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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斯言不对劲。
自从唐黎不再来做心理疏导，林误就发现了这个问题。
从前的顾斯言，不管是处理文件还是视频会议，永远都是陪在他身边做这些事，偶尔他对哪里感兴趣了，还会认真的教他。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顾斯言拿着文件的时候开始和他保持距离了，倒也不是每次都避开他，就是偶尔会拿着一沓文件和笔记本坐在他够不到的地方写着什么。
视频会议的时候也是，最近的几次会议顾斯言全都戴着耳机坐在他对面，根本不给他一起听的机会。
林误有心想问问，但是每次都看到他那么认真，就又忍住了。
估计是有很重要的项目吧，不方便被别人知道。
怕耽误顾斯言的正事，林误都已经尽量不去给他添麻烦了，但是时间越长，林误就越发现事情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顾斯言视频会议就视频会议，为什么开会的时候总是时不时的看他？
而且不是只看一眼的那种看，只要看过来，那就是盯着看，眼神还很奇怪，像要吃了他似的。
还有……每次开完会都去洗手间，去那么久，这个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了？
男人去洗手间那么久能干什么，这个问题林误还不至于想不明白。
但是他想不通的是，顾斯言开个会就能有这样？
那是正经会议吗？
“顾斯言，你开会为什么要戴着耳机啊？是有什么事我不能听吗？”
猜来猜去只会增加不必要的误会，刚好顾斯言摘下耳机准备起身，林误索性直接问了出来。
“没有。”
顾斯言下意识合上面前的笔记本，“一群老头子吵来吵去，我怕你听了觉得烦。”
理由合理，表情也没有什么破绽，林误还真就找不到他撒谎的证据。
“我突然想去洗手间。”
手臂上的伤已经好了很多，至少可以简单的活动了，林误和平常一样张开双臂，等着他来抱自己。
现在去抱小孩……很不方便。
顾斯言悄悄扯了扯西装外套的下摆，强装淡定的拿起手机，“宝贝再等一下好不好？我先回复一下消息。”
“不好。”
林误就保持着等抱的姿势，“我现在就要去，晚一秒就要尿床了。”
平时生怕给他添麻烦，现在连一秒钟都不想等，这么强硬的态度，顾斯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小孩那么聪明，肯定是发现什么了。
“好，现在就抱你。”
量身定做的西装外套再怎么往下扯也遮不住欲盖弥彰的某个部位，几乎是顾斯言一站起来，林误的猜想就得到了印证。
“顾斯言你个大骗子！你开什么会能开得这么兴奋！”
林误指着走过来的男人，气得都快扑上去咬他了，“还说是一堆老头子，你口味有这么重吗！”
短短几秒钟，林误脑海里那些来自于网络的诱惑一个接着一个的往出蹦，不等顾斯言开口解释就先发制人的开始质问，“对面到底是谁？你是看不正经的直播还是跟人家果聊了！”
果……果聊？
顾斯言不受控制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一件都没少的衣服，最终不得不再次感叹于他那神奇的脑回路。
“宝贝，我……”
“你什么你，你离我远点！”
林误一连往后挪了好几下，直到靠在了床头才停下来，“我才住院多久你就干这么不正经的事！今天你要是不解释清楚，我就是爬也要爬去民政局跟你离婚！”
很好，依旧是不管什么事都能扯上离婚。
本来顾斯言还想好好哄一哄，一听到离婚两个字，不止想哄了，还想好好跟他解释解释，解释的越详细越好。
“等我一下。”
已经到了面前的男人留下一句话就往门口走，林误都懵了，“你……你别走啊，你还没跟我解……你锁门干什么？”
不止是锁门，还连窗帘的拉上了，林误本能的觉得有些危险，“那个……我……我其实是想午睡了，我就先睡觉……”
“你刚午睡过。”
顾斯言脱了外套挂在一边，顺手扯下领带拿在手上，不急不缓的走到他身边，“宝贝，现在就给你解释，我没有做你说的那些事，我只是……在学习取悦你。”
最后一个字落下，林误都来不及反应，纯黑色的领带就遮在了眼前。
“不……不行……太黑了……”
眼前一片漆黑，林误瞬间慌乱起来，奈何两只手都被顾斯言按住了，只能语无伦次的去求他，“好黑，我怕黑，顾斯言，领带……我害怕，顾斯言，我害怕，我好害怕……”
“宝贝，我在呢，别怕。”
顾斯言温柔的哄了他一句，很快就俯身安抚的亲了亲他。
林误向来大胆又主动，但是这次却根本顾不上回应了。
好黑，这里好黑，妈妈又要惩罚我了，我是错误，我……
顾斯言，顾斯言在抱我，顾斯言在呢……
一边是曾经那些恐怖的回忆，一边是顾斯言温柔的怀抱，林误就这样在中间挣扎着，天堂还是地狱，不停的变换。
