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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先生问道:“你要测哪一方面?”
我笑道:“您不是说,一个字代表所有吗?那就随便说说,说到哪算到哪。”
他双手抱胸,缓缓道:“见,就是看到,出现的意思。一是你想看到的,它在那里;二是你不想看到的,它也在那里。见与不见,它总是存在。”
“您能不能具体一点?”
“好,说说你12岁之前吧,你见到的是山野村夫,田野庄稼。但名流儒士,车水马龙,虽然你不见,它们在。
再说你12岁到24岁吧,你见到的是都市繁华,市井百态。但世外桃源、雅士高人,虽然你不见,它们在。
看你年纪不满30,就说说你24岁到36岁吧,你见到的是宝马香车,衣冠楚楚,但浮云万里,民间痛苦,虽然你不见,它们在,
我心里一惊,他说的是我的运程。
我没暗示老萧,老萧却忍不住问道:“那36岁以后呢?”
董先生哈哈一笑:“36岁是人生一道关卡,身体自然没有问题,道行全靠修养。那个暂时不说。”
我说:“先生从一个‘见’,引用王阳明的‘心说’,见与不见,它总在那里。说出我差不多半条命的运程,不要报生辰八字,难道是看相得来的。”
“不,开天目,听你说话,也是略懂相术测字。”
“开天目?”
“对。其他字,不开天目,唯有这个‘见’字,甲骨文的写法是:人上一目,上面是个目字,指眼睛,下面一个人字,指个体。眼睛本来生在脸上,这个甲骨文的见字,眼睛生在一个人的头顶。并不是我们现在所说’看见’的意思,而是生在头顶、开了天眼。
比如凡人,坐在地球,焉知星空之事,开了天眼的人,就知道天上东方最亮的星,叫启明星,知道天上南方最亮的星,叫木星,知道天上西方最亮的星,叫金星,知道天上北方最亮的星,叫北极星。
不开天眼,焉能知道?所以先生进门就说一个‘见’字,足见眼睛长在头上,是个开了天眼的人物。”
这一句,语意双关,我忙掏出烟,发给他一支,帮他点上火。
他吸了一口,笑道:“说得不对的地方,万望方家指导。”
这一句,他其实是揭了我的老底。说我也干这一行的。
老萧基本上听不懂了,他不知道这董先生说的是什么意思。又忍不住问道:“您到底是说他命运好,还是一般?”
董先生又扑哧一笑,说道:“他回去会讲给你听。”
我知道对方是个高人,功力深厚。这种人,你越恭维他,他越看不起你。所以,我忍住,没有吹捧他。而是问:“我这一趟,确实想见一个人,所以才说个‘见’字,先生能不能帮我推一推,我们何时见面?”
“四天之后。”
老萧觉得奇怪,因为他并不知道我要见我师父。
我心里默算了一下,明天,我们就离开江西,一天时间,轻轻松松到上海。我后天跟丽姐一起去看师父,也就是两天之内,可以看到师父。这四天有什么讲究?
我提醒他:“要见之人就在上海。”
“也是四天。”
老萧不信邪,笑道:“若是他明早打个专车,要四天?”
老董笑而不语。
我想,如果真的要四天,我一定要拜他为师。便玩笑道:您能不能算一下,我与先生何时重见?”
“何时重见?”
他合上眼睛,轮着手指。非常认真地算着。
这副样子,老萧想笑,我踢了他一脚,他捂着嘴,装出想咳嗽的样子去了卫生间。估计在那儿想大笑一顿。
老萧出来后,董先生才睁开眼睛,说道:
“七七四十九个月之后,我们可以重见。”
这时,老萧平静了。大概他觉得这老董是个老古董。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一派胡扯。便说:“要是我们走后,马上又来,不是今天就可以重见吗?”
“不行。刚才那三人,应该到了门口,他们要来接我去另一个地方。”
我说:“董先生,能否留个电话?”
他摇摇头:“能见是缘,强留一个电话有什么用?你手机上那么多电话,有多少是睡着的?你回去可以数一数。”
正说着,只见女老板进来,先朝我们一笑,然后对董先生说道:“他们来了。”
我们只好起身。我问道:“大师,多少润喉费?”
他一笑:“四年之后再数。”
我们一起下楼,那三人拥着董先生走了。
老萧摇摇头:“看不懂。”
那女子正坐在一楼大厅的茶座,和人说话。
老萧要走,我朝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下巴呶了一下。
“你还想和她调口味?”
我笑了笑,走了过去,女子也似乎懂得我是想与她告个辞,便站起来说:“欢迎下次再来,我姓程,程娜,”说罢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
我看了看,说:“那就叫你娜老板。”
她笑道:“好喜欢先生取的这个名字,下次……”
我摇摇头,说道:“别老是下次,这次,我还想单独和你说几句。”
她领我到天井边,笑盈盈地望着我,等我说话。
“这个董先生姓甚谁?在这里住了多久?”
程娜想了想:“他没登记,是别人给他登记的,住了半个月吧。账也是别人结。”
我正想问别人是谁。有人在二楼喊她。
她说:“有事了,下次见。”
回到宾馆,老萧跟我进了我的房间。他烧了一壶茶,问我:“这个人到底怎么样?”
“你觉得呢?”我反问老萧。
“前面算你的运程,应该没错。后面的话,就离谱了,纯属吹牛。你明天打个车去上海,要什么四天,他是神仙啊?”
我心中有些不安。打了个电话给陈总,问行程安排。
他说,明天游一天,后天走吧。两天内可以到上海。”
我又打丽姐的电话。告诉她,我到了江西,后天就会来上海来看师父。
她说:“你不早说呢?”
我一听更加不安。忙问:“怎么啦?”
“我妈身体不好。早几天,他去了深圳。不过,昨天打了电话回来,说近几天回来。”
我本来想打师父的电话,最后还是放弃了。如果这老道算的准,我就不能刻意去破坏,这叫天道不可违。
打完这个电话,我呆坐在那儿,老萧已经泡了两杯茶端过来,他看见我发呆。问道:“怎么啦?”
我把电话里的情况一说。
老萧也觉得惊奇,问道:“你没提前给你师父打电话吗?”
我摇摇头:“没有,就想给他一个惊喜。”
“算得这么准,他确实是个高人。他还说七七四十九个月之后,可以与你重见,那个是什么意思?“
我沉吟半晌,突然开悟,感叹道:“他道行确实高深。”
我拿过宾馆的便签板,抽出铅笔,在纸上写道:
见,4笔。四天之后见面。
何时重见。何7笔、时7笔、重9笔、见4笔。七七四十九。
老萧顿时傻眼,望着我:“他真不是随便说的?”
我点点头。
那一晚,我失眠了。
(旅次长沙,活动甚多,无暇多写,今天就写两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