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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音一刀斩裂了擂台,单说这刀意便只能用霸道二字形容。
但陈玉知心中清楚的很,这女孩子家家的,为何会有此等意境,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大将军李延山甚是欣慰,这风云辈出的气象乃是西府之福也,李延山在这西凉与漠北僵持了十年,总有一天还是要靠这些后辈撑起半边天的,“这几个后辈都很不错,回去后好生培养,待到四府会战之时,定能一雪前耻。”
说到这四府会战,便是李延山永远的痛,每三年一次的四府会战乃是整个军界的焦点,西府军与北府军向来以骁勇善战得名,不料三年前南府霸刀横空出世,夺了魁首不说,还将几名李延山看重的西府将士伤成了下六等的废人,这无非是在打他大将军的脸,所以这仇该报!
战局尘埃落定,陆小音笑吟吟看着陈玉知,后者无非是在想,“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动人的女子。”
漠北万里黄沙之上,女帝抬头看了看天,“算起来差不多该是送礼的时辰了。”
西府军中,飞鸟营将士围绕着擂台欢呼不已,从来都是被另外两营压着嘲讽的飞鸟营今日也出了风头,就连轩辕佚都觉得心头大快,但他已经没有办法回头。
此时一名将士突然走近了擂台,只见他如提线木偶一般缓缓朝前走着,不时还伴随着颇有律动的抽搐之感,此人眉间有一点血红朱砂痣,看上去格外诡异。
漠北女帝不仅一身修为了得,还精通百炼神机,这毒人便是她近些年研究的成果,将聚满毒瘴的丧魂钉打入毒人眉心,平日乃于常人同,但只要施术者千里之外引动契机,毒人便会如提线木偶一般自爆,虽说这毒瘴还无法造成大规模的伤害,但女帝本次仅是想将西府祭的魁首置于死地而已,这一来是不希望西府军出现太多人才,二来是想挫挫西府军的锐气。
漠北黄沙之上,女帝的笑声尤显刺耳,她张牙舞爪的样子甚至比那狼骑兵还要恐怖一些,“这八千里狼烟震人心魄,奴家总该准备一份礼物作为馈赠才是。”
“也不知道是哪位俊俏公子有此荣幸。”
风沙吹过女帝身旁,漠北大大小小将领皆矗立于其后,这些人乃是整个漠北对抗中原的中流砥柱,而此时在女帝身后却尤显卑微,甚至连那些漠北座狼都夹紧了尾巴。这女帝的威慑太过慎人,饶是有一张媚态百生的脸也无人敢多看一眼。
那蛰伏于西府军中的毒人混迹在飞鸟营已有数月光景,而此时陆小音全然不知,她站在擂台之上,高举佩刀双股连连引动欢呼,最后视线与陈玉知相交,短发少年与碎发少女之间的第一次会心一笑。
陆小音从小跟随自己的叔叔生活在扬州别院,要说对自己好,那么就算自己说想要摘天上的星星,只怕身为天下十大的卢子义也会去想办法,但她心中明白,卢子义更在意的是自己体内流淌的东吴血脉,虽说东吴早已不在,但自己仍旧是高高在上的公主。
先前陈玉知为自己扫除威胁,陆小音只是有些感动,而当少年放弃与自己争夺魁首时,她才真正有了发自内心的青春萌动。
两人相视而笑,陈玉知为他这位同榻兄弟高兴,而更大一部分原因,可能在其内心之中,陆兄弟早就不是陆兄弟了,毕竟换了谁也无法与一位绝色少女称兄道弟不是。
陈玉知余光瞥到了陆小音身后,那毒人似提线木偶一般,双眼空洞无神。感知本就强于常人的陈玉知霎时发现情况不妙,“小心!”
