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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慕初被拘在府里足足有半个月。
每天各种规矩学得她头都大了。
“再这么下去，我都想逃婚了。”柏慕初天天跑到闵玖婵院子里找她说话。
她咬了一口糕点，“我现在吃东西都不香了。”
“又说胡话，”闵玖婵给她倒茶，“小心噎着。”
“姐，我说真的，”柏慕初叹气，“我还是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早知道就该听我爹的话。”
闵玖婵翻书的手微顿，很快意识到她说的是她的养父。
“柏伯父知道你的事情了吗？”
“我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之前给他送信的时候他人没在彭州，也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赶得上。”
她放下书，偏头看她，“婚期定在什么时候？”
柏慕初想了想道：“五月廿一，钦天监算好的日子。”
“还有三个月，应当是来得及的。”
“我到时候回彭州一趟。姐，要不然你跟我一起去呗。”柏慕初扯住她的袖子，晃了晃。
“我就不去了，”闵玖婵摸摸她的头发，“等你回来的时候来信给我，我去城门口接你。”
“那也行。”柏慕初凑到她跟前，“姐你看的什么书啊，给我看看。”
是一本《地志录》。
“是介绍各处风土人情的书，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就多看了一些。”
柏慕初想了一下，“我爹也爱看这些，他每次走镖，还会把他的路线画出来。”
“也不知道到底在记些什么。”
她从来没把这些东西没当回事。
柏慕初挤在闵玖婵身边跟她一块看《地志录》。
“见过三小姐，四小姐。”
是闵夫人身边的丫头。
“怎么了？”柏慕初抬眸看过去，“是娘有什么事情要叫我过去吗？”
“回四小姐，是五殿下来下聘了。”
“下聘？来就来呗，叫我干嘛？难不成还要让我过去？”
“夫人的意思是，让四小姐带五殿下去花园走走。”
“那我就不留你了，”闵玖婵收起书，笑容温婉，“别让娘等久了。”
“那我晚上再过来找你。”
她笑着点头。“好。”
前厅
五皇子府的管家还在念着礼单。
将军府和五皇子府的距离并不算近，聘礼箱子蔓延整个街道。
一旁还有人撒铜钱。
整个九昭都没想到五殿下单单一个下聘都能搞出这么大的阵仗。
有人还数着五殿下抬进将军府的箱子。
“这聘礼得有两百抬了吧？当年陛下立后也就是这种阵仗了。”
“看来陛下是真的很宠爱五殿下啊。”
三殿下的人也混在人群中，陛下此举...
闵夫人只觉得自己听错了。
“这聘礼......恐是于礼不合。”
“父皇都说合适，闵夫人不必担忧。”万锦书眉眼温润，甚是君子。
这么一看，闵夫人感觉自己给玥儿准备的嫁妆还不太够。
万锦书看出了闵夫人的心思，“等再晚些时候，我还有礼物送来。”
“闵夫人不必忧心。”
闵将军倒是很老神在在的坐在位子上，看不出半点着急。
“娘，我来了。”
闵夫人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柏慕初过来了。
“玥儿，你带殿下去逛逛。”
她留下清点东西。
一路过来，柏慕初也很是惊讶万锦书的财大气粗。
“你怕不是把你的家底都搬空了？”她笑。
“养一个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万锦书动作自然的抚过她的肩头，“有一片叶子。”
“不知道从哪掉身上的。”柏慕初拍拍肩膀。
“怎么想起要今天过来下聘？”
“算好的日子，婚后长长久久。”他声音有些低。
柏慕初没听清，疑惑，“什么？”
万锦书可不好意思再重复一遍，转移了话题，“今天来，是想告诉你查到的一些宁国公府的事情。”
“当年那场动乱，宁国公府是没什么机会动手脚的。”
“宁国公府是典型的中立派，只忠于当朝陛下。当年的兵祸，宁国公一开始就被陛下派出去了。”
“你可能不太清楚，宁国公膝下只有一女，如今随其夫君在外任职。”
“可以说没有宁国公的国公府就没了顶梁柱，再怎么样也不会算计到闵将军身上。”
“不是宁国公，”柏慕初摸着下巴，“那会是谁呢？”
“难不成是三殿下？”
“可十五年前他自己都还是个小孩。”
“别操心这些了，”不得不说，柏慕初的话给了万锦书一个新思路，万铭书那会是没那个能力，可他母妃的娘家有啊。
刘家人同样不容小觑。
“可以带我去你院子里转转吗？”
“在这边。”柏慕初暗暗翻了个白眼，说得好像他之前没去过似的。
