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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误被人带走了？！”
秦诉刚到家，还在车库里没来得及下车就接到了赵随的电话，挂断电话立刻往回赶。
林希坐在副驾上用力按了按太阳穴，试图缓解顾斯言情绪崩溃给自己带来的影响。
他们的灵魂已经融合了一半，顾斯言现在这样，他甚至都没办法集中精力去用自己的方式感受林误现在的情况。
【你冷静点，林误暂时没有危险，你这样疯下去我没办法确认他的具体情况，收敛一下你的杀意，我需要你马上平复情绪配合我。】
虽然是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但是顾斯言不难猜到对面的人是林希，也就只有林希可以用超出人类范畴的能力感知林误的情况。
可现在让他平复情绪，他真的做不到。
小孩有没有受伤，是被谁带走的，苏唯还是顾亭？
这两个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来找他谈条件？
小孩一定会害怕，身边全都是陌生人，会不会有什么应激反应……
冷静，他该怎么冷静，他怎么能冷静。
“哥，哥你喝点水……”
陆辞上一次看到顾斯言像现在这样红着眼睛满身杀气，还是得知他母亲的骨灰被顾亭挖走的时候。
“哥你看我一眼，哥！”
陆辞直接把水杯塞进他手里，“嫂子还等着你去救他呢，你为了嫂子也得控制一下你自己啊，我们得用常规手段解决这件事，不然嫂子没事，你万一出了什么事，你让嫂子怎么办？”
“我想不到什么常规手段，我只知道他多离开我一会儿，危险就多一分。”
顾斯言喝了一口水，眼睛始终盯着他，“你也听到了，赵随刚才说顾亭和苏唯都脱离了我们的视线，苏唯无牵无挂，但是顾亭不一样，他的那个家里，还有你母亲。”
陆辞身体一僵，下意识想要解释些什么，但是最终也没有开口。
他没办法解释，因为他母亲真的算不上好人，也不可能无辜。
“如果真的是顾亭做的，我不相信她和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即便没有参与，但是也一定会知道些什么。”
顾斯言语气平静的陈述着事实，“我让人去守着她了，如果到了必要的时候，可能会……”
后面的话没有明说，但是陆辞也知道会做什么。
他见过秦诉手下的人逼问消息，没有人会在乎过程有多么不择手段，只要结果。
“哥，我……”
手机铃声在寂静的包厢里显得格外刺耳，陆辞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心情复杂的按下了接听。
“陆辞，陆辞你快来救妈妈，顾斯言疯了，他派了好多人，他要杀我！”
耳边是自己亲生母亲的求救，陆辞犹豫着看向顾斯言，却迟迟开不了口。
他好像没有这个资格。
他的母亲间接害死了他哥的母亲，他哥却因为他的关系，一直都没有任何报复。
能做到这样，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他还有什么脸去求情。
“陆辞，你长大了，不能什么事都依赖我，你该有你自己的选择。想做什么就去做，我的人不会为难你，不管你以后怎么恨我，你都是我弟弟。”
顾斯言早就想过会有这一天，伸手缓缓把茶几上的车钥匙推给他，“好了，去吧。”
对面歇斯底里的求救声还在继续，陆辞盯着车钥匙看了许久，最终无力的问出一句话，“妈，你知道顾叔叔要做什么对吗？你……你是不是知道我不会不救你，所以……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
求救声戛然而止，过了大概一分钟才重新响起，“你在胡说什么？妈妈什么都不知道，你是我的亲生儿子，你怎么能这么想妈妈，陆辞，你相信妈妈，顾斯言就是个疯子，他早就想对妈妈下手了，他一直都在利用你，他……”
永远都是这样，觉得他有利用价值了才会想起他，想让他帮忙就无休止的去诋毁他哥。
陆辞把目光从车钥匙上收回来，自嘲似的轻笑一声，“妈，我不是工具，我也是人，是个活生生的人，你好像……好像忘了……”
无视对面的辩解，陆辞毫不犹豫的挂断电话，抹了一把眼泪看向顾斯言，“哥，我还没傻到分不清谁是真心对我好，我是你养大的，那你就得让我赖着你一辈子，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恨你，你是我亲哥，永远都是。”
这是他的选择，顾斯言虽然欣慰，但也不至于真的相信他对他的亲生母亲没有任何感情。
“去看看她吧。”
“算了。”
陆辞戴上墨镜遮住通红的眼眶，“你给我车钥匙的时候我是想去见她一面的，但是，她心里只有她自己，我只去见她却不救她，她应该会骂死我。”
包厢里再次陷入了寂静，直到赵随带着秦诉和林希走进来。
“我的人已经全都派出去找了，周边的城市也在加派人手。”
秦诉进门后直接坐在顾斯言对面，“你们现在有什么消息先跟我说说。”
