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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物更迭又一载,初心伊始不等闲。
龅牙小儿、破旧草履与陈玉知一众分道扬镳,此前赶赴献狼相助乃有种种原因,若当下与陈玉知一同前往拳师洞与幽冥渡总有些离经叛道之说,故而两人虽然想凑一凑热闹,却还是告别离去。
龇牙小儿还了小公子人情,而段归猿亦不负宁财神所出银两,临别有言:“拳师洞与幽冥渡虽无洞玄之人,但宗门内总有些阵法与底蕴,绝对不可小觑!倘若来日相见……那必然是在中原。”
西府大营,军师将帅齐聚一堂,公仪昭手中羽扇来来回回,言道:“近日漠北大乱,听闻一众叛军逼迫女帝退位,而起因皆与陈玉知有关!”
李沐梁神情闪烁,虽未抬头却是心头一紧,李延山碎骂几句,叹道:“我都习惯了,这小子到哪里都不会安分守己,非得惹出些幺蛾子才肯罢休……仪昭,漠北如今是何局势?”
“胡车儿、王北年、纪还图、月无牙统统死在了那一夜,女帝重披黑纹狼袍执掌朝政,而力挽狂澜之人便是陈玉知……还有传闻他扬言自己并非中原与漠北之人,但若是我朝发兵掀起战事,他必然会立于黑水城外阻挡!”
楚天雄重重一击拍打在面前案板之上,随后起身大笑,言道:“没想到一夜间心头大患尽除,陈玉知这家伙实在厉害,这下漠北算是彻底完了,倘若我军倾巢而出,必能轻易攻占献狼!”
马岱心有余悸,李沐梁亦未开口,自打那一日骑着白马从庆阳含泪归来,这丫头便如同换了一人,仿佛所有东西都发生了转变,渐渐愈发沉默寡言,兴许思念从未改变,但旁人实在难以察觉。
李延山眯着双眼,怒道:“厉害个屁!这小子简直大逆不道,若西府军与他一人在黑水城外对峙,你们可会不顾情面出手?如今只能希望盘阳莫要传来圣旨,不然我这老骨头可又得遭殃了!”
将军说着朝李沐梁瞥了瞥,见她面无波澜不禁轻叹一声,庙堂在经历国子监一役后便恢复了往昔平静,只是这平静过后总有巨浪滔天,人人都希望这一天可以迟来一些……
献狼之外百余里,一处安宁小镇。
孩童三两成群正在嬉戏打闹,有个男童肩头披着不知从何处拾来的青色碎布条,手中一根木棍不断挥舞,故作老沉:“胡车儿,今日我要与你决一死战!”
原是近来在孩童间风靡一场游戏,每个稚嫩男娃都希望扮演陈玉知同恶人一较高下。孩子哪里懂什么家、国、天下?在他们眼中仅有“出风头”三字而已,只是这一场游戏似乎出了些岔子,那扮演胡车儿的孩童似乎年长一些,被木棍抽了几次后隐隐打算耍赖,一把将“陈玉知”摁在了泥地中,拳打脚踢笑得开怀,故作狰狞道:“你区区一个中原人,竟敢来漠北撒野,今日就让你有来无回!”
其他孩童不敢上前阻拦,一顿毒打后独留青色碎布蹲坐墙角,双眸含泪甚是委屈,他丢了木棍撕了碎布,大喊:“骗人,骗人……陈玉知根本就不厉害!”
远处走近一人,他拾起木棍递给小男孩,笑道:“陈玉知本就是个无名小卒,你为何要学他披着青色碎布?”
男童一脸天真,见男子面善丝毫没有惧意,娓娓言道:“爹娘说陈玉知虽是中原之人,却拯救了漠北百姓免于战乱,我以后也要成为这样的大人物!”
陈玉知一听来了兴致,他摸了摸男娃的小脑袋,笑道:“青衿之志,履践致远!拳头或者刀剑自然蛮横,但自强不息乃是为了保护在意之人不受人间迫害,莫要与人争斗攀比,赢了自己便算半个英雄。”
男童有些疑惑,怯生生问道:“那另一半是什么?”
“这另一半人人皆可做到,立于天地不负日出朝阳、东来紫气!”
男童半信半疑,似乎未能听懂眼前青衫之人的话语,感觉无趣了便打算回家休息,方才的不愉快早已抛诸脑后。许久后小杂毛与花骨姗姗来迟,道人气喘吁吁,碎骂:“你这家伙显摆什么境界,信不信道爷打断你的腿!”
陈玉知莞尔一笑,勾肩搭背带着两人打算寻处店家充饥果腹,三碗粗面热气腾腾,白狐正在打盹,小泥鳅盘在陈玉知手臂,似乎对漠北的食物不感兴趣,小杂毛火急火燎舔了舔碗底,言道:“再有几日路途便可到达拳师洞,你打算迂回游击还是正面交锋?”
青衫嗦面不出声,一瞧便知是个有涵养的公子,他放下筷子,回答:“如今你与我皆入通幽境,何须惧怕那几个不穿衣衫的漠北大汉?蚂蚁不必赶尽杀绝,只是把领头之人除掉便会化作一盘散沙。”
两人言语间充满自信,花骨却忽有一声哀叹,陈玉知轻拍少年郎,安慰道:“小骨头,你还年轻莫要心急,这次我与小杂毛替你助阵如何?让那些莽夫瞧瞧中原飞刀不输十二凤尾刺!”
“玉知大哥……”
拳师洞四通八达,内里方圆不可估量,一扇青铜大门到了半山腰,两盏大火盆日夜通明,这一日有三位侠客到此一游,还未拜山头便踢翻了门前火盆,咯吱声不绝于耳,百名赤膊大汉蜂拥而至,这里面有许多人都认得陈玉知,当日在献狼他一人力挽狂澜堪称无敌,只怕今日大难临头。
霍庚、霍替两人重伤初愈,却不料又遇上了冤家,双方一言未发便动起了手,拳师瞬息列阵一字长蛇,一拳叠一拳不断朝前堆积真意,霍替一人当先,胸前符文闪耀如星辰,这一刻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力量,朝三人轰出一拳烈火,喝道:“冤家路窄,吃我一拳!”
花骨退到一旁,陈玉知与李溪扬对视一眼,纷纷将境界与气势爆发,一招龙碎月、一剑浪滔天,烈火虽灼却不得寸进,百人合力不敌青衫与道袍。
霍替以为献狼之事有些弄虚作假,他可不信陈玉知短短时日便能跻入通幽巅峰,直至当下才彻底相信这年轻人真有斩杀胡车儿的本领……僵持之下少年郎祭出花天狂骨,陈玉知碎道:“不必赶尽杀绝,断臂足矣!”
飞刀幻影如疾风骤雨,来回穿梭间惨叫声不绝于耳,直至拳师难出拳,陈玉知高喊:“方寸间,你打算躲到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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