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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虎踞河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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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览与胯下的战马变作两半,鲜血化作雨点四散,张辽浑身浴血,如神魔般屹立。

    唐代的陌刀素来享有“人马俱碎”的盛誉。

    但纵观大唐史书,也就只有陌刀名将李嗣业,有连人带马一起斩杀的记载。

    所以综合来说,普通人想要“人马俱碎”,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除了少数臂力超群的怪物,也仅有在特殊环境下出现。

    现在的张辽,就属于特殊环境。哪怕他本人是汉末一流武将,但他并没有像许褚典韦一般的臂力,想要在非特别条件下完成这样的事情,难如登天。

    那么张辽又是如何办到的呢?

    很简单。

    青州军高质量武器的更迭以及袁军装备的落后。

    之前说过,汉代的铠甲武器,多为黑色。因为炼钢技术还不发达,导致此时的铁器含硫高,颜色普遍不明亮,坚固程度以及韧性也远不如钢材。

    而到了唐代以后,冶金技术得到发展,所以当时的武器铠甲更加坚固,比如著名的明光铠。

    唐朝的陌刀和铠甲材质已经相差不大,防御力和攻击力对等,所以哪怕陌刀十分锋利,但想要连人带马一起砍死,依旧十分困难。

    但汉代张辽的刀乃是跟双股剑、青龙偃月刀、丈八蛇矛等一样的精钢镔铁刀,高览穿的铠甲却只是普通铁质大札甲,遇到锋利无比的钢刀,自然就只能是饮恨一途。

    战场之上,张辽喘着粗气。河北四庭柱,高览的武力是最弱的,哪怕他曾经平过许褚,可早期的许褚实力并不强,联合徐晃也被关羽打败,所以当时的高览的战斗力,应该不到一流武将水准。

    后来长坂坡被赵云一枪刺死,就能够证明这一点。整个汉末三国,许褚和赵云的武力值应该属于成长型武将,他们出场的时候都是青少年时期,一直到中年才变得更加厉害。

    相比之下,赵云应该要比许褚更强一些。如果说许褚是从70的武力值一路成长到中后期的96,那么赵云的武力值出场就已经在90上下,然后一路成长到98。

    因此在相对较弱的武力值,再加上武器和铠甲巨大差异的情况下,最终让张辽完成了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一刀把高览劈成两截!

    高览被如此富有冲击力的方式斩杀,惊呆了所有的冀州军,大家全都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战战兢兢地喊道:“将军...将军死了!”

    “斩将夺旗,舍我其谁,万胜军,万胜!”

    下一秒,所有的张辽亲卫队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仅仅五百人的队伍宛如滔天巨浪一样,排山倒海一般向着冀州军扑来。

    一个士气暴涨,一个士气大跌,瞬间兵败如山倒,哪怕人数数倍于青州军,也是丢盔弃甲,作鸟兽散。

    张辽虽然用尽了全身力气刀劈了高览,但见胜局已定,还是强撑着体魄怒吼道:“杀!”

    “杀!”

    青州军蜂拥向着袁军杀去。

    张辽没有去管士兵们,按照惯例,他第一时间冲向了高览的将旗所在地,持旗手干脆丢下旗帜,狼狈逃窜,被张辽捡起旗子,一刀斩为两截。

    此地离前线战场还有约一里之地,而且属于上坡,前线的将士们想要看清楚这边的情况也不容易。

    但到处都有人喊着“将军死了,将军死了”的声音,溃兵如潮。

    前线将士们不知情况,四处查看,却是恰好看到高览将旗轰然倒塌的一幕,顿时整个军心一片大乱,所有人都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四处乱窜,前沿的后阵直接崩溃。

    兵败如山倒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在袁军的后阵崩溃之后,连锁反应开始迅速向前阵蔓延,此时前阵还在与青州军进行缠斗,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然而越来越多的人逃跑,前方压力骤然大增,再回头一看,所有的前线将士吓得魂飞魄散,他们这才发现自己后方的同袍居然全在逃跑。

    这一下直接导致冀州军全线崩溃,王虎等青州军将领发现这一幕,顿时士气大增,高喊道:“将军得手了,敌人已败,杀!”

