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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小城没有城墙,所以云子渊和孤剑客很简单就入了城。云子渊曾疑惑,如果没有城墙,而它又规模如此之小,为何还能称之为城,而不是什么村镇。
孤剑客便说:“原来,是有城墙的,只是后来有一伙修士战至此处,然后就没有城墙了……”说着,孤剑客踢了踢脚下的一块石头,黄土落下,露出了其下的一段城墙残根。
云子渊恍然,孤剑客说的修士就是他自己,以及那些追击而来的正道修士。可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城里的房屋看模样,都被修缮完好,为什么只有城墙还是以前的破落模样?
孤剑客知道云子渊还有疑问,他借着说道:“从那以后,这座城就不再修建城墙了,毕竟在修士强大的力量面前,小城的城墙根本没有什么意义!”
“至少还可以抵抗些盗贼马匪……”
“像这样的小城,连盗贼马匪都不会来关顾的,这整座城的财富加起来,可能都还没有一只十人队的马匪要来得富!”
在城中居民异样的目光注视下,孤剑客带着云子渊在城中找到了一间无人居住的小院子,简简单单撬开了门锁,然后他们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住了进去。按孤剑客说的,这里他过去曾短暂居住过,也是因为住过修士的原因,后来城里人一直也都没有打过这间院子的主意。
看到孤剑客在整理打扫院子,云子渊问道:“我们现在……是要在这里住下?”
“是啊,我们现在实力俱是受损,外面又将闹得天翻地覆,眼下不是我们出面的时间,还是在这里安心修养为上!”说着,孤剑客扔给了云子渊一袋银子,还有一个酒葫芦。
接过钱袋和葫芦,云子渊知道孤剑客是又想喝酒了,转过身去,云子渊就要出门。不过这时,孤剑客又接着说道:“少买点酒,多买点粮食。”
闻言,云子渊瞬间愣住,久久没有回过神来。事实上,即便是以云子渊如今的修为,也差不多可以做到辟谷的境界,更何况是孤剑客。然而孤剑客却让云子渊多买一点粮食?这其中意味着什么,云子渊不难理解。
孤剑客的道伤要远比云子渊想象得还要更严重,连辟谷的能力也不能维持了!
回头看了孤剑客一眼,见他一脸平静地在打扫院子,云子渊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忧虑深埋心中,然后出门去了。
……
在城中好心居民的指引下,云子渊成功买到了整整一推车的粮食,还将那藏剑葫芦也灌满了酒,是城中人自己酿的黄酒,味道并不算好,但是想来孤剑客应该会喜欢的。
将藏剑葫芦在耳边晃了晃,云子渊没有听到什么水声,因为酒灌得够满。不过云子渊并不希望如此,因为以藏剑葫芦的神异,它不应该会这么容易就被酒水填满,这只能说明,藏剑葫芦的主人,也就是孤剑客,他的状况真的很不好!
越来越多的坏消息、坏征兆出现,云子渊甚是担心孤剑客,以至于他精神都有些恍惚,没能发现身前的靖玄道人。
直到推车被靖玄道人停下后,云子渊才注意到,他看着靖玄道人,完全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心情,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他。于是云子渊只能将推车搁置一旁,自己靠在街道边,身体突然有些无力地缓缓落下。
靖玄道人站在云子渊的身前,看着云子渊这副模样,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于是两个人一蹲一站,就这么互相看着,久久没有任何言语。
也不知过了过久,云子渊的眼睛都看得酸了,他低下头揉着眼睛,语气冷淡地说道:“你来做什么?”
“我是来道歉的,对不起!”
靖玄道人也不顾及自己仙风道骨的形象了,他和云子渊一样,蹲在了街道边,像是两个街头小混混一样。
“道歉?你为什么要道歉,天门屠杀万戈城,是你的注意?!”
云子渊很害怕听到靖玄道人的肯定回答,虽然他潜意识里一直相信着靖玄道人,但是现在,云子渊还是非常的害怕。与先前天翼城的事情不同,这一次万戈城死了太多的人,而且绝大部分都是无辜的平民,云子渊无法原谅这个罪孽。而且他对靖玄道人的信任,承受不足这种罪孽!
靖玄道人摇了摇头,他虽不显悲痛,但是语气却是十分的沉重,他对云子渊说道:“我要道歉,虽然万戈城的事情并非我的意愿,但是最后的这个结果,却是有我非常重大的责任!”
