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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光与晨曦碰撞,带来了第一缕霞光。
甲申帐的生活是很规律的,先锋营的少年们各个挺直腰板,精神十足地出了各自的屋门,来到宽阔的广场,迎接他们的是曲煌亲自现身督促的早间训练和修习。
训练自然是体能训练,在绕着甲申帐这座宽广的大院跑上三圈之后,接踵而至的便是修习吐纳之术,所谓的吐纳之术也不过是修行者吸收灵气必备的术法,其中包含类别许多,正如赵楷所掌握的低阶功法玄凝绝也可分为吐纳术法一类。
这一过程是在较为暖和的室内所为,大家都端坐在蒲团之上,用心去感悟天地灵气,进入玄而又玄的主动冥想状态,或许有人事后会因自己天赋所限未能吸纳足够的灵气而懊恼,但是在这一过程当中绝不会有人感到难受,因为吐纳一术也可以用于恢复身体机能之上,大家刚跑了三大圈正是疲劳之时,吐纳一法正可缓解疲劳,重获精神。
之后便是众人翘首以盼的早餐时间,丰盛的肉类,美味的面食等等都不限量,等大家吃了个八分饱,坐在餐桌旁的短暂休息时间正巧给人舒适的缓冲期。
之后一天的正规训练便开始了。如果说地下修罗场的训练是残酷冷血但却高效的方法,那么先锋营的方法就柔和了许多,但是效率同样不可小觑,这里仍然是以严格的军营式样作为的,大家都要遵守纪律,凝聚精神,负责管理先锋营少年的“老师”们同样严苛而死板,不容任何人偷懒懈怠。
除了对硬性实力的提升极为看重,先锋营对于软性的文化知识方面更是给足了时间空间去教授少年们各种军中知识,曲煌对于先锋营的定位很明确,他们以后是要渗透进各个军团,充当直面战场的中下层将官的,所以除却修行方面的天赋,对于心性以及战阵之道也要重点培养。
每日的擂台决斗同样避无可避,这可不仅仅是曲煌要求的缘故,这些个天才们自身想要发泄更是一个重要原因,天才们聚集在一起自是谁都不服谁,哪个肯先认怂?所以每天的地下都是尘土飞扬,各种形式的能量波动被天才们施展开来,甚至还要配上不俗的法器对决,来一场真正的角斗盛宴。
如果说这样有规律而且同样高效的训练还差些什么,赵楷觉得也只剩下生与死的磨砺,或者说应对真正的危机的考验,天才们终究还是少年,他们不会像赵楷一般早在地下修罗场便把人体结构研究了个遍,更不会与人进行真正的生死间的角逐然后胜出,他们也少了几分迈步行走独木桥时的勇气,不过这些都不急,以后的大势裹挟下所有的人都避无可避,必将面对凶险的局面。
先进行三年常规的训练,慢慢辅以凶险的考核,然后在少年们成长起来,已经各自可以独当一面的情况下融入各个军队,去完成最后的实战一途,曲煌就是这么打算的,他也有这样的底气,一是他选拔出的少年们天资聪颖各有所长,二是他相信自己的计划自己的能力。
而赵楷就在这样的有规律的生活中,安静训练,用心经营,终于迈步走出了寒冬,迎来了自己的第十四个春季,如今的他已经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掌控自己的命运,至少能够做出一些不容别人干涉的选择并且承担起相应的后果。
这些天里闲来无事赵楷便会盘算那些之前在高强度压力下从未思考过的无意义的琐事,包括了自己经历过的人生中的点点滴滴,任凭思绪发散,摒弃对意义的思索,回归至最纯粹的对记忆的回顾,乃至他都开始考虑自己五个月后的生日能否换一个方式去过,当然对于他来说能够过一个生日便可算作大变样了。
这就是赵楷这个人颇为奇特的地方了,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孩童般天真而悠闲,实际上不过是他在意识的牵引下,主动开始或者说是想要弥补之前从未有过的情感缺漏。
当然了,对于正事一向严谨肃然的赵楷同样没有忘记影杀殿下达的命令,上次在夜市接头中获得的信息仍然萦绕于脑中,不时他便会截取出这段记忆思索一番,以求能够得到更加实用有效的行动计划。
一个是关于成人礼的计划,另一个则是关于青狼军选拔的考虑,二者都是重中之重,虽说青狼军选拔并不必要,但赵楷明显不想放弃这一大好机会,要知道若是自己能够通过选拔,加上甲申帐先锋营的身份,自己在影杀殿的那些掌控全局的中高层人士眼中便又能加重几分筹码,那样的话便也算是曲线救己,变相的加大了自己活下去的概率。