    “杀!”

    震耳欲聋的呼声此起彼伏,青州军一鼓作气,将前方的冀州军阵线杀得大败,彻底把控住了整个战局。

    接下来,就彻底进入了扫尾阶段,从下午三点多钟开战,到如今过了一个多时辰,差不多已经到了下午六点钟,傍晚时分,夕阳西下,春天的晚风吹拂,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青草的清香以及刺鼻的血腥味。

    就在这个时候,远方的官道之上,刘备大军也姗姗来迟,借着夕阳的余晖,眺望着远方的战场。

    张辽的先锋军在位于临西的前沿,离刘备所在的甘陵只有二十五公里。而临西离界桥又有二十多公里,从早上六点出发,下午两点才到,平均每小时走3公里。

    但因为张辽是先锋军,要正面应对敌人,所以行军要稍微谨慎一些,且中途还休整一段时间,吃过了午饭,因此速度比后军要慢。

    刘备军由于前方有张辽军开路,所以行军速度要快许多,平均每小时走4公里,刚好在此时抵达战场。

    看到远方漫山遍野四处逃窜的冀州军,高顺立即呼喝着士兵准备穿戴盔甲。

    陷阵军是重步兵,铠甲并非一直穿在身上,而是利用驽马车辆运载,遇到突发状况的时候,很不方便,需要临时穿戴,所以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高顺都会命令士兵先把盔甲穿戴好再说。

    不过这个时候刘备的命令传达过来,传令兵告诉高顺,张辽那边已经处于战争的收尾阶段,不需要再作战,高顺这才重新命令士兵不要穿戴盔甲。

    刘备和陈暮骑在马背上眺望着远方,就看到青州军士气如虹,撵得冀州军到处乱窜,还有人慌不择路,往东面逃跑。

    亲卫队很快冲过去,将那数百人的冀州溃兵团团包围,逼迫他们投降。

    片刻后一名袁军小队长被押了过来。

    “刘.....刘公!”

    小队长居然认识刘备,见到他连忙跪地磕头。

    刘备诧异道:“你认识我?”

    小队长哭丧着脸磕头道:“小人是馆陶人,那年刘公路过馆陶,小人跟随县令送过刘公。”

    “哦。”

    刘备恍惚间倒想起了十多年前,刚刚讨伐黄巾之后,朝廷任命他为济南相,与关羽张飞陈暮三兄弟一起往北回涿郡之时,路过馆陶,阖城百姓千人相送的场景。

    那年大雪纷飞,却抵不过馆陶人民的热情。时过境迁,一晃居然已经十多年过去了,时间.......过得还真快啊。

    “既然认识我兄,知我兄长仁义,为何还助纣为虐?”

    陈暮随口问道。

    小队长惨笑道:“我亦不想与刘公为敌,奈何袁绍强征我等,无可奈何,如果不从军的话,就得收重税,为家人生计,不得不从之。”

    刘备与陈暮对视一眼,袁绍居然已经开始从募兵变成了强征壮丁,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情——连年征战失利,再加上数次大战损兵折将,已经导致袁绍的兵力不足,只能选择强征壮丁了。

    “既是袁绍暴政所致,你也是被迫为之,我不会苛责于尔等。袁氏背离汉室,又失民心,终有一日,必遭天弃之。而且我断定这一天,已经不远了。”

    刘备没有杀俘的意思,转头看向远方道:“待我铲除袁氏,恢复大汉江山,尔等自然可以安居乐业。”

    “多谢刘公。”

    小队长又被押走了。

    刘备的本部人马出动,帮助张辽清扫战场。

    数千俘虏被押解,武器装备以及后方的高览营地,全部被刘备军占据。

    袁军在桥上还布置了军队,但见到铺天盖地的刘备军攻来,也只好扼守住桥梁,不敢过来救援。

    过了好一会儿,浑身血液都已经干掉的张辽这才来到刘备身前觐见,战将最好的功勋,就是沐浴敌人之血,哪怕血液将毛发黏在一起,也依旧没有改变他的风采。

    “明公!”

    张辽单膝下跪道:“辽幸不辱命!”

