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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回状元府,晚上的盛京城与她所去过的任何一座城市并无二样,到点休息,缺少娱乐活动,宵禁还在严格控制着这个城市的治安,一切还都太落后与不完善,却也显得十分质朴和自然。
她踩着零零碎碎的光团,从灯影里走向黑暗里,再走到灯光里,循环往复,像人的一生起起落落。
次日清晨的时候,起了一场大雾,摇光穿着素白色的宽杉佩一条红豆色的腰带,站在花厅的廊下,看着东边假山那里弥漫的雾气,一棵古老的青松长在假山旁,枝叶在大雾里漫上晶莹的水珠。
她叹一口气,真好啊。
花厅正面的位置上悬挂了一块黑色的木匾额,写了四个金色的字:松白朝雾。
那假山上爬了很多的蔷薇花,现在没有开花只有绿油油的叶子,摇光想了一下,明年春季的时候应该会非常娇嫩吧。
一人从浓雾里走出来,在靠近摇光时停下低声说话,“大人,右相大人送来了一封书信。”
仆人双手托起一封素色的信笺,摇光伸手接下,挥挥手仆人便顺从地退下了。
摇光打开信纸,快速地看了一遍,然后就把信原样折了起来,转身走进花厅里面。
“庸枝,一会儿雾散了之后,你去一个地方帮我买一点药回来,如何?”
何庸枝正在盯着下人们布置早饭闻言也只是抬起来看一眼摇光,恭敬又疏离地应下,“大人要在下去哪里?”
“在城东距离十八胡同的地方有一条栖霞路,你找到一家叫做‘了凡去病’的药铺,这是单子。”魏摇光递过去一张纸,微微一笑道,“我有自备药物的习惯,今天怕是要麻烦庸枝了,哦,对了,药铺旁边有一家酒肆。庸枝可以进去打壶酒回来,很不错的。”
何庸枝听着魏摇光说话,眸色渐深,沉默寡言着,把东西收好回了摇光的话之后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大雾在上午八九点的时候渐渐散开,天光大亮,一轮红日挂在天空之上,驱散了连绵多日的潮湿,人们趁着晴天走至外面忙绿自己的事情,朱雀大街上人声重重,繁华又热闹。
一辆低调朴素的马车静静地穿街而过,一阵微风吹过掠起马车上水青色的帘子,露出一小片几乎透明的经纬分明白线的衣角,风过帘落,谁都没有住马车内的人是谁,任他一路安安静静地经过清宣东桥又弯弯曲曲地绕过宫墙,走向北面的雁山山麓,最后走进一座皇家寺庙内。
没有列队欢迎,更加没有鲜花与香烛,消失多日的莲镜在这个秋雨初歇的日子里轻悄悄地走进了明德寺,他一成不变的透明的绣有经纬分明白线的衣裳被山风吹起来又落下,一张迤逦的脸上全部都是冷漠的慈悲和宽容,手掌里挂着一串漆黑的沉香佛珠,青玉一般的流苏扑簌簌地打在衣襟上,一朵白莲绽放在相交的衣襟处,檀香幽静,飞鸟低掠,树影婆娑。
“阿弥陀佛,莲镜。”
明德寺的主持披着橙黄色的袈裟走了出来,与他道了一句佛语,莲镜平静地回了一个礼。
“阿弥陀佛,守恶大师,叨扰了。”
“请!”
“请!”
两人互相礼让着,走进寺内。
距离明德寺有一段路程的雁山上有一座七层高的书楼,阅是楼是继润纸楼之后最大的书楼,藏书量十分丰富,据说就连宫廷内的御书房都不及它的十分之一,这里同时也是帝国最高学府的所在地,国子监内培养了许多栋梁之才,里面有许多的贵族子弟,单拿出来一个都是才学与家势俱上乘的天之骄子。
而站在这些学子的顶端的是国子监祭酒纳兰思立,此人不过四十来岁,却已然是帝国的新贵代表之一了,他是之前太子的老师,虽然如今太子已被废除,但是因为一直都没有再立太子,所以这位祭酒至今保有太子少保的职位,皇帝陛下至今也没有改变这一点的意思,纳兰家的势力因为皇帝的信任而渐渐逼近王谢家族。
纳兰思立一天中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呆在阅是楼之上的,他在二楼的挪出一间用来居住,前些日子得到了一架望远镜,今日无事的时候正举着望远镜往山下看的时候,凑巧就看到了莲镜,这位祭酒大人皱了皱眉,寻思了一会儿继续看。
阅是楼是整个国子监内最高的建筑,它的旁边正是平日里授课的地方,一帮学子趁着休息的时候聚在一处三三五五的聊天。
这其中包括了京城四公子。
纳兰瑠莘与盛白羽坐在一边,对面是王心素和谢灵均。
“听说白羽你昨天在琼林楼又大闹了一场?”谢灵均头疼地看着盛白羽询问道,语气听着很是无奈兼生气。
盛白羽听了这话本来就暴躁的脾气更加难以控制了,他嗤笑一声,“啪”地把手中的书册拍在桌子上,不耐烦地开口说话,“那就是一帮废物!我把他们清理了出去是他们好运,要不然我一定打的无人可识不可!还有,我们四个人创办的鹿林宴什么时候可以随意进出了?他们一个个在本公子面前大放厥词,我没把他们打残就不错了!”
