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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草屋上方,计乘风御剑于空,通过敏锐强大的神识注视着这一切。
当他看到躺在床上的老妇人时,他这才想起来,这个老者是谁。
北门城南门守将靳一兴伏诛后,由于南面守城将领位置空缺,当时众人一致商议由城主府守将李志伟接任该职位。
上任当天,计乘风也亲自前去颁发了授符仪式。
那个时候的李志伟还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不过十七八岁,他的夫人那天也是到处给他张罗酒席,为他庆祝。
数十年过去了,李志伟夫妇已然垂垂老矣。
在街上遇到的时候,计乘风只觉得眼熟,但是由于李志伟面容沧桑憔悴,又饱受日晒雨淋,几乎看不出当时的容貌了。
“没想到,这夫妻二人居然沦落至此,到底是何缘故?”
作为北门城守将之一,即便是副将,到了这般年纪,也应该享受相应的待遇。
可是此时这夫妻二人明显是落魄非常,居住在远离城镇的这么一个偏僻地方,自生自灭。
如此境遇,令人唏嘘。
李志伟还在怔怔出神,心中想着一些事情,都是陈年旧事,想着想着便是老泪纵横。
“哎,当时少城主若是还在,我们也不至于沦落至此啊。”
他感叹着时光蹉跎,世事无常,对于命运的捉弄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突然,在昏暗的茅草屋内,一个若有若无的身影出现在角落中。
李志伟先是被吓了一大跳,随后拼命揉搓着满是泪痕的双眼,再瞪大眼睛定睛一看。
一个身穿粗麻布衣的男子赫然朝着他在微笑,这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在他的心中就像是惊起了一阵滔天巨浪。
他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之人,太像那个男人了!
不可能,不可能,这么多年了,那个男人追寻仙路而去,早已与凡俗尘世划清界限。
一定是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
他再次揉了揉眼睛,朝着那个角落看去。
果然,那道身影不见了。
他长长地舒了口气,虽然认为刚才的那个身影是错觉,但是却架不住内心真实的失落感。
“哎,终究不是……”
“不是什么?”
一个男子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李志伟整个人一个激灵,差点就从床上滑了下来。
“谁?”
他转头望去,只见刚才那个麻衣男子此刻正坐在一旁的木桌子边,自顾自的沏起了茶水。
“老李,怎么,不认识我了?”
计乘风看着这个自己曾经一手提拔上来的副将,说不出的心酸。
“少……少城主?”
李志伟自己也不知道,在这一刻,他还能见到这个曾经对自己有恩的少主。
数十年的光景将整个北门城都变得陌生了,岁月变迁,人世沉浮,曾经的故人走的走,亡的亡,如今这片土地只剩下夕阳西下的孤独和悲凉。
“少城主!是您吗?您终于回来了!属下日盼夜盼,终于把您盼回来了!”
李志伟泪眼婆娑,一个跪地扑倒在计乘风的面前,满脸的悲伤哀痛。
“起来说话。”计乘风将他一把扶起,一股灵气瞬间充盈到他的体内,让他感觉到了某种神奇的力量。
李志伟只觉得身体一阵轻盈,没有了往日的沉重感。
“少城主,真是您啊!这,没想到您居然还能保持这般年轻的容貌。”
他心中自然是极度羡慕修仙之人的,动辄存活数千年,超越了凡俗的寿命限制,飞天遁地,无所不能。
“你们,怎么回事?”计乘风看着眼前这个形容枯槁的老头,心中感慨着,数十年前,李志伟跟自己一样,可是现在,也才五十岁出头,便已经苍老成这副模样。
李志伟低垂着头,满脸愁容,不断地叹气,心中有太多话想要说,却又不知道从何处说起。
“现在的城主之位,是张越洋?”计乘风很好奇,为什么街上的百姓会对张越洋这个名字有这么大的忌讳。
只不过是提了一嘴,居然就吓得惊慌失措,夺路而逃。
其中必然有隐情。
“这,少城主,您这次回来,是要来清理门户吗?”李志伟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是反问了这么一句。
“哦?看来这里故事还不少,你且说来给我听听,这几十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
李志伟从计乘风离开北门城的那一天,开始慢慢地诉说着这些年发生的事情。
原来,小月从玉山派下来之后,并没有直接返回北门城,而是转头去了西域,具体做什么去了,他也不清楚,只是听说从西域带回来了某种秘法。
计乘风走的第二年,顾川言就熬不住岁月的侵蚀,驾鹤西去了,顾老一走,原本的城主之位再次空了出来。
在朝廷下旨新官员上任之前,众人本来是合力推举张越洋代理城主事务的。
不过,由于突然到来的九江总督廖万行极力反对,这件事便没有了后续。
后来,听说廖万行跟东城门守将张国范走的很近,很快,北门城的城主之位就有了着落。
朝廷下旨,任命张国范为北门城城主,而张越洋则是继续担任北城门的副将。
王立军和他一起联名上书表示反对,认为张越洋才是最佳人选,只可惜他们的话语权实在是太微弱,上面根本没有理会。
反而是因为这一行为,被廖万行穿了多次的小鞋,受尽了屈辱。
后来小月从西域回来后,知道了这件事情,但是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丫鬟,主子不在,她也没有什么资格多说什么。
直到张国范盯上了多年未归的计乘风的府邸,尤其是姿色不错的小月。
他一开始还非常和善的向小月父母提亲,要娶其为妾室,可是小月自然不会同意,对张国范这种老头子,她怎么可能看得上。
很快,张国范便露出了凶狠的爪牙,他利用城内的职务,设计陷害了小月的家人,将她的父母双亲押入死牢,逼迫小月就范。
小月遭受了玷污,羞愤之下,当晚就投井自杀了。
没有了小月,计乘风的府邸自然就空了出来,张国范便堂而皇之地住了进去,还将自己的三姑四姨也接了进来,将原本的计府改成了张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