    刘备丝毫没有嫌弃他一身血污,上去将他搀扶起来,高兴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好好好,文远此战,力破袁军,当真乃熊虎之师也!”

    “多谢明公赞誉。”

    张辽起身,对刘备说道:“此战还得仰仗将士们前线拖住敌人主力,方才让我找到机会,绕道后方,奇袭敌人本阵。”

    刘备说道:“此战具体经过是怎么样?我当亲自写表,上奏朝廷,为文远请功。”

    张辽就把自己判断敌人在东面设伏,于是强攻西侧敌人主力,等到侦查到敌人把东侧弓手转移走之后,再绕道东面,奇袭高览背后的经历详细讲述了一遍。

    “这一战高览犯了两个致命错误,一是把东侧的伏兵转移到西侧,二是没有在坡上建造更多的防御工事,过于愚蠢了。”

    相比于刘备更关注为张辽向朝廷请功,陈暮的关注点则在于敌我双方的战术打法问题。

    本来高览居高临下是占据了很大优势的,但他却没有把这个优势继续扩大,如果他把这片坡地进行重新修建一下,铸造出一片工事基地,比如在西侧沙丘区挖建陷阱和战壕,再布置一些床弩和火油,不是不能把张辽击败。

    张辽忙道:“是辽侥幸。”

    陈暮却笑了起来:“不,文远此战做得很好,准确地洞悉到了敌人的弱点所在。我之所以这么说,是想让你们以后多分析一下敌我失败胜利的原因,汲取经验,在战争中成长,才能够担负起更大的重任。”

    “谢少府指点。”

    张辽谦虚应是,他这一战确实做得很好,临阵机变,已经是大将风范,如果以后评价的话,恐怕将来能入五虎级别,论起战场能力,怕还在张飞之上。

    刘备军顺利占据了界桥以东,依托河堤开始了铸造新的营地,建造一片新的营地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今日天色已晚,将士们也只能先占据了高览营地,然后明日再重新建造。

    而袁军这边,当高览战败,自己也被斩杀的消息传到袁营的时候,整个军队上下一片惨淡,到处都是寂静无声。

    袁绍得知消息,只觉得胸闷不已,几欲呕血。

    诸多谋士也对现在这个情况没有办法,只能劝谏袁绍,让他先安稳众心,待刘备军进攻的时候,再依托地形,与之决一死战。

    但结果往往让大家超出预期。

    刘备军占据了界桥以东之后,节奏仿佛一下子缓下来,不再开始对界桥有所动静,反而离界桥约半里之外,重新打造出一片新的营地,似乎有长久作战的准备。

    数日之后,袁绍带着大小诸多将领与谋士在河西的高坡之上观望河对面,就看到河东正热火朝天地修建工事,铸造营盘。

    万胜军、陷阵军以及刘备本部构建出了三座大营盘,大营盘内又分为数座小营盘,互为犄角,营寨与营寨之间有通道相连,外围又有沙土水泥建造寨墙,与界桥以西的袁军隔河相望。

    两边都没有主动进攻,也没有任何互动,甚至就连进攻桥头,或者从桥头试探性攻打刘备军营地的念头都没有,整个战场,一夜之间,仿佛变得极为平静。

    其实刘备军把进攻势头放缓也在情理之中。

    此时正是春汛涨潮之时,想要搭建浮桥过河那是痴人说梦。刘备也没有现在就过河的欲望,敌人占据天时地利,强行攻打界桥,必然会损兵折将。

    所以刘备军依旧是按照原本计划行事,主力部队先占据了界桥以东,然后再派出臧霸张飞等部,沿河扫荡其它郡县。

    先把清水以东全部纳入自己的势力范围,然后再以声东击西之计佯装攻打魏桥。

    而袁绍也不是很急。

    冀州物产丰富,耕地面积比青州多出一倍,存粮三千多万石,比青州的存粮还多,打消耗战的话,袁绍一点都不慌。

    只是总得来说,毕竟敌人已经打到了家门口,再不想办法应对,显然是过于消极了一些。

    因此袁绍也是召集诸多谋士,商量对策,看有没有办法应付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