访活动。一些重要的客户需要我亲自回访，这样既能引起客户的重视，也能增加客户的消费。
有读者问我，我当时究竟在一个什么样的公司，又究竟是什么样的业务。对于这个问题我现在花费几百字进行简单的介绍：我们当时是做一个酒类产品，主要的运营方式是吸收企业主为会员，凡是会员的企业，我们都能提供合适的酒品，同时给予酒文化等方面的传播与服务，在此基础上再给予客户会员聚会方面的服务，让所有会员之间的资源可以进行更好的流通，也有人把这个定义为“圈层经济模式”。我们选取注册资金超过三百万的企业进行服务，一方面这类企业的酒类消费需求始终存在，另一方面这样的企业会有资源流通的需要。这就是我当时负责的主要项目。
“宝气，现在有600多个会员了，大家还真很努力”。小仙女道。
我开心的道：“当然了，我这么努力，大家自然努力”。
“我看了一下，真正有效的客户数应该只有400个左右，还有部分客户并没有意义。这一类客户多是甄怀淡的老兄弟们导致的，你看要不要想办法处理一下这个事情”。
我对于这件事情，心中也有些不太满意，但还是将老板的意见转述给小仙女：“甄怀淡说有数据就够，其他的暂时不动，我也觉得这个事情目前可以先不处理，不影响大局的情况下先这样”。小仙女道：“我总有一种直觉，这个公司有一个很大隐患，但究竟隐患在哪里，我也说不清楚”。我说：“放心吧，如果我们真的做到了对客户的所有承诺，未来肯定会很好，这个月已经实现了收支平衡，只要继续提高客户质量，做好客户服务，打磨好核心成员，盈利是会很快实心的”。小仙女道：“我也知道你说的是对的，可是我看公司的走向，并不是朝着一个好的方向，如果是要打磨团队成员，那么有些人不应该留，有些人不应该走。而目前的情况却是甄怀淡的老兄弟不管资质如何都始终占有位置，而黎不言作为人资总监现在大有要夺你而取代之，正常的情况下甄怀淡应该是支持你才对，可是他好像并不在乎这件事”。
我笑道：“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之前开除了他小舅子，这件事他或许觉得我太过霸道，现在有提防之心也难免。你未曾在国内的家族企业工作过，一时间不适应这种混乱关系也正常。我出了富士康之后，一直在家族企业工作，比这还要狗血的情况也见多了”。
小仙女道：“不对，你之前在珠宝行业，那自然不同，整个珠宝行业的一代人都是家族性企业撑起来的，在一定时期内会有家族性问题很正常。可是甄怀淡是外资企业高管，在外资企业工作那么久的人一般不会依旧采用这种制衡式的管理模式。我在想，甄怀淡一定还有其他原因，他应该是隐瞒了一些事情”。
我则笑着回道：“我只管把事情做好，对得起自己的酬劳，不应该过问老板的其他事，只要公司所有人都团结一致把业务做到最好，其他的与我无关”。小仙女道：“你现在的工作相当于一个公司的总经理，你除了应该有总经理的工作能力之外，还应该逐渐培养自己成为一个企业家应有的思维方式和观察能力，如果你还是立足于一个只问工作的态度上，很有可能出现极大的问题”。
小仙女的这番话让我的心里稍微有一丝不悦，因为我自己确实把自己当成了总经理，但我觉得总经理把公司工作搞好就行，至于其他的弯弯绕，不是我应该关心的。于是我直接说道：“总经理的首要责任是搞好业绩，除此之外不要再多想什么”。小仙女道：“你的首要责任是弄清楚老板的真实意图，从而做好战略规划和战术决策，至于业绩，那应该是销售人员和客服人员共同配合的完成的。但是，现在甄怀淡究竟对这个公司的未来是何种规划，对人才的配置，财务资金的配置有什么想法却从未跟大家说过，所以这个公司一开始就是有问题的”。
小仙女说到这里，我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了。确实，我和甄怀淡认识到建立这个公司的基础业务面，甄怀淡似乎只是说要快速的建立一千个会员圈层，然后再说后面的事情。我也只管先做业务，尽管这个过程中公司大小事务都是我负责，我确实像一个总经理，大家也默认我是总经理，但是关于公司整体的未来究竟要怎样，甄怀淡却从未与我真的讨论过，我也尝试与他讨论，但每次也都没有任何结果。这么看来，确实是有问题的。一个问题是我其实在甄怀淡眼中并不是总经理，黎不言也看出了这一点，所以会乱来；除此之外，或许甄怀淡真的如小仙女所说，应该有其他动作，但并不愿公司人员知晓。
