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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算是喘回了口气,让胃里的气血重新顺了回去。
两个人就在这样沉默地站在墙边,过来片刻,潜水鸟小心翼翼地问:好了吗?
蝴蝶点点头说:好是好了些,你这里有水吗?我想喝点水?
潜水鸟就跑去厨房找水了。
蝴蝶暗暗一阵发笑,就在他转身离开之时,蝴蝶快速跑到门前想去穿鞋。
今天这一出并非她意料之中,说实话,蝴蝶并不想这样快速走到这一步,虽然迟早是要到这一步,但并不希望是在自己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的情况下。
喝水不过是个借口,她想着,还是快点离开比较好。今天潜水鸟有点异常,若再处下去,怕是连自己都控制不住。
她刚提着一只鞋子使劲往脚上套,见鬼的靴子,脚却是塞了半天都没塞进去,人在那里一跳一跳的,就这会儿,身边一道冷风,潜水鸟早就转身回来,他那股子热情正在兴头上,怎容蝴蝶溜走。
两人就在这黝黑的玄关里无声上演着游龙戏凤,彼此没有任何言语交流,只是听见耳边双方粗重的喘息声,你来我去的。
就一拉一推,几个转身,蝴蝶一个不稳就倒在了地上,好在倒下那刻,潜水鸟用一只手托了把,不至于她硬生生摔下去。
但很快冰凉冰凉的地砖透过衣服直达肌肤。不过眼下她的麻烦显然不是地砖,而是有些失控的潜水鸟。
潜水鸟像是吃过猛药一样火烧火燎的。
潜水鸟在低低呵斥着:你今天既然自己来了,怎么?就别走——
蝴蝶这会子那沉寂多年的火山已然开始苏醒,一直在遥遥睡梦中隐身的那一缕念想,不再受到桎梏,从灵魂深处窜了出来,肆无忌惮活跃起来,烈焰般开始一点一寸地啃噬她的意志。
她虽然努力让自己保持着些体面,但是手和唇却已经完全失去控制了,反客为主,占领高地般发起了攻击。
要说之前兴许是潜水鸟一直在撩拨她,但之后却实实在在是蝴蝶在引导着有些不知所措的潜水鸟。
对蝴蝶来说这不过是久违的一幕,被暗藏了多年,但却是一点都不陌生。
蝴蝶低声喘着说: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潜水鸟的嘴又贴了上来,这回变得很是热辣,让蝴蝶完全抗拒不了,带着奇异的销魂。他吃吃说:那是什么意思?你还有什么意思?
蝴蝶心里想:好吧,是我自己不好,就算我是这个意思……
暮色暗笼,四下悄然。隔着窗户好像隔着一重天地。
无论外面是个怎样喧嚣的人世,这屋里却完全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世界,不过他们两个世界中,眼下还隔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是潜水鸟为蝴蝶新倒好的水。
本来蝴蝶想喝点茶,但是潜水鸟翻了半天,一点茶叶都没找到,双手一摊说:家里真的没有茶。
没有绿茶,红茶,咖啡,什么都没有,他平时只喝白开水。蝴蝶也是醉了。就无奈说:那就来杯白开水吧。
经过刚才一同折腾,蝴蝶觉得口干舌燥,极度需要补充水分。
潜水鸟一边倒水时,一边嘟囔了一句:下次去买点放着就是。我平时又不喝这些。
两人算是重新穿戴了整齐,一言不发面对面坐在那里。
蝴蝶自觉定是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所以还在不断整理自己的衣衫,整理完衣服,伸手撩撩散乱的头发,发现潜水鸟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看。没有了欲望,却沉浸而深邃。脸上一热,低声说:看甚?都看了——
潜水鸟一直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蝴蝶,好像从来就不认识她,现在刚刚认识了她一般。
他很想把她拉过来,坐到自己身边,他总觉得这会子是应该两个人依偎在一处,说点什么的时刻,但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他又怕蝴蝶会因此取笑自己,但又不想快速失去之前那种水*融的温暖感觉。他觉得一旦身体分开了,蝴蝶似乎又变回了那种冷漠的感觉。
他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
潜水鸟幽幽说:小气,不让我看,让别人看?
蝴蝶伸手拿过杯子,热的,捂住双手,想了想,低低说了句:没什么好看的。
潜水鸟眨了下眼睛,忽然笑了笑说:你能不能坐过来些?
蝴蝶僵直地坐在那里,说:这样不是挺好的?
眼下事情一过,恢复了常态,蝴蝶脑子里不由七上八下一通胡思乱想,莫名有些后悔刚才自己的举动是否过于主动,是否会让他认为自己太轻浮,又觉得他这样怪怪地看着自己一定在也琢磨着什么,虽然自己倒是很想重新依偎到他身上,靠着他的肩,看着他的眼睛,说点肉麻的情话,不过这也仅仅是一瞬间的想法,……各种想法占据了脑子,就这一想,让整个人都像是上了浆般木然了起来。
这一木然就更不知道,发生了这事之后,下一步该怎么办?太热情是否会让他看轻自己?太冷淡是否会伤害了他?
蝴蝶眼前似乎还不断重复着刚才缠绵的画面,要说潜水鸟真真是个贴心细致的男人,每一步都关注着蝴蝶的反应,深怕自己会让蝴蝶觉得不愉快,要说这个过程倒像是单方面在愉悦着蝴蝶。愉悦是愉悦过了,蝴蝶却堪堪觉得自己混账的要命。
越是想让自己矜持一点,却像是发射出去的离弦之箭,根本就收不住。
偏偏那会子潜水鸟尽收眼底,趴在自己的耳畔,咬着自己的耳朵,看着自己那副丑态,低低问了声:好吗?
那一声无疑撕裂了蝴蝶这么多年的自闭,自尊,和那一道道自己竖立起来自认为是坚不可摧,隔绝一切的耶路撒冷之墙,所有尊严和自负,都在一瞬间倾塌崩裂。
自己已经将最最原始的自我敞露到了他面前,接下来,自己在这个情爱中,就如同一个期待审判的罪人了。
没有了伪装,蝴蝶不过是个渴求被爱的软弱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