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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蕊距他极近,能清晰地感受到男子的声线带着沉沉的呼吸拍打着她的脖颈。
她乌睫扑簌地厉害,忽而侧过了头,避开了同他如此直面的碰触。
手掌缓缓收紧,奚蕊对心底的动摇视而不见,故意回避了他的问话默不作声,心口却蔓延起酸楚与苦涩。
算什么嘛,前几日还对她这么凶,她刚刚只是因为他受伤了才回来瞧瞧。
才不是想......
但她到底是高估了自己对情绪的隐忍。
就算是极力隐压抑着那快要冲出心间的难以自已,也无法掩盖下颤动的眸光中快要溢满的委屈。
她分明是不想理他的,分明是要努力找回成婚前那些豁达之意,好好做他的夫人不再纠结那些她是不是她的问题。
可是......
他说吾妻。
他叫她蕊蕊。
他问她能不能吻自己。
字字句句如同沾了蛊的毒药,逐渐腐蚀瓦解她那本就摇摆不定的内心。
突然,离京前夕沈曜的问话在奚蕊脑海中浮现开来。
「倘若你所嫁之人是其他任何人,他对你好,你也会......也会这样待他好吗?」
那时她是如何回答的?
她好像说,她不知道。
与此同时,阿绫与文茵的声音也开始在她耳边徘徊。
「夫人就是夫人,怎么会不是呢?」
「奴婢们愚钝,不知夫人顾虑,但成婚以来公爷待夫人之心奴婢们却是看得极其真切......」
奚蕊感觉自己好似陷入了一个诡异的怪圈。
她执着于去弄清楚一个不可能得到她想要答案的问题。
却忘了,其实在时间的齿轮一去不复返地转动之时,那些假使与倘若便早已灰飞烟灭。
她是他祁朔明媒正娶的妻,是御赐的辅国公夫人并身兼一品诰命。
此时此刻这些代指就是她奚蕊,不需要有任何怀疑。
祁朔看着她撇过头的白皙脖颈上纤细的青筋清晰可见,分明是强作着平静,却又什么也不说。
他抿了抿唇,握着她后腰的手掌缓缓移至她的两肩,突然女子转回了头。
只见她通红的眼尾溢出泪花,又在下一次眨眼中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
温凉的泪滴到了他手背之上,祁朔愣了愣,心底慌乱一闪而过。
“……可以。”
语落,那环顾在男子怀中的娇小身躯微微直起了腰,她倏得凑上了唇,不停划过脸颊的泪珠弥漫到二人相碰的唇瓣之间。
她只是一触及离,红晕染上耳根,喉头的哽咽却愈演愈烈。
委屈漫过头顶,奚蕊手背抵着眼睛试图掩盖她的难过。
又胡乱擦拭了眼尾的湿润,垂下了头,间断的啜泣开始变成低声哽咽。
“但是……但是你前几天好凶……”
“你……你那么忙,我不想打扰你嘛……就自己出去……”
“可你那般不由分说……”
“……我都不知道……不知道是哪里做错了……”
“甚至……甚至都不知如何去改……”
……
小姑娘的哭腔呜呜咽咽,眼底氤氲了水汽,眼眶通红,泪水顺着脸颊滚滚而落。
小小的身子在自己掌心之下颤抖着,她说得断断续续,可他却能听懂。
手掌收紧,祁朔黝黑的瞳孔暗沉,胸口仿佛有一只手捏紧了心脏。
原来是他吓到小姑娘了。
指腹摩挲过她的侧脸,祁朔倾身吻上了她的额头、鼻尖,又顺着到了眼帘,一点一点吻过她的泪珠。
他的吻湿热中带着缠绵与怜惜,奚蕊抓紧了他的两臂,只觉自己在逐步沉沦。
直到快到唇角,他抵上了她的额。
黑瞳沉沉地看着她悬挂泪珠的长睫,轻声叹道:“是我鲁莽。”
男子的低叹夹杂着丝丝自责与心疼,即便是微不可闻,可在此时感官无限放大的奚蕊耳边依旧动人心魄。
他是……在同她道歉吗?
可不待她做出反应,忽觉下巴被抬起,紧接着男子微凉的唇瓣便覆上了她的。
不同于她方才的浅尝辄止,他的吻触碰到她的那一刹那,二人的温度陡然上升。
男子轻轻研磨着她的唇珠,微凉的舌尖滑入唇齿之间,掠夺着属于她的每一分气息。
香津浓滑在交缠的舌尖摩挲咬磨,周遭的一切事物在此时的他们眼中全部幻化成虚影。
少顷,祁朔终于松开了她,晶莹的杏眸颤巍着对上了男子的墨瞳。
他的呼吸滚烫,黑眸中扫过烈焰。
她再明白不过这种眼神代表了什么。
“可以么?”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奚蕊的心尖都颤抖了,睫毛再次被漫上的水汽浸湿,小脸因着方才的吻红扑扑的。
“在……这里?”