怀里的少年整个身体都在颤抖，甚至还能听到小声的啜泣，顾斯言几次想要摘下领带，最终还是咬牙忍住了。
现在不让小孩受委屈，如果以后再出现一次意外，他就有可能永远失去小孩。
不能心软，绝对不能。
“宝贝，我在你身边，虽然你看到的只有黑暗，但是你可以感受到我，对不对？”
听到顾斯言的声音，林误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紧紧的抓住他的手，“我害怕，顾斯言，妈妈会骂我的，我不是错误，我……我会死的，我真的好害怕，求求你……”
“对不起，宝贝，对不起。”
不管他怎么哭求，顾斯言始终努力压制着自己的心疼，“不要怕，我在呢，你试着感受我好不好，宝贝，你试着感受我，我欺负你了，我很坏，你应该打我骂我，不要去想那些不好的回忆。”
顾斯言想过他会哭会闹，甚至会和自己动手，但是怎么都没想到，林误从头到尾都没有推开自己，就只是不停的哭着道歉，“我……我给你欺负，我乖乖的，顾斯言，我说过会配合治疗的，但是我真的很害怕，对不起，顾斯言，对不起……”
明明在黑暗里怕的不停颤抖，却还要和自己道歉，顾斯言觉得自己心疼得都快要窒息了。
但是又不敢心软，只能抱着他一遍又一遍的安抚。
“不用道歉，宝贝，这不是你的错，我们一起努力，一定会好起来的。”
“黑暗里没有你母亲，也没有那些不好的回忆，只有我。”
“宝贝，感受到我了吗，我在这里，你不用缩在角落里，我在黑暗里陪着你，你不是错误，你是我想要拿命去宠着护着的宝贝……”
第一次用这种方式治疗，尽管前期学习了很多，可真到了实践的时候，顾斯言根本就想不起来任何技巧，就只知道林误一直在哭，哭得他心都要碎了，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安抚林误和忍住不要心软上。
但是不得不承认，这种方式是有效果的。
林误没有出现想象中的应激反应，没有任何的自残倾向，就只是哭得太可怜，到最后甚至连那种害怕的颤抖都好转了不少。
等到怀里的人睡着，顾斯言才小心翼翼的摘下他眼前完全被泪水浸湿的领带，一点一点吻掉他脸上的泪水。
“宝贝，我陪着你，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第二天林误醒来，发现眼前还是漆黑一片，立刻条件反射的把自己缩成一团。
“宝贝，别怕。”
顾斯言动作温柔的把他抱进怀里，也不多说什么，就是紧紧的抱着他，让他感受自己的存在，听着自己的心跳，习惯眼前的黑暗。
林误很想不管不顾的摘了领带，告诉顾斯言自己不想治疗了，但是想想顾斯言之前在自己面前展示的脆弱，和有多害怕自己离开他，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我这样……还要多久？”
声音都带着哭腔，语气却这么冷静，顾斯言抱着他的手又收紧了一点，“到你完全适应为止，宝贝，你不用克制自己，害怕了可以哭，也可以和我闹，不高兴了打我骂我都可以，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放弃好不好，就当着为了我，为了我再坚持一下。”
“我知道，我可以的。”
林误整个人都缩进他怀里，因为害怕而产生的颤抖止不住，但是语气却无比坚定，“你可以为了我做治疗，我也一样可以为了你克服这些心理问题，只要是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顾斯言，我真的好喜欢你……”
“宝贝，我知道。”
明明看起来那么脆弱，实际上却比任何人都要坚强，顾斯言越来越庆幸自己没有错过他，“宝贝，我很爱你。”
脱敏治疗比想象中的时间还要久，久到林误都有些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了，只知道不管是睡着还是醒着，眼前永远都是一片黑暗。
唯一能带给他安慰的就是顾斯言。
每天醒来就在顾斯言的怀抱里，顾斯言会几乎一整天都抱着他，黑暗里什么都看不到，只能感受到顾斯言的呼吸，只有顾斯言存在。
很长一段时间的磨合过后，两个人才慢慢适应现在的状态。
林误不再一醒来就习惯性的颤抖害怕，顾斯言也终于用上了他苦学好几天的各种技巧。
“宝贝，我在取悦你。”
“你……你闭嘴！”
林误现在才敢相信顾斯言那几天每天都在看些什么鬼东西。
怪不得总盯着他看，根本就是在想象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实践在他身上的场景！
顶着一张那么正经禁欲的脸，干的全都是不要脸的事！
还能那么淡定，淡定得真像在开会一样！
这个禽兽！
老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