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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与我相识,可有什么证据?”
青衫从怀里取出最后一瓶蓟灵蛊虫,这是他永远都不会打开的瓶子,本想留在身边当成最后一丝牵挂。
“这蓟灵蛊虫是你替我炼制之物,往昔常在生死边缘徘徊,故而只剩下了这最后一瓶……还有黑剑月华,这老伙计本是我的佩剑,当日在你入土后,我便将之留在了清水河畔,常伴于你。”
“你若还不相信,此后随我回一趟清水墩寨,找兰姨婆一问便知……还有,上面那一位身穿素衣的女子是什么人?”
于昏暗地宫中独处,两人之间紧张的气氛缓和了许多,兴许失去记忆之人还有旧情尚存,月小毒言道:“青黛师傅……”
陈玉知霎时惊愕:“兰青黛,她不是早就逝世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问,这兰青黛死而复生的事情虽然惊人,但陈玉知也仅是略感疑惑,老街枯枝生嫩芽,与所有是是非非相比,此时此刻同丫头多说一句话,也觉得满足……而灵宫之内的拼斗究竟如何,他不得而知,也会辗转陆小音与两姐妹的安危,故而与月小毒朝坠落之处前行,亦希望能掀开这重重疑云。
地宫中,几波人马分头逃窜,有的人自然是贪生怕死,而陆小音一众却是担忧陈玉知,希望能脱离灵宫中的古怪阵法,转而一边对付素衣女子,一边寻找陈玉知的踪迹。
兰青黛不急不缓,一步一步走出灵宫,重掌朝着满是嶙峋的地面拍去,一阵波动扩散,将整个地宫牢牢包裹,事了后扬起嘴角,颇显恶毒,笑道:“武帝陵在我笔下诞生,你们又如何逃得出去,还真以为离开灵宫就有了胜算?”
濯山一众如无头苍蝇般四处躲藏,少主栗鸟游战战兢兢,倚靠在一处形如芭蕉的巨石下,不禁言道:“爹,这武帝陵实在古怪,我们还是回漠北吧!”
栗石岚回头便是一巴掌,兴许是此时烦躁不已,故而劲力也稍大了几分,将后者嘴角扇出了血迹,怒道:“所谓富贵险中求,先前忍辱负重是为了什么?这传承我一定要得到!”
濯山兵主已然癫狂,先前在陈玉知面前下跪,失了颜面与尊严,自然想连本带利拿回来,虽说青衫坠入崖底不知生死,但倘若他还活着,倘若自己又得到了传承,有些账该算还得算,十年都不晚。
一阵凄笑传出,从那芭蕉巨石的腰岚处伸出一手,轻轻一拧便断了一人脖颈,众人反应迟缓,却也纷纷远离巨石。
“还真有人相信武帝陵中有传承与秘宝,哈哈哈……一群蠢货。”兰青黛身影从岩石中浮出,也不知其用了什么秘法,但旁人看来甚是毛骨悚然。
此时经脉淤塞的现象愈发严重,栗石岚紧握双拳,架起拳势,喝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武帝陵中不存在传承,这谎言不过是由我杜撰而出,只求贪婪之人能寻到武帝陵的位置。”
栗石岚双眸通红,竭尽全力轰出一拳,单凭劲风便让身旁之人纷纷倒退,怒道:“我杀了你!”
“杀我?你做不到。”
素衣女子将大拇指与食指两两相对,聚合抱圆,眉眼透过圆心所望之处,濯山一行仿佛石化,浑身皆不得动弹。兰青黛长袖一挥,虫潮瞬息将之淹没。
片刻后故技重施,秦椅岚与死侍亦被俘获,在这地宫中,兰青黛似乎成了无敌的存在,所施手段闻所未闻,似乎自成一派,要比滇南万毒窟那些个峒主溪主高明千百倍。
“小音,那家伙福大命大……往昔不知经历过多少生死,更有武当老掌教庇佑,一定会没事的!”
双儿安慰着两个妹妹,祁山郎与方之鉴亦在一旁点头,此时众人又退回了地宫迷道,却发现经脉淤塞并未好转,君末册皱眉思索,言道:“那一位素衣女子先我们一步入地宫,却似乎已在灵宫中等候多时,想来满地尸首便是她的杰作了……可我实在想不明白,她为何会如此了解武帝陵?”
陆小音玉手贴着双股,每一刻都在戒备敌袭,森然道:“她与小毒一同出现在禹洪,当下又来到武帝陵,想来应是滇南之人……而陈玉知早就与我说过,丫头早在当年便已逝世,这种种诡异之事层出不穷,我也找不到答案。”
素衣女子走出拐角,笑得有些娇媚,言道:“说对了一半,但我来自九黎,而不是你如今所知晓的滇南!”
一袭话语说得平平淡淡,众人却都亮出了兵刃,君末册在人群中舌桥不下,继而结结巴巴问道:“九黎……你说得可是三苗九黎?”
兰青黛挑起一侧柳叶眉,似乎没打算如先前一般速战速决,碎道:“没想到如今还有人记得三苗九黎,你倒是知识渊博。”
“不可能,巫蛊之祸与三苗九黎已过千年,如今早已不复存在,你又怎能由此而来!”君末册摇头,一口否定。
遥想当年,滇南风光处处好,钟灵毓秀人杰地灵,三苗与九黎同气连枝,以夜郎国为源头力压中原群雄,风头一时无两,那时候的中原并无惊艳之人,整个人间的气运似乎皆汇聚于滇南,彼时的九溪乃是九条汹涌河流,怒涛拍岸可惊百里,河道如巨龙般紧锁气运,庇佑三苗九黎万代顺遂……谁知九龙会被截断,成了如今这九条涓涓小溪,当真可笑……
“当年九黎的手段又岂是你们能知晓的?江湖后辈有何资格与我辩论往昔真伪,乖乖受死便是。”
兰青黛情绪起伏不定,不知想到了什么心酸往事,忘记翻脸动起了手,虫潮从四面八方涌出,任凭枪势、刀意如何犀利,皆无法从头至尾破开虫潮,而这蛊虫不知从何而来,规模之大令人咋舌。
就在此时,一杆幡旗轻叩地宫一角,白童子凭空出现,千万柄剑魂凌空纵横,来回间不断绞碎虫潮,一息间成了占据力挽狂澜之人。双儿与他在禹洪有过对决,深知这小家伙在武帝陵中占了大便宜,喝道:“乘胜追击,莫要留手!”
背水一战,所有人皆倾尽全力击出一招,妄图依靠白童子所创造的机会一招克敌,经脉虽有淤塞,但众多通幽高手合力一击,竟然威力不俗,面前地宫迷道被硬生生轰去一半,一片浓郁石灰把本就微弱的视线彻底遮蔽。
“噬剑幡旗?没想到还能瞧见当年的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