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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熟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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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住燕白抛过来的培风剑时魏摇光差点认为,燕白让她自刎。

    燕白说,“接住。”

    摇光把培风剑拿在手里,摸了一下黑色的剑鞘,愉快地道,“谢了。”

    风向随着天亮而渐渐发生改变,挺寒冷的。

    燕白立在那头,看被风吹乱鬓发的摇光,看见少年如玉面容,眼睛亮亮的,像星光,却比星光明亮。

    他还是认为,魏摇光太像一个女孩子了。

    “你甘心待在这里面壁思过吗?”

    燕白忍不住,他问眼前这个明显还是单纯无暇的少年,带着很复杂的暗示在问题里。

    摇光眨眼,还是笑着的,她先是说,“不要站在那里了,危险。”

    燕白犹豫一下,一步跃起落到了悬崖上,站在距离摇光不远的地方。

    魏摇光见状,则是继续讲刚才没有说完的话,“不在这里,我应该在哪里?”

    “甘心?听你的意思这里面还有什么不甘心的地方吗?”

    “最后,你我并不是很熟悉吧,你这样说话,似乎会让我怀疑你别有用心。”

    一连三句话,摇光问的不留情。

    只有燕白知道,那句“你我并不熟”有多伤人。

    他轻声说,“你我是熟识的。”

    话语很轻,融化在冷风中,飘散再寻不见,可是摇光听见了。

    她惊讶地看着燕白,看到了燕白眼中的凝重与悲伤。

    那种悲伤就像是那夜她在桃花树上一瞬间感受到的一样,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与纠葛。

    她伸出手,然后又握紧手掌快速收回来,压着心中的疑惑冷声问,“你到底是谁?!”

    燕白看完她的一连串动作,在心里明白了眼前的这个人并没有忘记那些岁月里的相守,哪怕她当时年纪是那样的幼小,可是记忆是深刻在心中的,不会忘记。

    他闭上眼睛,轻念一个名字,“瑶光。”

    “你?”

    “你是谁?!说啊!”

    魏摇光心中大惊,为何他会知道那个名字?

    摇光与瑶光听着是一样的发音,但是燕白的眼神却明明白白地表明,他喊的就是“瑶光”!

    这是一个不应该被记起来的名字,要不然的话,她会死的!

    “燕白!说!你到底是谁?”

    摇光快速逼近他,双手用力抓住他的衣领,凶狠地问他。

    厚厚的披风落在地上,摇光感觉不到很冷,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想要杀人灭口的色彩,像一头被逼急了的小兽,露出自己的獠牙要把敌人咬死,哪怕自己也会丧命。

    燕白看着她,眼眸中一片温柔,摇光见不得这样的神情,让人摸不着头路,放佛自己就是一个傻瓜,别人都知道结局,就她一个人不知道,仍然傻傻地挣扎。

    “你不要这样子看我!回答我,你到底是谁?”

    燕白伸出手,握住摇光紧紧抓住他衣领的双手,握紧了,在摇光的愤怒中贴近她的耳边轻声说话,“我来自野火与旗帜被鲜血沾染的地方,年轻的司马将军驭马而过,徒留香火与鲜花,却不见子孙泣。”

    然后,燕白丢开摇光的双手,拂袖而去,遁入弥漫的云雾中,不知踪影。

    而摇光,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空气,不知所措。

    半晌后,她伸手捂住自己的心口,眼泪挣脱眼眶,漫布脸庞,她后知后觉地腾出一只手去摸脸上的泪水,黑白分明的眼睛中写满了不知名的哀伤。

    她想,原来是这样啊,不再是只有她一个人背负着这样的仇恨了。

    像大山一样的沉重。

    除去师父,这世间还有一个人,或许会有更加多的人还在心中记着这件事,抱着很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希望的信念,缓慢而沉默地行走着。

    她已经跪在了地上,面朝着清源谷的方向,叩首于地。

    额头碰触到雪花,她轻轻地叫出一个称呼,“父亲。”

    两个字消散在脸庞与大地相接的寸许之地,不肯让天下知道。

    过去了很长时间,等到清霞门的两个弟子提着一个巨大的食盒,拿着御寒厚衣物上来的时候,看到的摇光依然是跪在地上的。

    两个弟子的年纪要比摇光大一点,平时对待摇光这个讨人喜欢的大师兄就跟对自己家中小弟一样,猛地一见到摇光跪在冰天雪地里,顿时惊慌地跑过去,扶住她关心地询问,“大师兄!大师兄,摇光!”