“小羽!”
纳兰瑠莘在一旁无奈的推了推他的胳膊,“小声点啦,还有不要轻易动怒。”
“切!纳兰。”
盛白羽虽然不耐烦但是纳兰瑠莘这位竹马的话他还是会听的。
王心素坐在他们对面一直静静地听着,这位王家的天之骄子平日里颇为乖才,有一手惊艳的书法,长相雅正如清兰,而且很少参与鹿林宴的事情,不过这次他也好奇地开口询问了。
“纳兰,我听说白羽要邀请今年的三元及第状元郎进鹿林宴?这事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一定会把他邀请进来的!”
盛白羽最是受不了别人对他的否定与怀疑,扭回来身子铿锵有力地抢在纳兰瑠莘之前回答。
一边的纳兰瑠莘完全不在意自己被人抢了话头,他只是温文尔雅一笑,与王心素详细地解释起来。
“小羽说的是真的,我们昨日在琼林楼之前撞见了燕状元,然后便聊了几句,之后进来琼林楼之后有几人说了一些大话被小羽听到了,你也知道他脾气不太好,就出声指责那几人几句话,谁知那几人也是胆大与小争吵了起来,之后小羽便生气了,这才有了要清理鹿林宴的说法传了出来,以及要邀请燕状元进鹿林宴的事情。”
这四位公子的旁边一向都不缺人攀附,在纳兰瑠莘说话的时候周围的人早已经把话都听进去了,有一人止不住好奇地询问,“纳兰公子,不知道那燕状元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一言既出,四下陡然安静。
在这个国子监内,谁不是出身官宦之家,谁不是自小苦读书苦练武功的?偏偏就有一个年级与他们差不多的用两年时间成为了一名连中三元的状元郎,这群起点比之他人高了很多的公子哥儿们内心里有不服气更有好奇。
一个个亮着眼睛看着纳兰瑠莘与盛白羽,希望他们告诉自己有关燕玉衡更多的事情。
盛白羽完全不觉得有什么,“嗤”一声,翘着二郎腿,身上的紫衣皱巴巴地缩在腰上,一个胳膊支在面前的桌子上,不耐烦地说,“他嘛,也就那样,和纳兰一样翘着脾气很软的样子,撞到我了给我道歉,完了之后就一直把伞举到我这边他自己淋在雨里,又要给我看病伤,切!我最烦这种人了!”
纳兰瑠莘诧异地偏头看了一眼盛白羽,“小羽,我以为你没有注意到呢,那你为什么不说出口呢?我看那燕公子肩膀都湿了大半了。”
“切!我为什么要说?他先撞到了我,虽然道歉了,但是他也没有损失什么不是?至于给我打伞,他自己愿意的,我若是说出口了,岂不就是不给他弥补的机会了?”
纳兰瑠莘与盛白羽一起长大,他是知道自己这个竹马其实是一个很细心很敏感的人,现在听了盛白羽的话他只是点点头,然后继续补充盛白羽的话。
“虽然与燕公子接触的时间很短,不过我个人觉得很敬佩此人,是那种和气的人,很能够照顾到他人情绪的人,并且我觉得这位状元虽然年轻但是应该不是一个普通人,他说他会一些医术,这怕是真的懂医术,而且是一个说话滴水不漏的人,与他接触很舒服,他就是这样一个很容易让人放松的人。”
“才学自是不用说的,大家也都传阅过他在英金宴上的题的诗词,另外。”纳兰笑了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继续说,“而且他是一个看起来很清俊的人,周身气质很是清朗,我觉得他怕是要成为这京城里众多姑娘的心上人了。”
最后是纳兰开玩笑的话,不过他很少开这种玩笑,旁边的人把这话听了,面上哈哈哈一笑,心里却已经好奇极了,特别想见见这位长相俊美的状元郎了。
“盛白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邀请燕公子加入鹿林宴呀,我们也想看看。”
盛白羽本来听纳兰瑠莘在夸奖燕玉衡心里不是太痛快,于是就顺势臭着脾气说,“我一会儿就给他写一封书信,邀请他参加鹿林宴。”
一众少年郎连声招呼,猜测着燕玉衡什么时候加入鹿林宴,他们什么时候见到他,倒是一定要好好难为难为他才行。
一场少年的谈话很快就散去了,远处的明德寺内传来了暮鼓的声音,悠悠扬扬地震荡出去,为这纷扰的一天画上一个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