“没在白天去过。”他看出柏慕初的意思，微笑。
“日后，府里的布置都可以按你喜欢的来。”
“把你那假山全推了都没关系？”
万锦书望向她，眸底透着化不开的温柔，“只要你喜欢，把府邸推了都没关系。”
“那你到时候跟我一起回彭州吧，我房间里可多好玩的了。”
他失笑道：“你都邀请几个人跟你一块回去了？”
“你跟他们都不一样嘛，二哥他们去不去都行，你可一定要跟我回去一趟。”柏慕初眸光认真。
“我跟他们不一样？”他故意问道：“我跟他们哪儿不一样？初一姑娘。”
最后几个字他压低了声音，几乎是贴在她耳边。
低沉的嗓音跟一把小钩子一样，让柏慕初指尖忍不住颤了颤。
惑人意味十足。
“...你好好说话。”
“我哪有不好好说话，”他一脸无辜，字正腔圆，“初一姑娘。”
明明都是她的名字，她却总觉得万锦书喊出来的与旁人格外不同。
许是微红的耳廓足以说明一切。
柏慕初不再看他，快步往自己院子的方向走。
万锦书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
“姑娘不要走那么快，在下要跟不上了。”
装，他就可劲儿装。
柏慕初没好气的看他一眼，脚下放慢了步伐。
他勾起唇角，“多谢姑娘体谅。”
周围的下人默默竖直了耳朵，五殿下称呼四小姐为姑娘？听起来就感觉很不一样。
万锦书进了柏慕初的院子。
“什么时候扎的秋千？”他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走过去，“我也可以荡吗？”
他这话问得自然，柏慕初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你上去试试。”
他依言站上去，柏慕初开始小幅度推动。
没一会儿，万锦书就觉得不过瘾，“姑娘，再推高一点。”
还真挺会玩，柏慕初心想，一个大力直接给他推到天上去。
隔老远，就能听到万锦书银铃......哦不，是分外爽朗的笑声。
“你等它慢慢停。”柏慕初坐到一旁，看他自己也玩得挺开心的。
闵瑜穹听着从小妹那边传过来的动静格外自豪。
小妹现在肯定玩得可开心了，那可是他亲手给小妹扎的秋千！
打死闵瑜穹他也万万想不到，荡秋千荡得很欢乐的那位是他的准妹夫。
只能说，每个人的心底都住着一个孩子。
慢慢喝着茶，柏慕初看着万锦书，又有了一个好主意。
“我们明日去郊外放纸鸢怎么样？十五。”
“好啊。”他欣然答应。
“那你去跟我娘说，就说你想约我出门踏青。”
这样她娘就不能把她拘在府里看账本了。
万锦书完全看透了她的小心思，却也没有点破，答应下来。
翌日
万锦书一大早就派了人来接她。
让柏慕初没想到的是，万锦书就在马车里等着她。
“姑娘很惊讶？”万锦书揽过她，一同坐在主位。
旁边放着一个食盒。
“我特意吩咐膳房做的一些糕点，都是你爱吃的。”
她还从未跟男子挨得这么近过，柏慕初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
“姑娘难不成是想坐在下腿上？”他露出一个笑，放在她腰间的手微微收紧，“也不是不可以。”
柏慕初捻起一块糕点直接塞他嘴里，“你先别说话。”
她指尖划过他的唇角。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个人这么...”柏慕初的神情一言难尽。
“以前自然是为了将姑娘骗到手。”他轻笑，凑近她的眸，“你瞧，姑娘如今，已经在我怀里啦。”
在他漆黑的眼眸中，她看到了被他圈在怀里的她自己。
下一刻，轻柔的吻落在她眉心。
“吃吧，不闹你了。”他松开禁锢住她腰身的手，倒了杯茶放到她手边。
柏慕初下意识摸了摸眉心，温热的触感似乎还停留在那里。
她手指微微蜷缩。
万锦书像是没看到她的动作一样。
见他一脸平静，柏慕初也镇定下来。
不就是亲了一下嘛，又不是干什么了，再说了，她现在可是万锦书的未婚妻！
柏慕初努力说服自己别在意。
马车走过一条街，听外面的声音显得格外热闹。
她忍不住掀开帘子向外看。
一群人围在一面墙前似乎在看什么告示。
还时不时有人欢呼，有人悲泣。
“他们在看什么？”柏慕初有些好奇。
万锦书解释道：“今日是春闱放榜的日子。”
对哦，她都给忘了。
“想去看一眼？”
“就是有个认识的人，也不知道他考上没有。”
“叫什么名字？”
“公孙识。”
万锦书敲了敲马车，“孟夏，去看看榜单上有没有公孙识的名字。”
“是。”他应声而下。
孟夏很快回来，“榜单上第一个名字就是公孙识。”
“那就太好了。”她有些高兴。
万锦书却觉得她这副为旁人高兴的模样有些扎眼，屈指敲了她额头一记。
“还去不去放纸鸢了？”
“去啊，当然去，现在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