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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息汇刀意,霜刃未曾试。”
在少年极具杀伤力的刀芒下,那巨猿将掌中断木乱舞起来,这看似毫无规律的乱舞却带起了漫天棍影,其速度之快非人力所及。
在刀芒与棍影相交的瞬间,无数棍影相继而上,在这刹那刀意被抵消殆尽,巨猿一声嘶嚎,而后挺枪拍地掀起阵阵尘风,拔刀斩被化解的一干二净。
巨猿挠了挠腋下,又对着少年指了指,似乎在问“还有没有别的招式了。”
女帝在一旁已经看出了端倪,这巨猿使的确实是枪法无疑,而且还是她迄今为止见过最精妙的枪法,漠北也有舞枪之人,其中最为出名的便是漠北祁山郎,以一杆残破长枪古稀年,游走于漠北江湖鲜有败迹,可在女帝看来,单论招式这巨猿的枪法更胜一筹。
“公子,加油啊!可莫要叫它瞧不起了。”
陈玉知心思玲珑,他此时已经发觉这巨猿没有恶意,在对弈间将那枪法全然记在了心中。
“大白猿,再接我一招!”陈玉知兴奋地喊道。
白猿呼呼叫唤了两声,舞了个起枪式,似乎也认真了起来。
陈玉知再度拔剑,浑身气息敛去,朴实无华间再无争斗之心,少年的无锋剑意亦是世上最锋利的剑意,而陈玉知最近才发觉这剑意最恐怖的地方便是可以叠加真意,每一次出剑都会比上一次出剑更为睥睨,而到了此时陈玉知才知道西京城主燕舟的实力究竟达到了这种境地。
“我这剑意可一剑叠过一剑,每次出剑都是穹顶之上的巅峰。”
“无锋!”陈玉知轻喝一声,而后一剑刺出,周围一片寂静,连破风声都没有出现。
巨猿瞳孔放大,枪出如龙!而出少年的寂静无声相比,那枪法要刚烈的多,巨猿持断木盘旋于双掌,烈火瞬息而生,在火焰凝结后它一枪刺出,无锋剑意与火龙对碰到了一起。
但凡接触到黑剑的火焰皆被剑意绞碎,少年执剑抵住了巨猿咽喉,而后收剑。
“大白猿,我赢你了!”陈玉知扭头对着月芽笑道,那高兴模样儿,如同吃了糖的孩童一般。
女帝对少年比了个大拇指,这并不是随意敷衍而已,月无瑕是打心底赞扬少年,在五品境有此等能耐放眼漠北也找不出第二人,她怎能不夸,而少年于剑道之上的造诣,跻进九品之上的境界只是时间的问题。
“公子,那一剑真是动人心魄。”
陈玉知打趣道:“那也不及你嫣然一笑来的勾人魂魄。”
说着少年眼珠又不自觉的朝月芽胸前扫了两眼,“活着真好!”
巨猿呜咽了两声,随后拍了拍陈玉知,又指了指水帘方向。
“大白猿,你这是何意?”
巨猿没有回应,率先蹬腿跳了进去,水花四溅,溅湿了少年的脸,“你给我等着,看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
“月芽姑娘,得罪了!”
陈玉知回首将月芽横抱了起来,直入水帘之内。
对于这种感觉女帝从未体验过,仔细想想权倾天下倒不如依偎在这个少年怀中来的自在,但也无奈,有些东西是她无法选择的。
少年抱着月芽站了好一会儿,可对方丝毫没有要下来的意思,“月芽姑娘...月芽姑娘?”
当女帝回过神时才感到窘迫,她当即挣离了少年怀中。
这水帘之内别有洞天,穹顶有缝隙透光,鲜果丰盈,鸟语花香。
巨猿引着两人走到了深处,只见一具白骨端坐于岩石之上,白骨跟前矗立着一杆长枪,长枪尾部插在了岩石之内,气势非凡。
“涯角枪!”月芽不禁叹道。
“涯角枪长一丈三尺七寸,上等玄银锻造,通体光白,重九九八十一斤,枪身刻有“海角天涯无对”六字,实为天下无双之意,与凤仙花、古稀年、湛金鹊并称为四大名枪,而这涯角枪的上代主人便是西蜀枪仙赵延嗣。”
这时候大白猿上前一把将陈玉知按在了地上,它呜呜咽咽的不知在比划着什么,“大白猿,说你笨还不承认,不就是想让公子我祭拜一下前辈吗?看你那傻样!”