不过对于成人礼的紧张感赵楷无法消除,缘由无它,毕竟这才是真正决定生死的大事。
今年的年尾注定不同寻常,包含赵楷在内的这一届所有影杀殿预备成员们都在六年前便明白这一点,成人礼的残酷早在他们刚刚进入地下观礼之后便烙印到了各自的意识当中,所以他们拼命训练,不甘落后,争先学习高效的杀人技术,他们逐渐冷血,忘却感情,也不曾在乎内心这番变化的后果,只因他们是在为自己的生命而拼搏。
今年的年末每个有资格得到绝杀贴的人会共赴一场盛宴,能够活下来的人寥寥无几,赵楷的心中不觉得自己拥有绝对的胜算,因为在生死的磨砺之中他明白一个道理:越是凶险的场合,越是会突生变数。
更遑论自己是要跟地下的那些同期怪物学员角逐,这六年来自己变化良多,能够存活下来的学员们也同样是脱胎换骨,而且绝杀贴的“绝杀”二字意味着不限任何手段,只管达成绝杀的目的,所以对付这些个练惯杀人技的学员不比对付那些个魔宗高手容易了。
只是龟缩在甲申帐这一安稳的躯壳下除了规规矩矩地训练修行,赵楷实在没什么别的事可做,他就这样日复一日地循环往复,在大部分天才们因训练枯燥乏味而怨声载道的同时,他则悄悄地划着水,慢慢地积蓄力量,感受着时间的流逝,等待着年尾两场先后盛宴的到来。
赵楷本以为两场狂风骤雨般的盛宴之前自己还能一直保持着绝对的平静舒缓,却被突如其来的官场风波搅得不得安宁。
要说官场之事本来与这些个闭门不出整日训练学习的少年们无半点关系,只是曲煌硬要把这当作一次严厉的考核,逼迫着少年们搜集线索,各自暗中调查真相。
故事的起因是从死人开始的,不是凌平城,也不是那个盛世繁华的紫阳城,而是在同出龙窑州的殊襄城。
殊襄城位于凌平和紫阳之间,周围青山绿水环绕,其中凹陷下去的土地正巧形成了得天独厚殊襄盆地,虽然让其置于相对闭塞的环境中去,却也阻隔了大楚边境的粗厉风沙,也同样割断了临近紫阳城的娇奢风气。
此城的出名环境倒还在其次,更重要的是儒家书院的存在令其大放光彩,相传此院的开创者为儒家的一位半圣,学问之深厚足可开宗立派,却在百余年前于此处沉寂,开创学堂,教导学子,桃李春风,书香满溢,“殊襄”二字与书香同音,也不知是造化弄人,还是谁沾了谁的光,总之此地的书院可谓是龙窑州首屈一指的存在,并无其它可相媲美的存在。
然而就在这盛名之下,儒家半圣逝去的百年之后,如今的十日之前,发生了一桩悬案,死者先是留下绝笔信一封,而又失踪,后又有渔人在河畔打捞出浮肿的尸体,经查验后发现其与学院失踪之人为同一人,至于其坠河真相,是主动还是被动便不得而知了。
死者正是学院的大祭酒,被称为“龙窑风骨”的渔翁老叟。
说是老叟,逝者也不过五十余岁,至于为何叫做渔翁老叟,只是因为他时常独坐河边垂钓,据说一人一柄钓竿便能整整独坐一日,只是没想到最后老叟却在这条陪伴自己良久的寒凌河里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据赵楷这些天打听来的消息看,此人的名声不虚,也绝对对得起风骨二字,就连最寻常的百姓们都对其爱戴有加,乃至于死者消息泄露之后百姓们大都神色哀戚,郁郁难平,所以赵楷一改先前的懒散意图,决议好好探查一番真相。
不过这些天来走街串巷,既要隐藏身份,同时还要打听出一些情况,属实犯难,官面上的事情他们接触不到,曲煌并没有刻意给与少年们特权,但却交待了便宜行事的要求,也就是说他们都要凭借着自己的本事来探查这个官面上估计很快便会定性的案情。
至于为何说很快便会定性,自然是赵楷他们看到了一些不好的苗头,说句实话,定性也只不过是给普通大众或者说是接触不到绝密资料的底层人士一个敷衍的交待,对于能够掌握绝密资料的上层人士而言,他们则要考虑地更多。
至于是否引起波动,那些个主导了这次事件的人们只要适当地操纵舆论,或者说举办一些其他类别的事件,便可以转移注意,反正百姓们也定是服从于上官的安排,再怎么也不可能为了与他们无直接关联的事情放弃平缓的生活。
时间的流逝可消磨一切,这是造成案发的那些个人曾经认为的,只是他们的计划完全被打乱了,因为死者的绝笔信在今日不受控制地被公开了,至于为什么今日才被公开,为什么之前从未有人发声,其中的弯弯绕绕,赵楷并不打算多做考虑,如今的他已经被绝笔信中的内容给震撼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