“小少爷是在洗手间里被带走的，被带走的时候大概率是昏迷的状态，桌上的菜只有那一道甜汤有问题，动手的人很清楚小少爷的口味。”
赵随把已知的信息全都概括的说了一遍，“洗手间里的暗门是方便来找乐子的人不被家里人抓到，只通到后面的走廊，走廊里的监控被人动了手脚，没留下任何影像，带走小少爷的人暂时锁定在三个拎着行李箱的人身上，两男一女，全都带着口罩和鸭舌帽，门口的监控里看不到脸。”
秦诉关掉录音，把这段录音发给了手下的人，然后才看向顾斯言，“应该是早有预谋的，我更偏向是顾亭和苏唯联手做的，至于这里面的每一环，陆辞为什么突然带林误来这里，我为什么选择这个包厢，说不定都和苏唯有关，毕竟这件事过于巧合了。”
苏唯有些特殊能力的事大家都清楚，不过顾斯言对经过并不感兴趣，“我只要找到林误，其他的事以后再说，警方有什么消息？”
“暂时还没……”
“你们报警了？”
看到顾斯言点头，秦诉都有些愣住了，“你疯了吗？就算警方能帮忙找林误，但是让他们找到证据通缉顾亭，到时候他还能给你你母亲的……”
“我现在管不了那么多。”
顾斯言拿着手机的手缓缓收紧，“有警方介入，会让顾亭和苏唯更快联系我，他们有所图，那就一定会跟我谈条件，我也就有机会见到林误，我等不了太久，林误更等不了。”
他都这么说了，秦诉还能说什么，只能不停的给手下的人发消息跟踪情况。
能做的全都做了，现在就只剩下了等待这一条路，等着林误被找到，等着顾亭和苏唯主动联系。
所有人都在对着手机收发消息，只有顾斯言和林希时不时的对视一眼。
【再冷静一点，收敛一下你那些疯狂的念头，我快感应到了。】
顾斯言已经克制到了极限，根本没办法达到林希的标准，烦躁的目光从茶几上的水果刀上一闪而过，很快又折返回来。
“哥你干什么！”
“顾总！”
刚才还好好的人突然拿起刀在手臂上划了一道，陆辞和赵随赶紧手忙脚乱的帮他止血。
秦诉原本也准备帮忙，起身的时候却突然注意到了林希额头上的汗珠。
若有所思的目光在顾斯言和林希身上徘徊了一圈，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是那个女人！拉着银色行李箱的女人！”
顾斯言因为那道伤冷静了一瞬，林希总算感应到了林误的行踪，“她上了一辆黑色的suv。”
另一边，苏唯拉着行李箱走到等候多时的顾亭面前，笑着理了理自己的假发，还有身上的连衣裙。
“人我带来了，记住你的承诺，事成之后给我两个亿，让我安全出国。”
“没问题。”
顾亭俯身打开行李箱，看到里面双眼紧闭脸色苍白的林误吓了一跳，“死了？”
“没有。”
苏唯像是碰什么脏东西一样嫌弃的试了试林误的鼻息，“药效还没过，再加上有些缺氧，一会儿就好了。”
两个人又商量了一下接下来的事，然后才把林误像扔货物一样扔进堆放着各种杂物的地下室。
两扇门缓缓关闭，整个地下室彻底陷入了黑暗。
林误醒来的时候就是面对着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周围也没有任何声音，安静到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
“顾斯言，顾斯言你在吗……”
无论喊多少声都没有人回应，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了自己，和无边无际的黑暗。
林误好像又回到了从前犯错被关起来的时候。
没有光亮，没有食物，更没有温暖的怀抱，只有黑暗和女人尖锐的骂声。
都是你，是你毁了我，你怎么不去死！
你就是个错误，你为什么要活在这个世界上！
“不是，我不是，我……我是顾斯言的宝贝，我不是错误……”
耳边好像又响起了熟悉的质问声，就算把耳朵捂住也没有用，刚开始林误还能反驳，到最后就只剩下习惯性的缩到角落里，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像以前一样一遍又一遍的道歉，“对不起，妈妈对不起……”
你们看，他就是那个野种，他都没有爸爸的。
他怎么不理人，是不是不会说话啊，不会是个哑巴怪物吧？
你就是个错误，你就不该存在，你的存在就是我最大的屈辱！
林误同学，你不能仗着自己学习成绩好就这么高冷啊，连老师都不放在眼里，你这么不合群都没有存在感了……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误就这样不停的道歉，最后实在太累了，嗓子也哑了，甚至开始觉得自己真的不存在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我在的，为什么我感觉不到啊……”
不管把自己抱得多紧都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林误觉得自己曾经经历过这种情况。
后来是怎么解决的？
对，疼，我会疼的。
锋利的虎牙用力咬进手腕上的皮肤，感受到口中的血腥味，林误终于满意了。
我会疼，我会流血，我是真实存在的，我能感受到。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