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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宜言,我头发散了……”
元祁张着沾满面粉的双手求助。
可能是她换衣服的时候没有再打理头发,也可能是她这会儿忙得团团转,一缕碎发就跑了出来,她也忍了好一会儿了,但是这碎发总是挡住眼睛,十分不舒服。
沈宜言僵硬地看向元祁,他看了看元祁手上沾满了的面粉,又看了一眼她跑出来的头发,整个人都更加僵硬起来了。
“我懒得洗手了,你帮我再扎一下吧?”
元祁一鼓作气说完,就在沈宜言面前背对他转过了身,根本也不打算给他拒绝的机会。
沈宜言定定地看着元祁的头顶,她的表现就好像他伸手帮她把那缕头发再拉回来,重新用皮筋再缠一圈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一样。
很容易吗?
他的手指颤了颤,最终还是伸出了手。
不管如何,总是拒绝她最困难吧?
其实这并不是他第1次摸她的头发,在她昏迷的时候他也曾经轻轻碰过,但是只敢摸了发尾,跟现在要伸手指去将她的碎发拉过来,再重新梳到脑后是完全不一样的体验。
伸出手后,沈宜言就后悔了,这样太过亲密了,他的心跳得太快,呼吸都要停了下来。
头上传来的触感是那样的轻柔,轻柔得让她忍不住想要落泪。
元祁以为自己只会害羞,毕竟说出话之后她自己要是不转过身,肯定要被沈宜言看到一个红苹果脸,可是事实上,比起羞涩,心里更多的是沉重。
世界上怎么会有沈宜言这样的人呢?
这么多年一个人生活,没有除了贾闰以外的朋友,不是在找弟弟的路上,就是在家里,跟世界隔绝,为什么就是这样的他,还是这么的温柔呢?
扎起头发,其实连一分钟的时间都用不了。
“洗洗手吧。”
元祁轻轻地说,听到身后沈宜言顺从去了水台边,她才将视线转回了他身上,自己也慢慢过去。
她才刚对他说自己懒得洗手,现在却又过来洗了,沈宜言却只是顺从让开了。
元祁将嘴唇咬得发疼也没能忍住眼里的湿意。
她低了头,抬手挡了下脸。
沈宜言一开始并没有多看,他的心里还是没办法平静过来她就又走到了他身边。
注意到她过来的时候,他连视线都不知道要放到哪里好,可是突然他就觉察到了。
虽然看过去的时候她已经抬了手,但是通红的眼尾,他还是看到了。
他的心一下子就被揪成了一团,她哭了吗?
沈宜言无措地张着手,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元……”
好一会儿不见她动静就更印证了他的猜想,沈宜言不由张开了口,可是才刚说了一个字,怀里就多了一个人。
沈宜言一下子就愣住了。
元祁没想着当着沈宜言的面这样显露情绪,可是余光看到在一边安静等着她的沈宜言,她心里的后悔几乎将她淹没起来。
窒息一般的痛苦也让她更加恨起了自己年少时候不负责任的念头以及轻易就放弃了的喜欢。
他那么好那么好,为什么到现在还要一个人?为什么到现在还要去想着一个她呢?
这样的情绪在听到他要喊她的名字的时候就完全失控了。
如愿以偿找到了人却不是她想象中如何如何的激动,抱到了人也让她心里更加后悔,也更加痛苦起来。
她紧紧地抱着人,将脸完全埋在了他的怀中,这一刻她根本不想再去想什么计划,也不想再去考虑其他。
如果他没有推开她,她绝对不会再松开手。
即使他推开她,她也不想再松开了。
沈宜言大脑死机了好一会儿才又重启过来,但是低头看到怀里的人,他就又愣住了。
即便是做梦,他也从来不敢梦到离她这么近。
他清清楚楚知道这不是梦,但是却没办法反应过来。
这不是她第一次主动来抱她了,可是这一次她贴的也太近,时间也太久,久到他觉得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一样。
可是两个人贴得太近,也让他根本没办法忽视下去,沈宜言的耳朵迅速红了起来,那片红从耳朵向下一直蔓延下去,全身都开始烧热起来。
“元元……元祁……”
沈宜言不自觉磕巴起来,好不容易叫出了人名,怀里的人却还是没有动静,他有心想动一动,可是她抱得太紧,他只是动了一下就僵住了。
他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喊她的名字也是希望她能够退开一些,但是脑海中她刚才泛红的眼尾却挥之不去。
也许她就是想把他当个抱枕一样抱一抱而已。他最好就当一个合格的抱枕,什么也不想,就这样站着就好。
元祁还提心吊胆等着沈宜言的选择,但是除了磕磕巴巴喊了一声她的名字之后,他就又沉默下来。
投怀送抱的是她,她已经不是第1次对着沈宜言做了,可是他为什么始终不肯有一点回应?
元祁黯然地动了动手指,却并不想松开,哪怕站得腿已经开始发麻起来,她也不敢松开。
但是既然已经抱到了,就不该再这样暧昧下去。
她应该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只除了没有说出来。
投怀送抱的事她第一次做,也并不打算再对着别人做。
表白的事她更是从来都没有做过一次,现在应该也是她的机会了。
“沈宜言,我们在一起吧。”
元祁稍稍松开了一些手,从他怀中抬起头,一字一句,前所未有的认真。
明明她的声音并不大,却像是突然在他耳边响起了炸雷,沈宜言蒙了好一会儿还是不能确定自己到底听到了什么。
他不自觉的低头看她,却在对上视线的时候又仓促躲开目光。
“沈宜言,我们在一起吧。”
元祁见到沈宜言躲开目光就又重复了一遍,这一遍也让她更加坚定了起来。
沈宜言一下子就晕头转向起来,但是这一次他很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一定是做梦了吧?是不是?晚上想着冬至她会不会回来,所以做了梦,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沈宜言下意识想要抬手捶一下自己,可是怀里多了一个人,连抬手的动作都跟以前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