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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到水陆大会马上就要开启,甚至说不定,现在观音和木吒已经化身疥癞游僧,在长安城中寻访取经人了。
所以,法海还是决定低调点。
他并没有直接拖着那狼妖尸体回到长安城,甚至也没有见尉迟恭等人的面。
而是把狼妖连同那本佛经,一起扔到了距离不远处的官道上。
然后在旁边隐去身形,等到尉迟恭带着将士追过来,发现尸体以及那佛经之后,他才施展大威天龙之力,快速地回到长安城,回洪福寺了。
一直等到了晚上,才看到玄奘过来,向法海说明,那最后一本佛经,被朝廷的兵士给追回来了。
“只是,那狼妖过于残忍,杀伤了不下二十余名的兵士,救治过来十几个,最后,还是有多名兵士丧生。”
玄奘的心情,显然不是很好,“为了这么一本佛经,死伤了这么多平白无辜的性命,实在是玄奘之罪过。”
“阿弥陀佛,师侄不必自责。”
法海说道,“那狼妖残忍,法力强大,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现在被伏诛,不能再伤更多性命,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至于那些伤亡的兵士,等到了法会之上,师侄多念一些超度经文,为他们好好超度一番便好。”
“师叔教训的是。”
被师叔这么安慰一番,玄奘的心情算是微微好了一些。
“如今,这最后一本《善见律毗婆沙》已经备齐,接下来几天时间,师侄还是要好好准备。除佛经以外,七七四十九天法会的第一天,会有一些开场的流程,这几天,你也是要去化生寺里,多多熟悉一下。”
法海又嘱咐道。
玄奘点点头,然后脸上又露出一些犹豫之色,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要说。
“师侄还有其他的事吗?”
法海看着他。
“师叔……”
玄奘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这几天心中思考的事情说出来,“玄奘还是觉得,这一次水陆法会,应该由师叔你来主持。师叔的境界层级在玄奘之上,所以……”
“打住!”
法海的脸上露出无奈,“这件事情,之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一来陛下已经定的人,岂是能随便改的?朝令夕改,岂不让天下人笑话?二来,毕竟是要开法会,超度亡魂,诵念经书,在这方面,贫僧远远不及你,你自己就不要再乱想了,好好准备去吧!”
“主持之事没得说……那关于这一次法会讲法的内容,师侄这几天还有些思考,希望能与师叔讨论一下。”
玄奘又说道。
“你直接说。”
“这几天,玄奘一直在思索师叔之前谈的那些问题。普度众生,要到众生里面去,在这佛堂诵经,就算是诵上百年,也只能超度一些亡魂,却不如师叔那样,救得那些正在遭受天灾地旱之苦的黎民百姓。”
玄奘徐徐说道,“师叔说过,道在路上,路在脚下。玄奘觉得颇有道理。而且,师叔的道,更在小乘佛法,甚至大乘佛法之上,所以,玄奘觉得,这一次的法会宣扬,倒不如撇开那些小乘佛法,直接向天下僧众宣扬师叔行的道。种田打井也行,结网织布也行,教育百姓生活之道,反而……”
“打住打住!”
听到这,法海忙是抬手:“不可,万万不可!”
自己这个师侄,怎么现在思维越来越奇怪了?
这是想要放弃小乘佛法,去法会上讲种田流?
怎么可能!?
或许这样,李二更高兴。
但是要是让观音姐姐看到了,或者让佛祖知道了,怕是直接得让他再去轮回个百八十次!更别谈什么取经证道了!
不取经,怎么位列仙班,长生不老?
法海可不能让他在这个时候,生什么幺蛾子。
甚至还有些后悔,自己之前嘴嗨,给他讲那些东西干什么……
随即,忙是严肃说道:“师侄,此一次法会,可不是儿戏!不管是陛下,还是长安城内的众僧,包括全天下的百姓,都在看着你,看着你为天下讲佛法,为世间亡魂超度!这是大功德,也是大责任,重任在肩,你可不能犯糊涂!”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
法海看着他,用带着一些命令的口吻说道,“如果你想要像师叔一样,脚踏实地普度众生,等到这次法会之后,便随你!但是,这一次法会,你必须老老实实,按照正常的流程,去宣讲那些佛法经书!”
然而,玄奘关注的重点,显然不是在法会上:“法会之后便可以去脚踏实地,普度众生?”
“可以,师叔可以带着你,去走那些山川,度量那些土地,去直面最真实的百姓生活,见普罗大众之本相!”
