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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方风云暗涌,南荒城中一辆马车匆匆驶过,其上精雕玉琢甚是奢华,浅色布帘边角嵌缝金丝花边,三匹骏马在前方趾高气昂开道,一些南荒当地人自然知晓车中之人,皆纷纷避让于道路两旁。
车内抚琴之声悠扬空灵,不用瞧也能猜到定是个妖娆女子在替一人助兴,而百姓们心中有个疑问,那便是这男子明明被人切了宝贝断了后,为何仍旧终日里寻花问柳,莫不是世间真有神医可让人失而复得?又或是其掩耳盗铃,无非求些心中慰藉?
车轱辘一圈圈滚动,忽而几声马嘶长延南荒,猝不及防下琴音中断,一人掀开布帘怒道:“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活腻了,竟敢阻拦我的去路!”
大龅牙眯着眼睛嘻嘻而笑,言道:“龙少脾气还是这般直爽,一点也不像个没有阳气之人。”
“龇牙小儿!”
“龙少近来可好?”
龙犀心中莫名一痛,自己这隐疾乃是心头疙瘩,平日里若有下人谈及此事都不会有好下场,龅牙小子一身横练功夫了得,九里坡少当家皱了皱眉,又言道:“少跟我套近乎,此行所谓何事?”
龅牙咧嘴一笑,上前轻抚马鬃,问道:“冰肌阎罗是否真在九里坡?”
这家伙果然是为了冰肌阎罗而来!龙犀之父夺取灵株的原因便是想让儿子重振往昔雄风,只是这伤势已然年深岁久,想要恢复还需准备些溢阳之物,龙犀绝不会让人破坏计划,却也不想在此与龅牙小儿纠缠,当即言道:“确实在九里坡,你若有能耐就去九宫闯一闯!”
龇牙小儿知晓这龙犀实力不济,当下必然是在强装镇定,他也不去戳破别人的狐假虎威,轻蔑朝马车之上扫了扫,随后转身轻哼一声朝远处行去,九里坡他自然要去闯一闯,但龙犀还不配让他出手。
龙犀怒上心头,今日出行有些匆忙,并无护卫在身旁保其周全,虽想好好折磨龇牙小儿一番,却只得瞧着他渐渐远去。
男子回了马车中,顺势抓向妖娆女子那满头青丝,继而用力折磨到女子眼眶泛红,这才将怒意稍稍平复了些许。龙犀修为平平,但论起心机与城府却不输旁人,如今南荒龙蛇混杂,此事关乎自己未来的幸福与香火,他当即打算回九里坡闭门不出,静待春笋破土之日。
马车渐离南荒,小公子对此地颇为熟悉,她领着众人走到一处面摊附近,指了指迎风飘扬的“面”字小旗杆,言道:“这小摊一碗素面冠绝漠北,不吃实在太可惜了!”
小木桌低矮,却也影响不了众人卖力嗦面,香喷喷的热猪油淋上碎芝麻与葱花咸菜甚是刺激味蕾,饶是小公子都忍不住再点了第二碗,直至有些饱食之后方才言道:“陈玉知,你真要替陌生人去冒险?”
青衫打了个饱嗝,丝毫不顾及颜面,撸了撸肚子笑道:“都答应别人了,总不能反悔吧?况且我们总要去九里坡一探究竟,这冰肌阎罗在我眼中并不重要……祁山郎,你为何要凑热闹?”
五口空碗堆叠在小桌之上,男子言道:“我只求能够精进枪法,哪里有热闹便会去哪里,至于冰肌阎罗却也可有可无!薛早晴有个有情有义之人,帮他一次倒也无妨。”
陈玉知咧嘴一笑,抱拳言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小公子瞥了瞥嘴,碎道:“这次要是没有本姑娘出手,你必然难以成事。”
祁山郎默认点头,“听闻九里坡那一位老宫主有些能耐,我能替你应付大多数人,唯独他恐怕有些困难……”
陈玉知自然不会蠢到眼高于顶,今朝虽有小杂毛、花骨、祁山郎在身旁,但最后所仰仗的依旧只是小公子一人,青衫当即堆出了满脸笑意,起身替白衣女子捏起了肩膀,那手法堪比青楼头牌。
小公子闭上眼睛默默享受,心头不由自主胡思乱想起来,没想到陈玉知还有这等本事,这家伙长得俊俏不说,修为境界与人品皆令人佩服,用“秀色可餐”形容都不为过,女子渐渐面色红润,应当是在想些羞人之事。
陈玉知不敢偷懒,半晌匆匆而过,女子睁眼摆了摆手,笑嘻嘻露出虎牙朝对青衫眨了眨眼,说道:“龙伯可是漠北成名已久的洞玄高手,当年我得了凤尾银刺后与他大战过一场,而结局自然是两败俱伤……那老家伙一把寒月匕有些火候,这些年修为定又精进不少,想要夺取冰肌阎罗必要将他拖住!”
陈玉知皱眉轻摇头,心中碎骂为何自己总能遇到洞玄之人,难道江湖的高手当真这般不值钱?随手一抓便能逮到几个冠绝古今之人,他问道:“小小,你有把握吗?”
女子扬起嘴角,笑道:“当年我初得十二凤尾刺,且尚未以精血每日供养,饶是这般都能与他打个平手,如今本姑娘早已今非昔比,区区龙伯何足挂齿?只要我想开杀戒,明日九里坡便会从漠北消失!”
她这话说得霸气至极,亦让在场之人深信不疑,想她一介女流仅是通幽之境,却能以十二支凤尾刺纵横漠北,斩洞玄、毁宗门皆在其指尖轻叩间,谁言漠北江湖不如中原?她小公子两侧香肩便能扛起半座江湖,至于余下半座江湖自然得留给女子心爱之人,都让她一肩挑却也太无趣了些。
祁山郎心里笃笃定定,与青衫入南荒果真不虚此行,他打算入九里坡后跟着小公子,如此便不会错过一场惊天大战,至于冰肌阎罗究竟会落入谁家男子并不在意,男儿不展风云志,空负天生八尺躯,古稀年历代宿主皆是情武双痴,当下时机尚未成熟,四大名枪之中,单论戾气与锋芒当属古稀年为尊,只是这残枪需要经过正月十八黄道吉日开锋!
结局终究难以改变,无非离人愁来。
陈玉知见小公子打算力挺自己,心中霎时底气十足,言道:“这次不仅要夺取冰肌阎罗,我还想与胡车儿彻底来个了断!”
狼王之名如雷贯耳,祁山郎问道:“他还活着?”
“当日玉门关一战他被断去一臂遁走,如今定然想要依靠灵株让断臂失而复得!”
小杂毛与花骨没见识过狼王风姿,但陈玉知的仇便是他们的仇,哪有不报之理?祁山郎点头不语,白衣女子一副关切神情,提醒道:“胡车儿手段颇多,虽然跌境实力大不如前,但你若与他交锋仍是九死一生,小心……”
莫说九死一生,就算足足十死他也不惧,此次漠北之行若无法手刃胡车儿,青衫往后清明日怎有脸再去与老头把酒言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