    听见熟悉的称呼,摇光从怔愣中回神,看见两张焦急的面孔,她牵动嘴角勾出一个微笑来,说,“师弟啊,你们来了。”

    面色苍白,嘴唇都被冻成了深紫色,偏偏还要微笑,真是让人心疼。

    两个弟子想要把她扶起来,奈何,摇光跪的时间有点长了,腿麻脚痛的。

    不待站起来,就因为体力不支晕了过去,两个弟子赶紧把人抬进山洞里。

    省竹洞其实已经荒废了很久,两个弟子也是第一次进到山洞里面,甫一进来就觉得十分愤怒,怎么能让大师兄住在这样的地方!

    两人对视一眼,轻轻把摇光放到石床上,抖开拿上来的披风盖在她身上,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离开省竹洞去清虹殿汇报情况了。

    而摇光则是又陷入了一片混沌的梦境中。

    在一座江南小院里,雨水沿着黛青色的瓦片流下来,最后破碎在屋檐下栽种着的芭蕉叶上,一名温婉的女子怀里抱着一个婴儿,身边还跟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穿着黑色的衣服,梳着可爱的羊角辫,但是小孩子脸上的表情却十分严肃,同样,那个抱着婴儿的女子脸上也是如临大敌的表情,他们低声交谈着,摇光却听不见他们的说话声,她着急地想凑近去听,画面一转,却看见了滔滔逝去的江河,那个气质温婉的女子怀中已经没有了婴儿,她一个人面对着身后的千军万马,绝决地一剑横在颈前,自刎在江边。

    喷溅出来的鲜血似乎流在了摇光的眼睛上,她如同窒息了一般,难受地说不出话,心中盛满了巨大的悲伤和愤怒,却无能无力。

    她想大声呐喊,嘴巴就像被捂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手脚也似乎被按住了,挣扎消散在别人的手掌里,泪水早已经淌湿了发丝。

    只是,有一种分外熟悉的味道通过口鼻留在记忆的深处。

    是的,很熟悉。

    画面又一转,黑色的夜空,繁花锦簇中的一转身。

    摇光睁大眼睛想要看清他的脸,却在这时忽然醒过来。

    温和的光芒投进眼睛里,她迷茫地眨眨眼睛,方把眼前的青文笔看清,之后收敛自己的表情,乖巧地唤一声,“师父。”

    一转眼,又看见了后面的步青云,摇光也唤了一声,“掌门师叔。”

    两人低声嗯一句。

    步青云坐在石桌旁,看着青文笔给魏摇光把脉。

    摇光这才发现,青文笔的手正搭在自己的手腕上,给自己把脉,她又乖乖的躺好,等着师父的结果。

    这一躺就又发现了不同之处。

    石床上已经铺上了厚厚的褥子,脑袋后是软软的枕头,身上是暖和的棉被。

    摇光悄悄地把头扭向床里面,吸吸鼻子,压下鼻子里的酸意。

    青文笔静静地看着摇光的小动作,在摇光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眼睛里满是心疼与自责,保养不错的手指搭在摇光的手腕上,有了稍微的颤抖,他赶紧收回手,又摸了摸摇光的额头,柔声说,“是水月虫的余毒还没有消尽,你又受了寒。”

    他抬头看了一眼山洞里面的简陋陈列,接着说,“是师父不好。”

    这句“是师父不好”他说的很轻声,仿佛是自己的喃喃自语一样,摇光不肯扭头,面朝石壁努力压抑着眼泪。

    “为师给你开了药方,你按时吃药,养好身体,不可胡闹,不要再受寒了。”

    话说完,青文笔站起身,走到石桌前,坐下来快速写了一张药方,交给身边的弟子,“按照这个药方,去清云殿取好十副的量,然后送一套熬药的器具上来,记住,多送一些炭火上来。”

    “是,弟子领命。”小弟子拿着药方下山去清云殿。

    一边静坐的步青云等青文笔交代完,才起身走到摇光的床边,弯腰摸了一下摇光的额头,干燥的手掌感受到了热度。

    摇光还在发烧。

    步青云收回手,一只手朝后挥了一下,屋内的弟子们通通离开,去往山洞外,留出空间给步青云。

    “孩子,委屈你了。”

    步青云作为整个清霞门的掌门,从来都是严厉的,他柔和的样子很少见,就连他的大弟子玄清逸都很少见到。

    现在这么柔和地对一个孩子说话,尤其是他的声音里所包含的抱歉让摇光觉得难受。

    摇光沉默着,步青云低叹一声,“摇光,我和你师父还有你端木师叔都对不起你,这样做了,虽然能在未来给清霞门留一个生机,但是却苦了你,你不要生你师父的气,一切都是我这个掌门人决定的,你怨我恨我都行,我没有任何怨言,只是。”