法海胡诌着。
反正到时候法会开始,一七正会那天,观音和木吒就会现身,指定取经人。
所以,这个时候就随便哄着他,只要让他能够在这前面七天里,乖乖得,不出岔子就行。
“真的?那就这样说定了,法会之后,师叔要带着玄奘,去脚踏实地,普度众生!”
玄奘显然兴致很高。
“放心吧,到时候,你肯定会和师叔一起脚踏实地,行万里路的!”
法海摆摆手,“行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也赶紧回去歇着。明天了,还要好好准备那些经文流程。”
“那玄奘告退了,师叔你安歇。”
离开的玄奘,脚步都轻盈了许多。
可以跟着师叔,去求那“路在脚下”的境界层级,那再忍这么七七四十九天的小乘佛经宣讲,他也甘心啊!
而看玄奘的背影,法海也是不禁叹了口气。
真是心累。
为了自己这个师侄能够顺利地开法会,走上取经的光荣大道,他这个师叔,简直是操碎了心。
又是帮忙布置会场,又是斩狼妖,又是做心理辅导。
可真是不容易啊!
……
接下来几天,除了在化生寺里,监督安排最后的收尾事宜以及和玄奘他们对流程表,法海也是抽时间,到长安城中行走,也是想着,看有没有机会碰到观音和木吒。
但是很可惜,缘分不到,晃了几天,依旧是没有见到。
他也索性放弃了,回化生寺老老实实地等着法会的举办。
关于城外遭遇狼妖的事情,显然,李二是将消息给压了下去,这几天,城中也不见有人议论。
这个倒是合了法海的心思。
他是考虑到,在追狼妖的过程中,自己曾经在那事发地点露面,怕被人认出来,要是在长安城或者是李二那里一闹,生出些其他事端,就不是很好了。
现在消息被压了下来,也没有人过来找自己,倒是安心了。
至于从佛经以及狼妖身上收取的那种可以催发体内生机的力量,法海自己研究了几天,依旧没啥头绪。
甚至专门又找玄奘借过那本《善见律毗婆沙》,仔仔细细地研究了一个晚上,没再感应到那种力量。
索性也放弃了。
能够有这些意外之喜,算是运气。
现在,对于他来说,谋取取经的差,才是正事!
……
时间流逝。
很快就到了九月初三,水陆大会召开的时间。
一整天,长安城中声乐,佛音不休。
第一天的法会开场,也基本上很顺利。
李二对于整个流程的安排,甚为满意,脑袋里已经在想着之后怎么赏赐一下那个叫做法海的僧人。
几个僧院的长老,对于流程显然还是颇为微词。但是当着唐王陛下的面,还有这么多朝臣将士,自然也不能露出丝毫的不悦。
玄奘,显然是怀着心思的,有些心不在焉,但是所幸第一天没出什么错。回来被法海训了两句,再三保证之后要好好宣讲,不再三心二意。
至于法海,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大事,对于这一次法会的盛况,自然是没有洪福寺那些师侄们那样兴奋。
除了每天早上,中午,各去一次法会现场,确保流程无误,剩下的时间,他都是安静地呆在禅房里面,安抚着有些激动的心情。
到第三日,法海中午再去会场巡视,发现独独不见了玄奘的身影。
“你玄奘师兄呢?”
法海忙是拉过了然询问。
了然忙是回道:“玄奘师兄刚才被陛下给召了去。”
法海点点头,脸上没有多少表情,但是心中却是一喜。
应该是观音选中了玄奘,今天在街上叫卖锡杖和袈裟,然后被李二买到。
现在,怕是正在大殿上,让自己这个师侄试穿。
又在化生寺里等了一个时辰,玄奘回来了,他的身上,披着熠熠的袈裟,手中一根不俗的禅杖。
看到这,法海心中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
基本上到这里,玄奘领到了袈裟和禅杖,取经剧情就算是正式开始了。
后面,一切事情,在取经这条路上,都不可阻挡了。
接下来就等着一七正会那天,菩萨现身,然后踏上取经路了。
玄奘披宝衣,持锡杖,自然是惊得满寺的僧人直叫地藏王菩萨。
他穿了这一身,即便是站在平时气质容貌上压自己一头的法海身边,都掩饰不住夺目的光芒。
自然是让得天下僧人都羡慕。
唯独法海,没啥羡慕的,看法会继续,就自己回洪福寺去了。
光阴拈指,很快,就到了七日正会这天。
法海早起,来到化生寺,和玄奘,毛顺他们对好流程,便在下面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等待着今天的名场面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