事出突然,毒人摇摆不定走到擂台边缘后直接扑向了陆小音,速度之快让没有防备的后者做不出任何反应。
陈玉知与毒人同时扑上了擂台,李延山与几位统领见势不妙也朝着擂台方向赶去。
短发少年先前见势不妙后率先运气直扑陆小音,在电光火石下赢得了半息时间,但这短短半息时间想要救下陆小音已是够呛。
临空之时,陈玉知观那毒人眉心黑气涌动,隐隐有爆发的痕迹。少年自打出了盘阳后便发誓要保护身边亲近之人,那种离别时无能为力的痛处,他陈玉知不想再体会第二次。
一股青色真气由浑身百穴爆发,先前施展无锋剑意之后的疲惫感一扫而空,此时少年的速度比起与宁泰较技之时快了何止一筹。
陈玉知率先拉住了陆小音的手臂,急停之下转身将陆小音甩了出去,而毒人此时从眉心蔓延开来的毒瘴已经遍布全身。
在一声闷雷一般的炸响之下,毒人自爆成了一团血色瘴毒,在陈玉知甩开陆小音的一瞬间,瘴毒如同有生命一般钻入了陈玉知体内。
陈玉知只觉一阵刺骨疼痛袭来,而后慢慢丧失了所有知觉,最后少年凝视着陆小音,他笑了,笑的凄惨,“不管代价如何,至少这次护住了我想珍惜之人。”
陆小音摔到了擂台之下,她流出了眼泪,那是止也止不住的泪水,忆如当年在江东,晋朝大军兵临城下,幼时的陆小音被卢子义带离了建业,临别之际她的父皇亦是对她露出了这般凄惨的笑意,那五味杂陈的笑意里有遗憾、不舍、释怀、决绝,“昔日戏言身后意,今朝皆朝眼前来。”
陆小音看着陈玉知倒在了擂台之上,她的心一阵绞痛,此时的陆小音已经忘记了来到西府军的目的,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谁,她心中只有一问。
“苍天何为总要夺走将我视之如命之人!”
此时周围将士一阵骚乱,人潮涌动纷纷退离了擂台周围,只有陆小音与小黑冲上了擂台。
碎发少年抱着陈玉知,泪珠滴在了他的脸颊。
“呆子,你快醒醒。”
此时的陈玉知脸色铁青,看上去如厉鬼一般,心跳与呼吸都早已消失不见。
“陈玉知,以后我再也不踹你了,快醒醒。”
李延山与三营统领同时赶到,大将军见陈玉知如此,顿时勃然大怒。
“郭雨亭,召集西府军中所有方士军医,倘若救不回此人,便都去陪葬!”李延山心急如焚,对着军师喊道。
楚天雄与宁野在见此一幕后也替大将军忧心,这九皇子陈玉知的身份对三大统领来说,早就不是秘密了,二人亦是命手下将士迅速调遣营中的能人异士。
轩辕佚在一旁露出了得来全不费工夫的得意笑容,而后又装出了痛失爱将的神色,与众人一同将陈玉知送到了营帐内。
而后半日犹过半息,方士军医来了一批又一批,其中不乏“岐黄杏林”两脉的能人,但皆断其再无生还可能,不明出处的瘴毒已经侵入五脏六腑,就算是天人下凡,也怕是回天乏术了。
陆小音抱着陈玉知的黑剑月华,痴痴坐在营中,她看着陈玉知已经由青色转变成紫色的脸,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舍。
“呆子,你还没见过我青丝如瀑的样子,真的就舍得这样离去吗?这买卖可不划算...”碎发少年自言自语。
大将军李延山此时已经接受了陈玉知已经身死的事实,心中不免有些可惜,如果给这年轻人一些时间和磨练,那世间定会多出一名剑道宗师。转念他又想到了自己的女儿,若是李沐梁知晓了此事,不知道会不会做什么傻事,想到这里,久经沙场的李延山长叹了一口气。
“雨亭,准备一下随我前往盘阳请罪。”
郭雨亭欲言又止,踱步出了大将军营内,军师郭雨亭在中原以西运筹帷幄,自诩在谋略一道不输任何人,他能运筹千万种化解此事的计策,却化解不了李延山的愧疚与自责。
而就在有人欢喜有人悲的同时,陈玉知怀中那颗小珠子散发出了淡淡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