    步青云停顿一下,他轻轻地坐在了床边,伸手给摇光掖了掖被子,看着棉被中的小小身形,压着心中的情绪继续说下去,“只是,你要明白我们这一番苦心,下山之后,清霞山不再能成为你的靠山,你小小年纪出门在外要小心些,江湖凶险,朝堂同样诡谲,师叔希望你能记住在山上学到的东西,任何时候不要失了心智,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好好休养,离开时,师叔不便送你了。”

    步青云学着青文笔平时的样子,揉了揉摇光的头发,然后收手起身离开。

    山洞里只剩下了青文笔和魏摇光。

    青文笔在步青云说话时一直背对着他们沉默地坐在凳子上,现在他师兄走了,他满腹话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师父。”

    摇光喊他,声音还是带着听了十四年的清脆,只是柔弱了很多,青文笔赶紧站起来走到床边坐下,看着摇光,问,“怎么了,师父在。”

    “师父,我能不能问你几个问题?”

    “摇光,你说,师父知道的都会告诉你。”

    “好。”

    摇光撑着床想坐起来,青文笔赶忙扶住她,顺手为其披上一件披风。

    坐好后,摇光想了想,询问道,“师父,我母亲身边是否经常跟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

    青文笔听到这个问题,凝神细想了一会儿,才回答她,“那是你母亲妹妹的孩子,为师并不熟悉,也从来没有见过那个孩子,只是听你父亲对我说过,那个孩子的生母难产,刚生完就去了,他的父亲也是一名将军,正是征战的时候,就把孩子养在了你母亲身边,那时的你还是个婴儿。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事情了?”

    “天下事情总会有迹可循的,我只是恰巧找到了些蛛丝马迹,又弄不明白,这才要问问师父的。”

    “嗯,那摇光可还有什么要问为师的?”

    “有的,我父亲生前是否与大历国有联系?”

    “这个是有的,当初你父亲平定南边楚国之乱时,靠得就是与大历那边的合作,至于具体是什么势力,别说为师我了,后来很多的人都没有查出来,这支神秘的势力随着你父亲的死亡彻底消失不见,不过为师能确定的是,司马军有残余部如今正流亡在大历,你之后一定要找到他们,带他们回家!记住了吗?”

    摇光郑重地点头,“我会的。”

    “师父,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知道大历的燕家吗?能给我说说他们的情况吗?”

    “这个不难,很多人都知道,燕家军已经是如今这个大陆上最厉害的军队了,他们兴起在你父亲身亡之后,在大历打了几场漂亮的仗,与周围三国划定界线,这才有了近几年的平静,不过,燕家军有一个致命的麻烦,正是这个麻烦导致了燕家军不能代表大历国扫平其它四国一统天下。”

    “是什么呢?”

    “大历皇室。皇室与燕家军不和,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在大历,百姓可能不知道谁是皇帝,但是一定会知道谁是燕家军的元帅,所谓功高盖主,皇帝想打压燕家军,却不想几年放纵,朝堂上早已经是燕家的天下了,倒不是燕家要谋反,而是谁都明白靠着燕家,他们大历才不会被吞噬掉,才有机会一统天下,继续荣华富贵,这些绝不能被皇帝的帝王心术给毁掉,所以,皇室就与燕家军对上了,明枪暗箭不知道用了多少,也没有什么作用,燕家军这个庞然大物还是存在在大历。”

    摇光听完这番话,心中哗然,想不到燕白居然来自这样的家族。

    “谢谢师父解惑,不过,我累了,我想休息会儿。”

    摇光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而面对着青文笔,她又害怕他说出一些像刚才步青云那样的话,便下了逐客令。

    青文笔扶着她慢慢躺下,给她盖好被子,看见摇光闭上眼睛睡觉,心中了然,可是还是忍不住再交代几句。

    “一会儿为师给你熬药,之后的就自己熬,不是为师苛待你,而是怕熬好的药端上来就凉了,不如自己动手煎药,这样你的屋里也能有一些碳火,暖和些,还有,好好养病,不要再糟蹋自己的身子了,一定要记得保护好自己!”

    摇光闭着眼睛点头,青文笔见状无奈地揉揉她的头发,走出了省竹洞。

    本来不想睡觉的摇光却在发热的折磨下被周公拉进了梦乡,进入了另一个凌乱的梦境中。

    难以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