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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唐德公司门口,站满了人,都是脏衣破布打扮,皮肤黝黑,满脸灰土,却骨肉有劲,铿锵有力,还能看到身体之上露出来的一道道伤疤。
他们将门口堵了起来,水泄不通。
口中喊道:“给我们钱!”
“我们也要吃饭啊!”
“事先说好的,工程一结束就把钱全部到位,现在呢,都结束足足两个月了!”
“我们的孩子还要上学啊!”
“你们这帮不讲道理的衣冠禽兽!”
“混账老板!”
“......”
看来,是被拖欠工资的农民工们。
但是这公司楼里,却没有回应。
大门紧锁,农民工们又不敢直接破门而入,害怕事后要承担责任。
楼里就像是没有人的样子,但是有人,而且很多。
有知情的,有无辜的。
他们昨天就被困在这里了,晚上愣是没敢回去,一直到现在。
空调外机在快速旋转,透过高高的玻璃,也能看到攒动的人头。
要不然,农民工们也不会白喊。
公司楼里,老板办公室。
一个职员因为家里不停在催了,只能硬着头皮来找老板。
“老板,我出不去怎么办啊......”
老板脸部浑圆,大肉抖三抖,是个肥头大耳之人,那挺着的肚子,就像是一个超大的皮球,四五个大西瓜那么大。
他一拍桌子,对着员工吼道:“你冲我嚷嚷什么!我不让你走了?你没看到下面一群恶心的玩意儿挡在那里?你去把他们哄走啊,不就能回去了!”
“这......”员工直接哑口,只能回去坐着,继续和老婆解释。
老板在办公室里喊道:“经理!进来!”
一个西装男低头哈腰走了进去。
看着挺干净,地位挺高的一个人,也有他当马仔的时候。
老板说道:“我让你解决这件事情,你解决了没有!”
“老板,这,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解决啊。”
“你这么多年的饭白吃了?”老板直接质问,不留一点情面,“这点小事情都处理不了,我请你干什么!”
经理不敢回话,但心中已有怨气,极小声说道:“这是钱的问题,你给他们钱,不就完事了吗。”
“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三连问把这个经理吓得不轻。
老板站起身来,过程显得很艰难,要用两只手抬着自己的肚子。
他说道:“要是有钱我还要你解决?真是废物!我们公司现在就是因为资金没有回笼,才没有钱给他们,不然我真不要命了,拖欠他们工资?”
“那能有什么办法?”经理委屈地说道。
老板走到他的跟前,说道:“让我来点一点你,正规的方法不行,你就没有点旁门左道?”
“旁门左道?”经理抬头,有些惶恐地看着老板,“这是什么意思?”
老板点燃一根烟,“青年会你知道吗?”
“青年会!”经理睁大了眼睛,“自然知道,现在风生水起的青年社团。但是,这方法,会不会太......”
“不会。”老板吸下一口烟,吐出来,“亏你也在我们这一行混到了这个位置,居然连这个方法都没使过。是个房地产经纪公司,都得留这么一手,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但是,这犯法啊。”经理说道。
“废话!犯什么法,没人查我们犯什么法!那些农民工看着团结,其实就是一盘散沙,你还真以为他们会有渠道告我们?想什么呢!”
“那老板的意思......”
“你现在就打电话找青年会,这个社团还真有意思,都是二十多岁青年组成的组织,最大的不超过三十岁。都不知道天高地厚,犯不犯法,只顾着一头猛干赚钱。但是这样好啊,我就是喜欢他们这样的工作态度,哈哈哈哈......”
“找他们的老大,陈廷?”经理有些纠结地说道。
“当然了,难道找下面的喽啰?”
老板打开抽屉,拿出一张纸,上面是陈廷的电话号码。
“照这上面的打,把我们的情况告诉他,十万佣金。”
“这......”经理握紧拳头,手心全是汗。
他自己有陈廷的手机号码,但是他不想打,因为这电话打出去,那这坏事就是自己做的了!万一陈廷被抓到,很容易地就能摸到自己,而受老板指使的事,只要老板死不承认,那就没人能证明!
现在,老板要自己当着他的面打这个电话,公开命令自己替他做坏事!这可如何是好啊!
自己分明就是这个肥猪的替罪羊啊!
老板又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将桌子上的茶杯震地直响,“犹豫什么!让你打你就打!”
“好吧。”
经理无可奈何地打了电话。
他没得选择,老板让他打,不过是给他一个台阶而已,就算是这坏事是老板做的,依然可以把错误转到他的头上。
经理在电话里交代了情况,十万块,陈廷答应了。
经理挂掉电话,说道:“他马上就来。”
“哈哈哈......”老板笑了,“那就行喽,大家都舒服喽,十万块把这事情再推一推,值当得很!”
“嗯,还是老板能力强。”
“唉,你多学习,业务能力也会上来的。”老板说道,“像你这种职位,又不需要什么能力,又不需要什么文凭,靠的就是一张嘴和一张脸嘛,你说对不对?”
经理知道,这是老板在讽刺自己,既没有能力又没有文凭,把自己招过来,那就是为了顶锅的。
但还是只能点头哈腰地答应:“是,是。”
心中却是一团怒火,若不是为了生存,谁要在这里吃你的憋屈!
果然,陈廷很快就到了。
正好手上没活,十万块虽然少,但是不赚白不赚。
农民工们看到一群和自己孩子差不多大的青年,手里拿着棍子,往这里走来。
心中五味杂陈,自己的孩子会不会也像这些一样!
应该不会,我的孩子比他们可好多了......
陈廷亲自来了,走上前说道:“你们谁能说话啊?”
“我们地位都一样,你个小毛崽子,不上学在这里混个什么劲!”站在前面的一个农民工说道。
“废什么话,要你管!”陈廷臭道,“既然没有能说话的,那我就通知你们,现在就给我滚开,不然,别怪我们手里的棍子不留情!”
“小子!你怎么说话呢!我们都跟你的父亲差不多大,你什么辈分站在这里!”
“什么辈分?我是你们的爷爷!”
农民工们啧啧咂嘴,怎么会有这样道德败坏的青年人,社会的劫难啊。
其中一个稍微年长的老男人走上前,他觉得可能是陈廷不知道实情,才会这么讲,便说道:“孩子,我们是被拖欠工资,现在才堵在这里的,我们也不想啊,你不要不明事理。”
“呵呵,我知道你们的工资被拖欠了,但是这和我没什么关系啊,你们拿不到你们的钱,我能拿到我的钱不就完了!哈哈哈......”
这群青年一阵哄笑,一点不给这群父辈人留面子。
“大哥,别跟他们废话了,咱们得速战速决!”陈廷旁边的小弟说道。
“有道理,不然等下有再多人看到不好。”
农民工们大怒,“你们真是太没大没小了!你们赶我们走试试!”
“就是,你过来一下试试!我们要替你父亲好好教育教育你!”
陈廷哼笑,“大言不惭!老子专对付你们这群人!”
说完,就带着手下的人冲进来,用手里的棍子,毫不留情地挥舞着,打在农民工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