想到这里，我陷入了沉默。小仙女走过来拍拍我的头，温柔的说道：“不要想了，你已经很优秀了，在这么短的时间完成了收支平衡，已经比很多公司的总经理还厉害。昨晚你一夜没睡，先睡会儿，到上班时间再说”。
我仰着头看着她，她那么美，真的像个女菩萨，心里很是温暖，忍不住也要问她：“你昨晚睡得好么”。小仙女道：“你的肩膀很温暖，我做了一个很美的梦，但是你先睡会儿，先要成为一个健康的宝气，以后才能成为你说的那种卓越的人”。
于是我趴在桌上睡着了，在梦里我又回到了过去。
我进入了珠宝公司，姑且叫那个珠宝公司作“金品公司”罢。进入金品公司的第一天，“青师傅”带着我见了公司的董事长、总经理、各部门的负责人，并告诉他们说我是他的助理。这一点我没有想到，因为我面试的时候青师傅跟我说是车间文员岗位，而到来后他却告诉大家我是他的助理，这让我的心里很是感动。
青师傅负责一款新产品的研发，这款产品从产品形态、产品生产过程、产品研发难度来说，都是行业中其他公司所未涉足的。“青师傅”跟我说，一旦这个产品研发成功，则会对行业的细分领域造成颠覆性的影响，同时对主流产品的生产技术也会造成颠覆性的影响。我刚入行，并不懂他说的这些，但心里还是很崇敬的。
入职的前面一周，“青师傅”并不急着让我进入工作状态，而是让我自己去熟悉每个工作流程，熟悉各部门的人员，让我将看到的公司优点、缺点记录下来，如果对公司各方面工作有疑虑的地方也要记录下来，然后再看从着手工作。对于这样的安排我很喜欢，很认真的按照“青师傅”所交代的步骤一步步去做。第二周的周一，“青师傅”专门拿出了整个上午的时间来听我的汇报。
“首先，我觉得公司整体氛围很融洽，不是我之前公司的那种沉闷，大家在工作的时候都比较开心，无论是办公室还是车间人员，大家都是笑容在脸上，这种工作的氛围是我之前很向往的；其次，员工的福利也很好，我看大家的基础工资都很高，还几乎都包吃包住，仔细问了一圈，珠宝行业的福利都很好，但是我们公司整体福利比旁的公司都更好；第三，我发现自上而下都很努力，每个人的工作都充满斗志，虽然有部分老油条，但是大家的工作热情都很高；最后，我发现公司效率很高，某个部门在工作群组发出消息需要配合的时候，很快就有人回应，不像我之前的公司，任何事走流程都能要两天时间”。
“除了这些让我耳目一些的优点之外，也有很多明显的缺点。首先，产线的整理整顿很差，各类物品随手乱放，工具到处都是，消防通道和物流通道经常有堆积；第二，大家的纪律状态不好，尤其是抽烟的问题，车间里有化学物品，不应该在厂区范围内抽烟，保安的安检有时候是在走过场，这很不好；第三，效率很高，但有时候的指令不太明确，有些时候是瞎忙，或者有时候几件事情可以一次说明的但分成几次才说明，也就变得效率不高了。我目前只看到这些，不敢乱说”。
“青师傅”点点头，问道：“你还有要补充的吗”？
我认真的回答道：“我刚来，只能看到这些”。
“青师傅”道：“那么你决定先从哪一部分的工作抓起”？
我回答道：“我想先从您权限范围内的车间环境整顿开始做起，给用半个月的时间将车间整顿成一个环境好、卫生好、纪律好的车间，让大家工作起来更舒心、更安全”。
‘“青师傅”笑道：“然后呢”？
我回答道：“然后把一些知识教给大家，让所有的车间都能变得更好”。
“青师傅”笑道：“很不错，知道从细处着手，这一点是很好的。但是呢，你心急了，要是半个月能做好，那我自己早就搞定了。送你一句话，凡事都要先了解，后动手，不能先知道就动手。知道和了解是两个不同的层面，不过你是年轻人，我给你两个月，你看能不能搞定”。
我笑道：“领导您放心，我能半个月搞定”。
“青师傅”笑道：“那我先预祝你成功，不成功也不要紧，没搞定的时候咱们再谈”。
我想，“青师傅”是低估了我在一个超大规模公司里的经验和能力，不过不要紧，我做给他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