少年对于这西蜀枪仙甚是熟悉,在盘阳醉仙居时常听说书先生讲到他的故事,虽不知真假,但听得那叫一个快意恩仇,“鲜衣怒马尘飞扬,白马长枪诉衷肠。”
陈玉知跪于白骨之前,抱着一颗敬畏之心老老实实地磕了三个响头,这才起身。
“公子,据说这赵延嗣一生无伤,曾在襄荆古道一人破万骑,而自西蜀灭国后便杳无踪迹。”月芽犹如一位先生般说着。
白猿翻腾了一会,从岩缝中取出了一封陈旧发黄的信件,交给了陈玉知。
少年吹了吹其上尘土,而后打开了信封。
“在下赵延嗣,乃蜀中人士,垂髫习枪,及笄大成,弱冠年华便得枪仙之名,而后征战四方,于汉水、箕谷之战后获封西蜀护国大将之一,蜀破后心灰意冷游历四方,在途经八荒岭时偶然到此,我自知大限将至,便索性居于此地,而后布下阵法静待有缘之人。小白猿自幼受我熏陶,习我枪术,也算是替我守墓之人,若有后生见此书信,便将岩壁之上的枪法传承下去,让整座江湖知晓,此间并非是剑道独尊,枪出海角天涯无对!”
陈玉知若有所思,嘴里重复念叨着:“海角天涯无对!”
少年从黑岩缝中抽出涯角枪,直跃身后岩壁之下,他照着岩壁之上的枪术精要舞了起来,此枪法共七式,攻三式,守三式,第七式最为晦涩,只有八字真言,“见招拆招,遇势借势!”
“恭喜公子,又添一把神兵涯角。”女帝坐在一旁看着少年舞枪,甚是欢喜。
少年天资聪颖,这一来二去便能够将此枪法之精髓隐隐展露,女帝还不时在一旁指点,字字可助少年破境。
少年苦笑,暗自记下了所有招式,打算日后遇上良人,将这枪仙遗愿转托于人,“月芽姑娘,我这身负三件兵器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女帝欣慰,要说这兵刃本无高低贵贱,但每一条大道都需要靠时间去感悟,这枪法虽已到达绝世之列,但已经不再适合少年。
“公子,你若能自己想通此间对错好坏,那还需要问旁人吗?”月芽笑吟吟地看着陈玉知。
“我打算暂时保管这涯角枪,替枪仙前辈再寻一位天下无双。”
“公子宏愿,奴家佩服。”
陈玉知笑着挠了挠头,随后将长枪系于身后,长剑黑剑兵甲少年,一头短发再配上女相丹凤眼,女帝差点没忍住想霸占此人的冲动。
两人与大白猿告别后跟着小泥鳅出了迷窟禁地,陈玉知也问巨猿要不要一同出谷,但那白猿头也没回的走了,想来还是想陪在枪仙身旁。
两人走过那狭窄岩壁时,陈玉知又再次大饱了眼福,月无瑕又好气又好笑,不知如何回应,只是早就没了羞涩之意。
“公子,你若是想看那便看,不必瞥着眼睛偷偷摸摸,奴家觉得这样很伤神呢。”
“咳咳...月芽姑娘,我只是想看看你是否无恙。”
月无瑕听此回答恨不得一脚把少年踩在脚底下,这不要脸的程度简直比边关的城墙还要厚些。
“公子,我脚有些不适,你能背我吗?”女帝耍起了小心思。
陈玉知并没有多想,虽说他心中也很想与月芽发生些亲密接触,但也仅仅是想而已,非礼之事少年可从来不做,只有这样才配称得上一声公子。
但那些想法在少年背起女帝后消失的无影无踪,虽然月无瑕已经将自身魅惑的气息压到了最低,但此时两人前后相贴,又有阵阵幽香嗅入鼻间,陈玉知用心感受着对方真珍贵亦是最柔软之处,神游的不亦乐乎。
就在这时,一声滇南之音传来,不是月小毒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