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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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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光殿内。

    重麟坐在茶桌前,看着清尘熟练地煮茶。

    茶香阵阵,香雾缭绕,重麟盯着清尘如玉般的脸庞,心中有些沉重。

    如果当年清尘没有成为一个孤儿,她没有失去一切,而是平安快乐地生活着,她或许会是一个幸福的人。可是现在的清尘严正端雅且冷情冷性,这一切都是逼出来的,谁又愿意成为一个冷情冷性的人呢?清尘仙君从来只是一个孤独的人罢了......

    清尘将茶盏放到重麟面前,便静静地坐在那里。

    “清尘,你的决定是什么?”

    清尘拿起自己的那一茶盏,稍稍嗅了嗅茶香,才小小品了一口,然后放下茶盏。这一套动作十分雅致细腻,若是他人做出来未免让人觉得有些扭捏,可是也唯有清尘做出来这动作才如此高雅端正。

    “天帝命你我二人抓回凶兽,所以......”

    重麟将茶盏拿起之后,却又重重地放在桌子上,从来也没见过重麟有如此急躁的时候,而今日重麟急了,他在害怕,害怕失去挚友。

    “清尘,别来这套!你是否要借着这件事去报仇?”

    清尘纹丝未动,依旧还是品茶时的动作,就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似乎与他无关的样子。

    一身素白的长袍不染凡尘中的尘埃,白净的脸庞高贵出尘,这般的人偏偏心里蒙了恨,也早早被推上了这无比艰辛的命运。

    “嗯,如何?他们欠的债,得还。”

    重麟看着茶盏的茶叶沉在水中,思绪飘得很远,便不自觉地握紧了茶盏。过了一会儿,才扬起头来,妖冶一笑:“清尘,既然你要去做,总得带上一个帮手,我帮你,也随你。”

    清尘很是诧异,但是也只是一瞬间而已,不多时又恢复了冷清的表情。

    “你要知道,你说得是什么,要做的是什么。”

    重麟歪着身子,脚踏在桌脚,简直没有半分仪态。

    “我重麟说的话,不说二遍。”

    “好,重麟。”

    一个好字比一个谢字更适合于重麟和清尘之间的交情。

    他们本是挚友,是兄弟,是对方的知己。无论是什么难以改变的恰恰是他们的友情,他们可以谈天说地,即使彼此之间没有爱慕,却可以为对方牺牲生命,这种情谊更令人珍视。

    “清尘,小清清,为我弹一曲,好吗?”

    清尘看了重麟一眼,豁然一笑,微微颔首。

    清尘拿出古琴余味,便抚琴弹奏。

    而重麟拿起茶盏,稍稍抿了一口,又咂咂嘴,只道:“这茶太清淡了,不如烈酒来得好!”

    清尘横了重麟一眼,重麟噤了声,只端正坐在茶桌前,然后喝着茶水。

    清尘继续弹琴,琴声之中带着忧伤,而附在琴中的琴灵(亦是清尘的哥哥)似乎感到了清尘的忧伤,便现出真身来。

    由于琴灵的突然出现,着实吓到了重麟,重麟脱口而出:“我去,什么......这是,琴灵?”

    清尘随即停下弹琴的手,看了一眼琴灵,便浅笑道:“哥哥!”

    重麟走上前去,来来回回在琴灵身边游走了几圈,方用手抵住自己的下巴,似有还无地说道:“果然生得俊俏,不愧是我家小清清的兄长!”

    琴灵温润一笑,甚是儒雅。

    清尘不改颜色,只走到琴灵面前,淡淡地笑着,活活像一个乖巧的邻家女孩。

    说实在的重麟一直觉得清尘多年扮成男儿身太久了,身上实在没有女儿家应有的样子。可是当清尘的兄长,也就是琴灵出现的时候,清尘方有女孩子的样子,这样的清尘才有趣些。

    “紫染......他是......”

    清尘看了看重麟,便道:“一个......自大的家伙!”

    重麟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在这个瞬间重麟有种有苦说不出的感觉。死清尘,一天不损我,你心里不舒服是不是!

    琴灵这才露出笑容,其实他最害怕的是这个家伙是妹妹的心上人,不过还好妹妹的眼光还好,应该不会看上这个家伙。

    “紫染......他......有趣,很......好!”

    重麟得意地向清尘挑挑眉,而清尘心里一阵恶寒。

    “哥哥,别理他了,这家伙药没停呢!”

    清尘这句话的杀伤力,可是极大的。重麟心里有些堵得慌,可又不得以在清尘的威胁下继续赔笑......

    “清尘,我药没吃,所以要犯病了。先走一步,江湖再会!”

    清尘冷着脸,只说了一句:“不送。”

    重麟这个人就是一个不正经的,若是你与他说笑,他定是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

    “真是无情啊,小清清,我走了。”

    “滚。”

    琴灵注意到,其实清尘在面对自己的时候也很少有真情流露的时候。可是在重麟面前,她活得很真,也许这个朋友对于自己的妹妹来说,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发泄口。

    重麟讪讪一笑,便一溜烟地跑了。

    清尘见重麟走后,不觉嘴角微微勾起。

    琴灵则是笑道:“紫染......很好......哥哥......安心。”

    “哥哥。”

    琴灵知道自己无法触碰到妹妹,便和蔼地笑着。

    清尘现在这副冷情的样子,实在是令人难以相信曾经的清尘也是一个笑靥如花的女子,那颗心也是像一个孩子一样天真无邪。

    只是经历了曾经的那些之后,清尘只有装作冷淡的样子,久而久之,她的心无法再变得炽热了。

    当初清尘虽逃来了仙界,可是安景澄与魔界勾结,清尘一是为了修行方便,二也是为了隐去身份才隐去女儿身的,自然也有一部分的原因是来自对哥哥的愧疚,想以哥哥的身份活下去。

    多年来,清尘在师傅和月老等人的帮助下成了上仙清尘仙君。

    她的修行很是顺畅,甚至说是惊人的,可是渐渐地她也失去了天真和自我。

    紫染不愿意去照镜子,看着镜子中陌生的自己,所想到的却是自己只能做一个高冷无情的清尘仙君,无法做自己,因此而痛苦。

    玄光镜碎了,紫染也不能再从玄光镜上看见真实的自己了。

    清尘这样感叹着,可是这一切也是她自己的选择。

    “哥哥,你......后悔吗?”

    琴灵摇摇头,清尘却低下头,她感觉到自己的口中都是苦涩的味道,这味道真是令人难受。

    “可是,我后悔了。”

    “妹妹,别......要快乐!”

    清尘流下了眼泪,眼泪溅落在地上,白玉砖上那一朵朵由泪花勾勒的图案活活像是一朵朵白花。

    “哥......”

    清尘哽咽了。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仙界的夜晚是漫长的,清尘走出清光殿,清光殿外的月萤花开了。

    月萤花乃是仙界奇花,唯有清光殿这里才可以看到。

    月萤花的名字由来解释因为它的花瓣颜色乃是月白色的,开放之时,萤萤星光会从花心涌出来,就像是凡间的萤火虫的光芒一样。

    月萤花还有一阵特有的清香,亦有凝神之效。

    这花本是清尘所种植的,就连月老重麟也曾惦记过此花,可是清尘不愿意给他,重麟也只好作罢。

    月萤花开,花香醉人,清尘独立花海之内,心里也渐渐变得平静起来。

    醉人之花,不知醉了何人?夜色正好,却唯一人独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