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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旷的楼道只有深深浅浅的脚步声。
两人下楼时难免又接受了一阵目光的洗礼，那种眼神让方芷瑜浑身不自在，心里更沉重了几分。
“彭冉冉什么都不告诉阿姨，阿姨也什么都不知道，我们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方芷瑜坐在副驾驶，无奈的叹了口气。
“叮铃铃。”
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她心里一紧，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是医院打来的电话，方芷瑜秒接。
“喂？方小姐是吗？彭冉冉的病情出了状况，你得赶紧过来一趟。
“我马上就过去，你们尽量帮我保住她。”
不等方芷瑜挂断电话，萧峻辰已经开车直接朝医院开去。
即便用了最快的速度，两人到医院还是花了半小时。
ICU病房内。
彭冉冉无力的耷拉着眼皮，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流逝，五官的灵敏度逐渐降低。
在注意到方芷瑜进来的那一刻，情绪才有所波动，不过眼底的光很快又暗下。
“彭冉冉。”方芷瑜坐在病床边看着她，话却是对进门的医生说的，“我走的时候，她不是已经脱离危险了吗？！”
医生在萧峻辰强大的威压下抹了把额上的汗，“确实是脱离危险了，可就在刚才，生命体征突然开始消失……”
彭冉冉一动不动的盯着生气的方芷瑜，突然艰难的扯了下嘴角。
有人想要她死，她不得不死。
“彭冉冉，你知道我刚才去见了谁吗？我去看了你妈妈，她很担心你。”方芷瑜忽然说道，压低了声音，像是在惋惜什么。
彭冉冉眼睛睁大了些，蠕动着唇瓣，却没有发出声音。
“她说你是一个很孝顺的孩子，我离开之前，还让我叮嘱你，有空记得给她回电话。她的腿应该有问题吧？在和我们说话的时候，时不时的还在揉腿。”
病房里安静的只剩下方芷瑜的声音，她缓缓叙述着和彭母相处的一切，视线没有去看彭冉冉，却能听到她轻微的哽咽声。
彭冉冉眼角满是泪水，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了彭母苍老的身影。
好不容易让她老人家过上了现在的生活，可惜时间却不能那么长久。
她突然剧烈挣扎着拉开了脸上的氧气罩，眼眶瞪的发红，看向方芷瑜的视线好像都用了力道。
“是，是一个男人……让，我用硫酸泼你。”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用了彭冉冉全身的力气。
看懂了她眼底的恳求，方芷瑜咬紧牙关，“我答应你会好好照顾阿姨，可是你得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
了结了自己的心愿，彭冉冉瞳孔缓缓扩散，声音哑像极了枯木摩擦。
“我，不认识……”
病房内重新恢复了安静，萧峻辰骨节分明的五指罩在了方芷瑜的美眸上，隔绝了她和彭冉冉的对视。
彭冉冉死不瞑目，嘴角却是带着解脱的笑。
“节哀。”医生低头，转身和护士走出了病房。
半响，方芷瑜回过神，冰凉的小手把萧峻辰的手拉下来，心情复杂。
敌在暗自己在明，她做什么对方都能看得到。
“别担心。”萧峻辰柔和的安抚，眼底带着不自知的宠溺。
他把方芷瑜牵出了病房，关门时目光落在被盖上白布的彭冉冉身上，眼底闪过冷意。
临近傍晚，方芷瑜和萧峻辰又回到了危楼的小区。
这个时间点老人都在楼下乘凉，再次看见他们没忍住嘟囔。
“这是谁家的孩子？我怎么不认识？”
“脸生的慌，我中午看到他们从老彭家出来的，可能是冉冉的朋友？”
“冉冉那个孩子，一点也不听话，都多久没回来了。一有钱就心思乱飘，留她妈一个人在家，怎么狠得下心……”
一系列关于彭冉冉的说法在耳畔响起，方芷瑜攥紧了手中的袋子，垂眸缄默不语。
站在铁门前，心情和中午完全不同。
彭母迷茫的打开门，“这么晚了，谁啊？”
“阿姨，我叫方芷瑜。”
听出了方芷瑜的声音，她高兴的伸手探了两下，牵住了方芷瑜的手。
客厅里没开灯，昏暗暗的一片，只能通过窗户外的夕阳光来看清客厅的场景。
彭母想起什么似的，扭头问方芷瑜，“你一个人来的吗？中午那个男生没跟你一起？”
“阿姨。”
萧峻辰淡淡的喊了她一声，算是证明了自己的存在。
“来了就好，芷瑜是吧？是不是冉冉让你们过来的？你们下午有没有见到她？”彭母神情带着希冀。
眼盲心不盲，她已经隐约猜出了不对劲。
方芷瑜扣着手，犹豫了几秒后，慢慢说道：“阿姨，彭冉冉……去世了。”
黑暗慢慢把房间吞没，彭母愣了许久，才颤抖着手捂上了心口。
眼泪不争气的流下，她连忙擦去。
“我就说她最近怎么都不理我，中午心口更是闷的紧。”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越说眼泪越控制不住。
方芷瑜坐到了她身边，安抚的拍着她的后背，于心不忍的移开了视线。
等彭母冷静下来，已经是晚上八点。
“我不怪你，是这孩子死心眼，我早该知道让她一个人在外不安全，容易被坏心眼的人利用。你们还没吃饭吧？”
“阿姨。”方芷瑜起身要去拦她，一个不留神磕到桌角，痛的咬牙。
萧峻辰倏的站起身，准确无误的打开了灯，蹲下身把她的裤腿卷起来了些。
见没什么大碍，才放下心来。
听到动静，彭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唇瓣微颤。
她本就盲，开灯和不开灯对她来说没区别，却是忘了方芷瑜和萧峻辰两个人需要灯才能看见。
“我帮你一起做。”方芷瑜走到彭母身边，这次没有拒绝彭母的留饭。
一顿饭吃的味如嚼蜡，直到把两人送出门，彭母还有些云里雾里。
“阿姨，我把钱放在沙发上了。我答应过彭冉冉要替她好好照顾您，彭冉冉的尸首我会让人送过来，后事我帮您办妥。”方芷瑜低声交代，心情沉重的看着彭母关上门，才和萧峻辰并肩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