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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一声又一声的巨震,好似雷神在挥动着他那巨大的锤子,抡舞时扫出风声呼啸,激荡天地!落锤时砸出气浪滔天,撕天排云!
而云子渊,此刻就是雷神之锤下的小小蝼蚁,不断接受来自天地的锤打。
血焰老祖,就是这样一个落锤人,代天地落锤,代雷神落锤。
……
在先前的战斗中,因为云子渊需要不断纳进血焰老祖的劲力,以将体内先天真一剑气压缩回道种之中,所以云子渊并没有拿出全部的心神,去应对血焰老祖的攻势。
如此,终是被血焰老祖抓住了机会,利用云子渊对其攻击少加反抗的奇怪举动,设下了一个圈套,当云子渊落入套中后,便彻底没有了还手的余地,全程只能被动地接受血焰老祖的锤打。
云子渊当时便是因为分心感受镇压剑气,而对血焰老祖的出手放松了警惕,冷不丁一剑扫出后,便被血焰老祖以失去了锋刃的断尾束缚了太乙天都剑,身体直面血焰老祖的凌厉攻势。
或是掌劲如火,或是剑指猛烈,一道有一道血色劲气被血焰老祖送入云子渊的体内,被云子渊用于镇压先天真一剑气。
“我倒要看看,你能挨住多少下?!”
血焰老祖怒喝连连,手下不停,不给云子渊任何回气的机会,也不给他反应的机会。他也很是惊起云子渊的身体竟然能撑住他的攻击那么多下,此刻打出了真怒,打出了邪火,血焰老祖的脑海里彻底忘了所谓的天玄大能这件事,专心地对云子渊出手。
而面对血焰老祖如暴雨一般的攻势,云子渊只来得及坚守一个念头,那便是将劲气传递到丹田之内,镇压先天真一剑气。
“噗……”
云子渊突然吐出一口鲜血,终还是难以承受不断的攻势,五脏六腑在血焰老祖的攻势劲气和天玄劫雷、先天真一剑气的三重激荡下,有了破散的迹象。
见状,血焰老祖凶性更盛,好似彻底失去了理智一样,双目涨红,不仅眼白,连瞳孔也彻底幻作红色,像是要择人欲食一样。
重击不停,虽是可以有效镇压丹田剑气,但是身体本身的伤势还是让云子渊顿觉不妙,必须要从现在这个状态中脱身,再徐徐图之。
滋滋的声响在云子渊的身体表面浮现,天玄劫雷护体,汇聚一团,云子渊强提精神,仔细观察血焰老祖出招的间隔,以及收招的动作。
而后,云子渊抓住血焰老祖收拳的那一霎那,分析血焰老祖的招路轨迹,预判到血焰老祖下一拳的落处。
紧接着,便见血焰老祖一拳落下,正好迎上于此浮现的天玄劫雷,两相对撞,引发一阵轰爆,迸发出闪亮的电光。借着气浪激荡,云子渊脱身而出,不退反进,右手太乙天都剑在血焰老祖的断尾处划出,迸发一连串的火花,随即血焰老祖和云子渊两人擦马而过。
云子渊身体后跃一翻,却是紧接着侧身向前猛刺一剑,太乙天都剑上劫雷闪耀。
血焰老祖双掌夹住太乙天都剑,如火劲气好似血流一般,流动在太乙天都剑上,要渗入到云子渊的右手之中。
云子渊并未反抗,待劲气入体之后,这一次云子渊没有停留远地,而是主动拉开了距离。汲取上一次的教训,云子渊可不想再被血焰老祖带入套中。
闭上双眼,感受一番体内先天真一剑气的运转,云子渊骤然睁开双眼,怒声一喝,将方才纳入体内的劲气压入丹田之中,封堵剑气。
对面的血焰老祖喘息数声,双手结印施法,身体顿时腾起血光,笼罩其上,无数血焰光影,排列若城,把人围在其内。
云子渊一愣,不明白血焰老祖怎么运起了防守招式,先前不一直都是血焰老祖在进攻,他进行防守的吗?
便在这时,只见红霞湛湛,时隐时现,本就戒备重重的魔光血焰,形成一朵莲花,由外而内,往里合拢,正如莲花闭合,形成花苞,看去恰将血焰老祖包住。
“这是……剑血莲生!”
云子渊瞧出招式,知晓血焰老祖这是已经没了心性,不想再跟云子渊进行这奇怪的对打游戏了。
但云子渊此时体内的先天真一剑气还依旧磅礴,虽然以及都被压进丹田之中,但还需要将它们压回到道种之中,这才是真正难题。
不过,既然血焰老祖已经动了最后杀心,云子渊也不可能说是跑去跟血焰老祖商量,让他充当自己的陪练,这是一种羞辱,没有人会无故接受的。
先天真一剑气犹在体内,不能动用,但若是仅以天玄劫雷进行对敌,云子渊没有信心,不,应该说是彻底没有丝毫胜算。
抬起头,云子渊看了看头顶的劫云,脑中浮现出一个大胆的计划。
只见云子渊右手横剑身前,左手突然伸出,也握住了剑鞘。
这个动作,云子渊已经有许多年没有做过了。自从太乙天都剑被封印后,云子渊便一直是单手握剑,紧握剑柄,从不曾去抓握剑鞘。
因为,那是拔剑出鞘的姿态,而他一直无法将太乙天都剑真正拔出鞘来。
但是现在,直到这一刻,云子渊才终于在四年之后的今天,做出了真正的拔剑式。
随着云子渊将左手抓出,摆出拔剑出鞘的姿态,他的身上立刻爆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凌厉气势,他身体里的先天真一剑气勃发,被云子渊全数倾注到太乙天都剑中。
云子渊竟然将其好不容易压缩进丹田里的先天真一剑气爆发了出来,直接令方才的努力白费掉。
不过,也是随着这股激烈反弹的先天真一剑气注入到太乙天都剑中,太乙天都剑在秋水剑鞘中顿时剧烈震颤了起来,一声高过一声的剑啸迸发而出,激昂清越,声裂金石,直冲云霄,逐渐沉默的旷野,本就平静的丘陵,竟是缓缓颤抖起来。
“决死吧!”