男子未曾回答,只是那缭绕在耳边的低笑引起胸腔震动,一下一下传到她的心底。
祁朔揽过奚蕊的腰身,将她抱在怀中,与此同时狭长的凤眸抬起,视线越过虚空,然后眯起了眼。
钧左对上自家公爷的目光稍稍颔首,随即抬手示意周遭一众人。
“所有人,转身,后退。”
……
眼神交织产生的不言而喻在奚蕊看不见的地方转瞬即逝,隐匿于暗处的影卫朝四周散开。
这是绝对的无人能扰。
“有我在。”低音伴随着灼热的气息咬上她的耳垂。
奚蕊呼吸一滞,紧接着便感受到那修长的手指勾起了她的下巴。
然后,他轻轻吻上了她的唇:“别紧张。”
自南下以来,他们已经许久没有过了,祁朔知晓她会备尝辛苦,便准备着十足的耐心。
“蕊蕊......”他的唇落至她的眼睛,似是蛊惑一般平复着她的不安。
奚蕊在他怀中软成一团,忽觉身子一轻,随即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便换了个位置,后背抵上了磐石。
二人的心跳声此消彼长,像是动人的乐曲,在此时弹奏着令人炽热的轰鸣。
他单手半掌着她的后颈以防石头硌伤了她,垂眸却见小姑娘那半阖的杏眸仿佛蓄满了盈盈秋水。
感受到那抓住自己手臂的指尖突然收紧,祁朔忽而弯了唇:“轻松点。”
男子的笑意映如奚蕊瞳孔深处仿佛仿佛被灼烧了一般,使得她倏得咬唇侧了头。
身子止不住地轻颤,那阵感觉转瞬即逝,此时的她感知异常,甚至能清晰的摩挲到后背石粒的凹凸不平。
奚蕊耳根滚烫无比,心下懊恼又羞怯,这人......属实太了解她了。
“可以的。”男子执起她的手掌吻了吻她的指尖,突然一阵贝壳敲击声唤回了她的胡思乱想。
只见那由绳子串联的手链被勾在男子的指弯,然后绕上了她的脚腕。
“......?!”
奚蕊瞳孔骤然放大,可那覆上的滚烫呼吸却再没让她有机会发出任何抗议。
......
夜幕逐渐降临,昏黄的夕阳倒影在粼粼的海平面之上。
方才的涨潮使得此时的潮线要比初晨高上许多。
海浪规律着节奏拍击在沙滩,其中隐不可闻地夹杂了些其他声音,却也依旧能演奏出一番极致绚烂的音符。
捕鱼为生的渔夫边收网边感叹着明日又是好天气。
沿海的村落中归人渐多,落日的光影映在大地上摇曳着婆娑舞姿。
而此暮色即将降沉之时,蛰伏的狼王开始伺机而行。
它极其敏锐,在暗色中精准无比地捕捉到了属于自己的猎物。
奔跑在丛林之间的白兔骤然离地,猛兽的利爪扼住了它怯懦无比的身躯。
它奋力挣扎,可绝对的力量压制使得它只能任由狼王揉捏宰割。
许是强者天生而来的兴味,他们极爱看那弱小者的无用反抗。
所以它松开了利爪,锐利的眼眸将视线落在那瑟瑟发抖的一团白皙上。
就在小兔以为自己逃离升天之时,再次被大力桎梏,而这一次叼起她的却是那森森白齿。
狼王对自己的战利品甚是满意,它不再满足于逗弄这只小东西,于是迈动脚步朝那林中深处信步而去。
......
奚蕊眼尾溢出泪花,她双手撑在男子的肩膀上,入目所及的斑驳划痕皆是她方才的杰作。
她艰难抬起眼皮,又扯上他的衣袖,在对上男子宛若星夜的黑眸时,简直委屈得不得了。
他当真是极会隐藏情绪的,她无法在此情此景下看出他丝毫失控,甚至隐约能感知到男子凝视她的好整以暇。
......太过分了!
只有奚蕊自己知道她究竟在承受着些什么。
她欲哭无泪,哼哼唧唧地踢动双腿,却引起一阵清脆的贝壳敲击声,动作骤然顿住。
“看来你很喜欢这样。”
男子低沉揶揄的嗓音落下的瞬间,奚蕊只觉掌住她后腰的大掌蓦地往前一按。
“?!!”
......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归于风平浪静。
落日余晖倾洒大地,方才二人因为海水被浸湿的衣物在这段时间中被风又吹干。
祁朔拾起散落了一地的外袍将她包裹起来。
奚蕊一根手指都不想动一下,整个人窝在他的怀里,任由动作。
“你......简直太恶劣了。”
明明是控诉,可那绵软的视线加上红晕微褪的脸颊却没有丝毫威慑力。
“不过一次而已。”
“??”
奚蕊气极,却又无从反驳。
可是谁家一次能从日上西山到日落山脚??
她哽噎到不想说话,忽而感觉男子又将她抱了起来。
奚蕊一惊,只以为他又要做什么,连忙勾住了他的脖颈:“我不......”
“回去了。”祁朔轻瞥她一眼,唇角微勾。
闻言,她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子开始放下,又微有窘迫,是她想多——
“回去继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