云子渊竖耳倾听,靖玄道人缓缓解释着。原来,在天门初一得到正道欲结盟的消息时,天门神将中就有要给正道一个下马威的想法,但是都被靖玄道人弹压了。后来,靖玄道人孤身离开了天门,他找到了以昭天城、星海楼等正道四大势力的掌门,要劝说他们放弃结盟,以避免天门的打击。
然而却在这个时候,在靖玄道人离开天门的那一瞬间,天门神主立刻就下了命令,屠杀万戈城的命令。对于这件事,靖玄道人一样是后知后觉的。而更让靖玄道人觉得自责的是,正是因为他找到了正道联盟,虽是为了劝说避免起战,却因为他的存在,而间接导致了正道对万戈城的救援不及……
“天门想要对正道联盟下手,你不去阻止天门,反而要去瓦解正道联盟?”云子渊对此不解,他需要靖玄道人的解释,合理的解释。
“正道联盟以为他们积蓄了足够的力量,他们以为自己有许多的底牌,但是他们不在天门里,他们不知道天门的真正实力!眼下,根本就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他们操之过急了!我其实是想救他们!”
“你对天门的实力很了解,对天门的底牌很了解,但是你对正道,并不了解!不管是正道的实力、底牌,还是他们对抗天门的决心!”
靖玄道人沉默,似乎是认同云子渊的说法,但又不像,云子渊不知道靖玄道人现在在想什么,他也只是沉默着,等靖玄道人的开口。
只是很长的时间后,靖玄道人也一直没有说话,云子渊不想再等了,孤剑客还在等着他的酒。虽说现在孤剑客受了道伤,感知不到靖玄道人,但是时间一长了,他放心不下,肯定会出来找云子渊的。
倏地站起身来,云子渊对靖玄道人说道:“如果你没有什么想要说的了,我就先走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你我都不要再见面了!”
说罢,云子渊转身便走,只是突然,靖玄道人伸手抓住了云子渊的一角披风。
“怎么了,你想要说什么?”
靖玄道人沙哑着嗓子,对云子渊问道:“你知道我的出身吗?”
“我不知道。”
对于靖玄道人的出身,云子渊不是没有猜测过,只是从靖玄道人的穿着打扮,云子渊无法分辨出是神州哪家道观的特色,而靖玄道人又鲜少在云子渊面前展露过道法,所以云子渊并不能猜出靖玄道人的出身。
只是,不管是哪家道观,靖玄道人过去都必然是正道的一份子,云子渊有这个直觉,他深以为然。
靖玄道人没有去看云子渊的反应,他自顾自地说道:“我出身自……道一……”
道一?云子渊听过这个名字,他身上的战甲就叫道一战甲!不过靖玄道人说的很显然不是他的战甲。
靖玄道人也知道云子渊道一战甲的事情,他摸了摸云子渊身上的白袍,然后说道:“这套道一战甲,本来是天门神主送我的,只是我没有接受,然后才留给了你……”
“嗯。”云子渊点点头,蹲在了靖玄道人的身边,等他继续往下说下去。
“这是神主用来讨好我的,因为我出身道一,他就将这套战甲取名道一,殊不知,我非常讨厌他的这个行为!”
靖玄道人见云子渊还一脸茫然的表情,没好气地敲了敲他的脑袋,对他说道:“是不是还不知道‘道一’意味着什么?”
云子渊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天门神霄九天塔内书廊藏书里,也完全没有提及过道一这个名字,所以他确实不懂‘道一’意味着什么,只是看靖玄道人的意思,似乎道一的意义,非同一般?难道……
云子渊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想起自己曾经还疑惑过,为什么书廊里没有三教仙山的信息,难道道一便是……
“不错!世人总说三教仙山,也知三教为分为儒释道,却始终不知真正的信息,只以三教仙山来统称。而道一,便是三教仙山中的道教仙山,是神州道教祖庭,是神霄观的主山!”
闻言,云子渊瞬间吃惊,靖玄道人竟然是出身三教仙山!传闻三教仙山在正魔大战之后,就彻底封山,与世隔绝了,没想到竟然还有一个靖玄道人游走时间,甚至还加入了天门,成为了天门的大神官!
云子渊吃惊之后,又想起了一事,他还记得靖玄道人将太乙天都剑交由自己时曾说,此剑是派中前辈所铸,那岂不是意味着,太乙天都剑也是道一仙山的!
云子渊将话说了出来,靖玄道人笑了笑,说道:“不错,太乙天都剑确实也是出身道一,事实上,此剑就是道一仙山的镇山灵物之一!”
道一仙山的镇山灵物!云子渊只觉得自己左手莫名往下沉了去,似乎是无法承受其中的重量一般!
不过靖玄道人则是满不在乎地说道:“不需如此,道一将此剑送给了我,我又将此送给了你,那便就是你的东西,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
话虽如此,但是三教仙山的实力,云子渊很清楚,现在的神州正道以四大势力为首,但那是在三教仙山封山不出的情况下。如果眼下传出三教仙山解封的消息,那么毫不意外的,神主将会立刻掀起一股整肃之风,正道将立刻凝聚在一起,向天门宣战只是必然!
不过就算三教仙山齐出,天门其实也是不惧的,因为神主已经战胜过三教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