云子渊冷声怒喝,双手紧握剑鞘与剑柄,随时准备拔剑出鞘。事实上,他连自己是否真能拔剑出鞘也不知道,毕竟当初太乙天都剑被靖玄道人封印时,并没有明确表明解封太乙天都剑需要什么样资格、什么样的实力。
不过,这一次云子渊有这个信心,有这个直觉,就像是天命所归一般,不知不觉间,他已然认定,刺杀血焰老祖的这个任务,便是靖玄道人安排给自己,以让自己突破清静和拔剑出鞘的。
“你既寻死,那便由不得我!”血焰老祖此刻已然放下了对那个天玄大能的忌惮,没有什么比现在的生死更重要的了。
只见血莲转瞬绽放,千片莲叶无声脱落,端坐花心上的血焰老祖双手十指紧扣,倏地并起食中四指,如剑般点向云子渊。
瞬间,脱落的莲叶片片飞舞,汇聚成一把万丈赤剑,而后不断凝缩,由万丈缩至千丈、百丈、十丈、丈许、三尺。
三尺血锋外表看起来很是古朴,与赤杀剑门寻常的赤剑一般无二,凌空飞舞时划破四方,倒是锋利无比。
血焰老祖目中杀机一闪,剑指连点数次,瞬间只见赤剑展开全速,直奔云子渊激射而去,其更是随着血焰老祖的剑指连点,而一次又一次地速度暴增,到的最后,赤剑已然快的超乎了云子渊的想象。
不过云子渊也不惊慌,他收剑于腰侧,左手在剑鞘上轻轻一扣,铿锵一声,太乙天都剑在鞘中陡然挑动了起来,伴随这声轻响,鞘中更是射出一道冰冷的寒光,与云子渊的先天真一剑气相合。
霎时间,云子渊清楚地感应到了来自太乙天都剑的欢呼雀跃,于是,云子渊更加心安了。
一切,已成定局。
只见云子渊剑气倏忽暴涨,磅礴的先天真一剑气灌臂而入,于其右手间一瞬而消,转眼便见一朵妖异的紫莲在云子渊的右手掌间浮现,瓣瓣莲叶倒扣,将云子渊的右手和太乙天都剑的剑柄包覆。
远处的血焰老祖面色骤变,惊呼出声:“剑血莲生!这怎么可能!”
虽然除了莲花之外,形式并不相同,其中的剑意也不相同,但血焰老祖还是看得出来,云子渊的这一朵紫气劫莲必定是脱胎于他的“剑血莲生”!至少其中的道与理是相同的。
血焰老祖的猜测是正确的,云子渊的这朵紫气劫莲确确实实是脱胎于他的剑血莲生,乃是云子渊通过无名剑经第八式剑招——剑造化,所创造出来的新剑招。
剑造化,与神玄九道中的伎艺之道有异曲同工之妙,皆是使人可以快速学习并改进新的技艺,并进行创造与演化,是相当神奇的一项功能,只是剑造化乃是专精于剑法的衍生变化而已。
而云子渊早在四年前第一次见到赤绝使用“剑血莲生”这一招时,便印象极为深刻,今天又接连两次见证了血焰老祖使用了更加成熟的剑血莲生,脑中灵光急闪,让其悟出了这一朵紫气劫莲。
其中紫气,自然指的是云子渊所剩无几的天玄劫雷了。
血焰老祖的剑血莲生已然飞至,云子渊闭目,以剑心印剑心,在太乙天都剑的帮助下,云子渊的神魂感知中,世界好似慢了下来,尤其是那一把赤剑。
赤剑带动着片片莲叶,缓慢地飞舞而至,云子渊只觉得这种感觉很是奇妙。
倏地睁眼,云子渊看也不看飞至的赤剑,左手一振,右手紫气劫莲盛开,太乙天都剑飞震出鞘,被云子渊掌握在手中,横截出了惊天动地的一剑!
截天!
无名剑经首一剑,截天之剑!
瞬间一道寒芒骤乍,轰雷之间,只见太乙天都剑那久未现世的剑身清亮如一泓秋水,辉映寒芒,银光耀眼,闪出剑芒,携浪惊天。
霎时间,便见苍天失衡,星云突变,风浪嘶吼,血焰老祖的赤剑被剑芒闪过,转瞬两分,已是被凌空截断,化为千瓣莲叶,每一瓣莲叶上都有一道截横……
血焰老祖面色剧变,深深为这一剑之威而感到惊骇,更是不急多想,便欲纵身退后,但瞬间只觉胸膛一凉又一热,鲜血当即就洒到了空中。
“这……”
血焰老祖低头看去,只见不知是何时,是云子渊拔剑出鞘的那一瞬?还是他紫莲盛开的那一瞬?一把明晃晃的长剑已然插在了他的胸口处,在那里,长剑本应该刺穿他的心脏,只是他,早就没有了心脏。
紧接着,云子渊瞬间飞至,抓着太乙天都剑向前猛进,血焰老祖顿时被难以想象的气劲硬生生推开,当空飞了出去,迎接他们的,是那一片久久不散的天玄劫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