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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曼姿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刻意掩饰自己的悲伤，但是就从一个正常的角度去看一位母亲的话，如果她真的爱自己的孩子，女儿过世，她的悲伤应该是由内而外自然散发出来的，掩饰不了。
“那其他人呢？”明煜听着芮曼姿的分析，帮她切着水果，这两天她一直早出晚归，休息的时间也很少，皮肤状态都有些变差了。
“其他人的表现其实都差不多，不过有一个人有些可疑。”
芮曼姿顺着，把自己之前拍的照片拿了出来。这些照片中都有一个女孩，她长得有些瘦小，多张照片中，她的眼神都是迷离茫然的。芮曼姿说，在这个女孩的眼睛里，她看到的都是灰色。
是那种看不到美好，看不到希望的颜色。
“在这个人身上，我似乎可以看到一些冯子丹的影子，不过她们之间又有很大的不同。”
芮曼姿喝了口水，把她觉得最有代表性的几张照片抽出来给明煜看。
“在我的认知里，冯子丹在杜家人面前，一般都是比较谦卑的。杜俊毅那边自不必多说，尤其是在面对杜雅琴的时候，她就好像是一个仆人，但是在冯家，虽然冯家人对她的没有太多悲伤的感觉，可是她生前在冯家还有有着一定的地位的。”
而和冯子丹的情况相比之下，照片中的这个女孩就显得更加卑微了一些。
根据芮曼姿的调查，这个女孩叫冯晓晓，是冯子丹的表妹，经常住在冯家。冯晓晓看起来很是柔弱，给人的感觉就是好欺负。
而事实上，她也的确是好欺负，芮曼姿在盯梢的这两天里，经常会看到冯家人支使冯晓晓，冯晓晓就咬着下嘴唇，默默做事，一言不发。
“她好像无时无刻不在缩小存在感，从她的日常生活中，我几乎都看不到她笑，也看不到她有主动的时候，除了冯家人欺负她，让她做什么事情的时候，她几乎就是像空气一样的存在。”
芮曼姿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托着下巴，很自然地把冯晓晓的这种现象和她学过的心理学知识联系到一起。
“我说她的眼睛是灰色的，是因为，她看不到这个世界的色彩，她的眼睛里面，有着很浓的仇世的色彩。”
芮曼姿把另一份资料拿出来给明煜看，这是她在学习心理学时用到的案例资料。
一般像冯晓晓这样的人物，心理都是有点扭曲的，看起来越是柔弱，心里的野兽就越强大。
“所以，你是在怀疑冯晓晓？”明煜看完了这些东西，找到了芮曼姿想要强调的重点。
“没错，这个冯晓晓肯定有问题！”芮曼姿的态度很是肯定，仿佛冯晓晓就是凶手一般。
“那你打算怎么办？”明煜很想知道芮曼姿的下一步计划。他们现在只是怀疑冯晓晓，但是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们还不能就直接让元铭关押冯晓晓。
“当然是跟踪，想办法靠近她，找到蛛丝马迹！”芮曼姿靠在沙发上，摊了摊手，除此之外，他们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难道要让冯晓晓自己把罪行说出来吗？不可能啊！
“行吧，你去做吧，注意安全。”明煜想了想，好像的确是没什么其他的办法了，就算是查了冯晓晓的个人资料，估计他们也没有办法直接指证她就是凶手，毕竟办案是要讲究证据的。
“放心！”
次日，芮曼姿照常去盯梢，恰好冯晓晓要出门，她就跟了上去。
冯晓晓现在还有心思去逛商场，芮曼姿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对她的怀疑是对的，不过她也没有冲动，而是默默地跟在其后，见机行事。
冯晓晓在逛商场的时候，似乎并不像是在冯家那样胆小，从她走路的姿态和看衣服时的种种表现上看，她似乎还是挺有自信的一个人。
难不成，之前的那些都是装的？
芮曼姿皱眉，心里感到十分奇怪，如果冯晓晓之前的那些都是装出来的，那她的城府就有些深了。
