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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你若看久了,忽然又释怀了,人家本就是这一张脸,而且还天生喜感,只要嘴巴一歪,就可以感觉不笑都带着三分笑意。有点像那个什么哈士奇。
还有个男人算是老天有眼,看着挺好,年纪可能就在四十左右,还真有那么点玉树临风的气概。
起先蝴蝶觉得一桌子里就他最顺眼,算是中年男人中唯一没有走样的人,左手持烟,右手握杯,磐石般坐着。
蝴蝶忍不住偷瞄了他几眼,觉得他有点当年爸爸的风范,儒雅温文。甚有好感。
但是很快这好感就荡然无存。此人一开口满嘴黄牙,而且是整个饭桌上最喜欢说荤段子的人,引得一众人哈哈大笑,他却在一边隐隐邪笑,让蝴蝶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要说这些男人,说的好听是什么应酬,都应酬些什么?不过是凑在一起混吃海喝,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从普京讨论到朝鲜的小胖子,然后又折回眼下,看到席间坐着个活脱脱的大美人,兴趣就不由自主地跑到蝴蝶这里来了。
哎呦喂,老天,食色性也,本能反应。咱们老祖宗就这样面不改色地自我解释了,当然,仅限于为男人说辞,若是女人,就叫水性杨花。
这些男人的目光晃来晃去,不偏不倚都聚焦到蝴蝶的身上了。
本来男人的应酬中若连个女人都没有自然是最最乏味的事情,保管坐不了多久就会自动散场。若有个漂亮的大美人坐在那里,这聚会就变得甚是有趣。
当然首先这个女子要动人,其次这个女子的身份要值得揣摩。
蝴蝶天生看到这种场面就沉默,你一个沉默倒是激发了男性的好奇心。
又觉得林漠田对这位女子照顾有加,但这女子的态度一副恭敬不如从命,有些牵强和矜持,显然两人的关系看着并不很近。
猜测和好奇心不就是这世界上最最要命的事情?
之前林漠田开席时介绍过她是某媒体的编辑。说是文采如何如何出众,芸芸。说的甚是肉麻,蝴蝶听着都起鸡皮疙瘩。
蝴蝶自然是皮笑肉不笑地咧着嘴,算是同诸位爷们打招呼了。然后就垂着眼睑,一直坐那里搅动着碗里的食物。
林漠田偶尔会主动给她夹菜,她每每都几乎要跳起来地表示:林老师,不用,不用。
林漠田眉角眼梢都带着笑意,说:无极啊,多吃点,你看你那么瘦,应该要多吃点。来!这鱼很不错的,都是今天早晨空运过来的。
蝴蝶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所有男人都看在眼里,至于他们心里都在琢磨什么,蝴蝶都不敢去想,横竖离了这席,大家谁都不认识谁。
其实蝴蝶今晚的麻烦事本不止于此。
今天是林漠田正好有事找老板,来了编辑部,看到蝴蝶就说:无极,晚上有点事情,呆会儿你和我一起走。
蝴蝶是逃都逃不掉,被林漠田拉着上了车,到了饭店才发现居然是老板旗下的一家酒店,蝴蝶心里就叫苦不迭,知道这事不妙。如果老板没来算是自己走运。
整个公司谁都知道老板与林漠田关系不一般,而女老板的那点心思大家都明白。
你不能不聪明,她会看不起你,你也不能太聪明,她会开始提防你。她若觉得你动了她的某些利益,哪怕一丁点儿,那你就等着倒霉吧。
而老板恰恰是这两者兼具的女人。
蝴蝶一进入酒店开始就有些坐立不安,用眼睛到处张望,生怕看见老板。
蝴蝶不想给自己添麻烦,只想好好上班。拿着这份收入。这年头养活自己是王道。
但天偏有不测风云。没过多久,就看见老板跑来给林漠田问安,一眼就立马看见了席间的蝴蝶。
她的脸色在一瞬间就发生了变化。由红转白,再由白转红,这可真是瞬息万变,活像只变色龙。
不过这一变化也只有愣生生的蝴蝶才明白老板猛地看见自己有多惊讶,转而有多恼火。
早知道这会儿,先前应该借口去洗手间或许还能避开,眼下还只能做出一副泰山压顶面不改色的无畏气概。
平日里蝴蝶私下和几个女孩子议论过金妍。这些女孩子都是总编那会子看顺眼招进来的,蝴蝶这个编辑部主任也是总编的意思。
其实工作了一阵子下来,她们都能感觉金妍对这群女孩子基本不太满意,不过是因为和总编可能有一定协议,编辑的事情她不插手管理。
但是每次开会上,一贯盛气凌人地坐在那里,冷嘲热讽地数落她们种种不是,在金妍的眼里蝴蝶这个主任编辑做的也不太胜任,反正蝴蝶能琢磨出那个意思。兴许她眼里的主任编辑应该是个更加高大上的人物。
蝴蝶不是个傻子,勉强木讷地冲着老板笑了笑。
老板看着蝴蝶,生硬地问:何无极,你怎么在这里?你不上班?
蝴蝶觉得自己脸上就像是被冻过一样,连笑都笑不出来,自己也甚是明白,的确不该出现在这里,根本就不该出现在这里,满桌子的人最最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就是自己。
今天一不是采访,二不是例行的应酬,这饭局本是林漠田的一个私人晚宴,和自己的工作实在是八竿子打不到一点关系。
这种私密的晚宴自己出现无疑向老板证明了某点,就是女人一向最最容易误解的那个敏感点。一撮即中,保管屡试不爽。
她还未及开口为自己辩解辩解,女老板就冷冷地说:“你今天没有采访吗?”
蝴蝶就彻底僵在了那里。这明明就是责问。你想啊,人家给你工资,你却到人家的饭店来快活了,要快活一般都得找个老板看不到的地方偷偷快活,哪有跑到老板眼皮底下来快活的?
蝴蝶说不出话来。
好在蝴蝶一向有些阿Q精神,万事总能自己给自己找个舒适的台阶,自己先缓缓下了,再说。哪怕下面是刀山火海,也是下面的事情,先过了眼前这道坎。在她的那些世界观里,没有什么坎是过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