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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6日上午7点,我早早起床,打电话给老萧。
他笑道:“这么早催我干嘛?陈总回老家,是在上州前面一站下车。小阮可以早一点去接站,我们迟一点走,十点出发吧。”
挂了电话,我又打电话给世玉,把单方从电脑上发给他,要他自己上课。然后下楼吃早餐。
远远地看见陈晓霞坐在一个角落。我取了食物端过去,坐下说道:“你那个房车露营节广告,有创意,写得好。”
她腼腆一笑,说道:“模仿别人的。”
我抬头望着她:“模仿谁?”
“重庆酉阳桃花源。”
“他们是怎么样写的?”
“世界上只有两个桃花源,一个在您心中,一个在重庆酉阳。”
我翘起大拇指:“那个作者厉害。”
吃完早餐,我就把罗盘、手提装进一个大袋子里。这时,宋会长打电话给我,说他明天来参加全省散文学会的会议,会期三天,问我有没有时间见面。
我问:“加上报到,要开四天?”
“从北京请了一位作家,加上省里几位,一起给我们上课,算是培训吧。”
我不知道到陈总家之后,他还有没有其他事,便说:“我正要到外地去,不知道需要几天,如果能赶回来,就一定来拜访您。”
“这么忙啊。”
“端人饭碗,听人差遣。正如那首歌唱的一样:为了生活,四处奔波。请问哪一桩,我们何曾自己作主?”
“你还是那样快乐啊。”
“生活不一定快乐,我们努力让它变得快乐。生活不一定是诗,我们努力活出诗的意境。喝一壶红泥小火炉温出的酒,温暖冬天,也温暖你和我。”
他哈哈大笑:“谢谢你还记得我写的散文诗。”
“你那本散文集,我经常读一读。”
“你还是个真喜欢文学的。忆桐调进了旅游局,现在不写散文了,专写官样文章。”
两人聊了十来分钟。
快十点时,老萧的电话来了。我下楼把东西放到后尾厢,刚上车,小阮就来电话了。问我们出发了没有。
我说:“正准备出发。”
“哦,不急呢,下午一点赶到镇上就行。”
我跟老萧说了,他没吱声。
市区堵得厉害,一个小时才出城,老萧打一把方向,车上了国道。
我觉得奇怪,问道:“不走高速?”
“我想重温一下过去。曾经,我和他是最好的朋友,从这条老路上去他家,不知有多少回。”
“可以理解,就跟每个游子一样,父母都不在了,还总想回老家看看,就是重温自己曾经爬过山,玩过水,走过的路,见过的人。”
“对,大师有一样比别人强,总能说到点子上。”
“那时候你去陈总家,应该是坐班车吧?”
“对,要买票,又非常挤。”
“那一定有故事,说一个乐一乐。”
“说什么样的故事呢?”
“我先说一个,以这个为例子,你再说。标题叫《广播站的艳遇》。
老萧笑了,然后说:“看你这个好不好笑,好笑的话,我就讲一个。”
我开始讲述:
“这个故事是我同村的巨响讲的,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巨响考上中专。因为他文章写得好,被选为学校广播站的编辑。
广播站设在学校行政楼四楼,为了播音方便,学校的一名女广播员,年纪三十来岁,就住在播音室。
巨响是编辑,大家投的稿子,他改一改,就要送到女广播员那儿去播送。所以,他经常往行政楼四楼跑。
有个星期天,学校突发了一件新闻,巨响赶快写了一篇新闻,一路小跑,咚咚咚地跑上四楼,推开女广播员的门,一下就傻眼了。
那个时代条件很差。那间播音室既是工作室,又是广播员的卧室。离澡场太远,她就用电热管烧水,用木盆洗澡。
因为是星期天,行政楼不上班,空无一人。她又住在四层顶楼,就大意了,没有插上门栓。”
听到这里,老萧哈哈大笑:“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我说:“如果仅仅是这样,就没有什么可乐的。”
老萧忙问:“还有什么惊险情节?”
“有。非常精彩。女广播员听到门吱呀一声响,吓得立马站起来,一只手用毛巾遮住下面,另一只手护住上面,惊恐万状地尖叫了一声。
她以为这一声会吓退巨响。没想到巨响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当时,她脑海里应该奔过一万匹草泥马。
当她看到巨响并没有进一步的行动,只是傻了一样地盯着她时。立即明白,巨响并不会伤害她,只是想看一眼他想的地方才走。
于是,女广播员毕竟结过婚的,比较老练,知道这十八九岁小青年的心思,便迅速松开了下面那只手,沉声警告道:想看,就快点看一眼。
老萧听得哈哈大笑。
我说:“其实,巨响并不是想看那一眼,而是突然之间吓呆了,转身想逃,双腿不听使唤。直到听到女广播员第二声警告,他才恢复知觉,拼命逃走。”
老萧说道:“这个故事真实,他说的是实话,比如,一个人突然之间看到老虎,双腿肯定发软,等明白过来之后才拼命逃走。”
突然,老萧又问:“他怎么取名‘巨响’?这个名字是你编的吧。”
我说:“不是编的,我们那儿有条河,冬天里结冰。春天里解冻。巨响妈生巨响那一夜,河里突然发出一声巨响,冰棱解体,河水东奔。
村里有名的算命先生三爷,就给他取了这么一个名字,说他以后有出息——叫人站起,就不能坐下,叫人坐下,就不能站起,他中专毕业就当了一名老师。”
老萧笑得打哈哈。
我说:“现在轮到你了。”
老萧说:“行,现在快十二点了,我们先吃饭,吃了饭,我讲一个自己的故事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