她正在思考着，就听到前面有争吵的声音，抬头一看，是冯晓晓和商场的老板吵了起来，看样子吵得还挺厉害的。
不过，冯晓晓毕竟长得瘦弱，即使是站在顾客的角度去和那老板据理力争，那老板个头高大，怎么看都是她更加吃亏一些。
旁边的路人很多，可是并没有人打算上前去帮冯晓晓说话，大多数的人都只是一个看客的状态。
芮曼姿就是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的。
她刚才已经把故事的来龙去脉听清楚了，错不在冯晓晓，而是在于那个商场老板。既如此，她根本就没在怕的，过去把那老板的种种错误都指了出来，把那个老板怼得哑口无言。
冯晓晓躲在芮曼姿的身后，仿佛是看到了救星一样。
芮曼姿最后把冯晓晓拉到身前，让那个老板当着众人的面给冯晓晓道歉。
冯晓晓还是第一次在受了欺负之后接受对方的道歉，心里对芮曼姿的好感便又多了几分。
这件事情算是结束了，芮曼姿假装自己就是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潇洒顾客，帮助完了冯晓晓，她就要离开，可是冯晓晓却叫住了她。
“那个，姐姐，我们可以做个朋友吗？您刚刚实在是太厉害了，我很感激，以后我们多多联系吧？只要您不嫌弃我。”
“你太客气了，我也就是看不过眼罢了，那个老板太欺负人了。不过看你的样子，倒是很像我的一个妹妹，以后多联系也好，有什么困难，你就来找我。”芮曼姿先是笑了笑，并没有太过在意的样子，可是随后说的话又是那样的亲切，一下子就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冯晓晓便更加信任她了。
“那个，我其实是冯家人，你知道冯家吧？如果你有时间，也可以来我家里做客。”冯晓晓犹豫了一下，试探着对芮曼姿发出了邀请，芮曼姿抬眼看了她一下，发现她的眼底有些一丝得意。
看来冯晓晓是想拉她回去示威，今天被人帮助的滋味一定很爽吧？
芮曼姿并没有直接答应，而是和她聊到了冯子丹。
“我知道那个冯家，据说，冯家的千金不是出事了吗？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啊？知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你是说冯子丹啊，她是我的表姐。”芮曼姿还不曾见过谁变脸这么快的，冯晓晓上一秒还是开心的，自信的，下一秒就变得低沉，唯唯诺诺的了。
冯子丹这个名字对她的影响似乎不是一般大。
她们也就大致上聊了一些，冯晓晓似乎并不是特别喜欢说冯子丹的事情，芮曼姿也没有逼问太多，如果她问得太多了，反而会引起冯晓晓的怀疑。
“要不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吧，我觉得和姐姐特别投缘呢！”聊了一会儿之后，冯晓晓就拉着芮曼姿的手，有了这个提议。
看得出来，她现在是真的很喜欢芮曼姿。
可是芮曼姿并没有和她一起吃饭的打算，因为，明煜来了。
“他是你的男朋友？”冯晓晓是知道明煜的，毕竟明氏在A市还是比较有影响力的。
“嗯，不是，我们已经结婚了，应该说，他是我老公。”芮曼姿笑了笑，纠正着明煜的身份，并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的。
“哦，这样啊，那我，就叫一声姐夫吧！”冯晓晓此刻的心情不是很好，但还是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很客气地点了点头。
“那我们就先走了，有时间我们再聊。”芮曼姿靠在明煜的怀里，和冯晓晓告别。
冯晓晓盯着那两个无比亲密的背影，握了握拳头，眼底满是嫉妒。
在这一瞬间，她突然又恨极了芮曼姿，她觉得芮曼姿和冯家的那些人一样，都是伪善者，她讨厌芮曼姿刚刚对她的帮助，讨厌看到芮曼姿和明煜在一起如此亲密，她觉得芮曼姿就是故意在她眼前这样秀恩爱的。
在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她就赶紧离开了这里，不愿再留在这里回忆刚才的事情。
可是她在商场与人发生争执的事情已经被传回了冯家，冯家人为此感到很丢人，在她回了家之后，不但长辈们指责了她一通，就连同辈的人也对她冷嘲热讽，这让冯晓晓很是气愤。
回到卧室的时候，她把门反锁上，看着外面的夜空，眼中闪过一丝狠意。
她从小就受尽了冯家人的欺负，长辈们不喜欢她，同辈们看不起她。她自知没人会可怜自己，所以从来都不会反抗，也不会和那些人争执，因为不管错在不在她，也不会有人帮她说话的。
长这么大，她最擅长的就是掩饰情绪，所有人看到她的时候，她都是一副受尽欺负的样子。但是，那些人不知道的是，她内心的恨早就已经将她吞噬了，她要让所有欺辱过她的人都付出代价。
芮曼姿和明煜回到家之后，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和冯晓晓之间的接触。
她知道冯晓晓这种人，心里多少会有一点扭曲，但是就冯晓晓和她相处的情况来看，这个女孩似乎又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难道是我看错了吗？”一向自信的芮曼姿这个时候就有点怀疑自己了，可是明煜却并没有很在意，揉了揉她的头，在她旁边坐下。
“在案子被解开之前，会有很多可能出现，你的怀疑没有错，这些人都是有作案动机的，就看谁最后付出了行动。来吧，给我说说，你从冯晓晓那里又知道了些什么？”
“嗯，其实我和她也没有聊很多，我在和她提到冯子丹的时候，她的态度就发生了转变，似乎很是排斥提到这个人，不过她倒是说了一个很重要的线索，据她所言，冯子丹生前似乎得罪了不少人。”
冯子丹这个人比较容易骄傲，自从成为了心理学专家之后，便越发得爱揣测别人的心思，总是会擅自催眠别人，不仅如此，她又很不会说话，所以就会经常得罪人。
对于她说的这一点，芮曼姿相信的。冯子丹的个性她太了解了，根本就不是一个能沉住气的人，一旦有了什么重大发现，或者是被人夸了两句，便会口无遮拦，不懂得谦虚和隐藏自己。
在他们上学的时候，他们的老师就和芮曼姿说到过这个问题。对于学生们，老师是一视同仁的，虽然对芮曼姿的喜爱会更多一些，但并没有因此而讨厌冯子丹，反倒是因为冯子丹的这个毛病，很是担心她以后得境遇。
芮曼姿还记得他们的老师不止一次告诫她，千万不可以像冯子丹那样。
心理学专家首先就要学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不瘟不火，这样才不会被别人控制了心智。如果一个心理学家被外人给催眠了，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芮曼姿谨记这一条，但是冯子丹却从来都是阳奉阴违。久而久之，老师也是无可奈何，便任由她去了。
“我觉得，冯子丹也有可能是被她生前得罪过的人给杀害的，我们再去排查一下，看看她都得罪过谁吧，这样我们也好确定目标。”
芮曼姿把有嫌疑的人都列了出来，最后一排是有待他们去查探的冯子丹生前得罪的人的名单。
有了新的发现之后，明煜马上联系了元铭，让他帮忙去查这个事情。
本来他们还没有把范围扩到那么大的，可是当芮曼姿提出了这个事情之后，凡是在冯子丹生前和她有过交往的人，几乎全都被他们查了一遍。
鉴定部门的人差不多全部出动，明察暗访，几乎要跑遍了A市，足足调查了三天。
最后把名单交给芮曼姿的时候，芮曼姿都被吓了一跳，冯子丹生前得罪的人的确是不少，从普通的清洁工到某些大家族的代表人物，她能活到现在，其实也算是不容易了。
元铭把名单交给芮曼姿的还忍不住调侃说，因为这次的大调查，他们甚至还揪出了一些隐藏的坏蛋。
有过小偷小盗的人都被查了出来，甚至还有一些商户，在接受他们的审讯时，不小心交代了很多大错，给他们带来了很多的“意外惊喜”。
从这个角度来看的话，冯子丹得罪人又似乎变成了一件好事。
“如果最后是以生命作为代价，我觉得这笔买卖并不划算。”芮曼姿耸了耸肩，不与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