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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大娘的到来,看似只惊动这两个送饭的小丫鬟,其实并没有逃过一只无形的眼睛。
兰疏影稳坐在自己院里,支一张小圆桌,泡一杯香气馥郁的花茶,关起门来愉快地看电影——依依把贺大娘拉进屋里,两人正在面对面吃饭。
郭宜臻在待遇上绝对不会亏待自己,周家准备的膳食一直比较精致,以贺大娘的生活水平绝对吃不到这种规格的早餐,可是这顿饭她吃得并不开心。
妇人落筷间隔很长,并不关心夹回来的是什么,她愁眉紧锁,时不时看向依依,好像有什么话很难开口。
兰疏影对贺大娘是很关注的。
这份关注,还在小妾依依之上。
每个世界都有对应的主角,而贺大娘看似穷困潦倒,只是个很不起眼的小人物,可她是女主贺咏君的母亲。
“算算时间,女主该过来了吧。”兰疏影默默地跟奶糖说。
奶糖主动请缨:“主人,我去查查贺大娘家!女主是在贺二丫死后进来的,要是贺二丫已经落水,再醒过来的就该是贺咏君了。”
“嗯,你去吧。”
奶糖的监控暂时有距离限制,不过这点小问题难不倒它。
兰疏影看着小白猫眼里失去神光,她就知道奶糖是换目标去附身了,这么一路附过去,它总能走到贺家附近。
她唤了一声,小白猫懵懂地抬头,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
她把小猫提到自己膝盖上撸起它的后背,毛不短不长,柔顺得很,摸着很舒服。
这时,依依母女俩已经用完了早饭。
贺大娘抓着大女儿的袖子开始求救,兰疏影甚至不需要调取她们的对话内容,只看口型,可以辨认出“落水”“昏睡”等字眼。
还真让她猜中了:贺大娘今天是来借钱的。
贺大娘有两个女儿,分别是依依和贺二丫,底下还有个幼子。
她丈夫病死之后,这家人就靠贺大娘给人洗衣服艰难过活。依依原本也不叫这个名字,穷人家认为起个贱名好养活,原是叫她大丫,进了明月楼之后才改的名。
兰疏影已经拿到奶糖窃取的剧情,这是个穿越剧本,女主贺咏君是个穿越者,不过这个穿越者有点不同:她不是来自现代,而是来自另一个古代位面。
那里以女子为尊,几乎人人都热爱诗词文学——这也是女主吸引到男主的利器。
贺二丫今年十岁,活泼好动,不慎落到水里,昏迷数日,贺大娘凑齐银钱请来大夫医治,可是大夫给贺二丫宣判了死刑,之后的招魂看似也没奏效。
大家都以为这个女孩死定了,结果她醒了过来——成了多才多艺的贺咏君。
“真是……老套的情节。”兰疏影喃喃自语。
可能是她下手的力道重了,小白猫突然回过头做了个敲凶的表情,尖牙在她手腕上烙出渗血的伤口。
“唔,抱歉。”
兰疏影把它轻轻抛出去,想让它自己在院子里玩一会,她好去处理伤口。
结果小白猫的身体在空中来了个高难度连环翻,落地之后,它用更快的速度蹦回她腿上:“喵!”
奶糖回来了。
“主人,人还昏着呢,我绑了只老鼠放在贺二丫床底下,要是她人醒了,我们马上就能知道。”
老鼠?
兰疏影眉头一跳,好主意。
她点点头,继续看监控。
依依手上没有现银,贺大娘很失落地走了。
但是兰疏影知道这件事没完,周况今晚一定会过来找自己,毕竟,美丽女人的眼泪是最大的杀器。
……
傍晚,兰疏影跟月萍交待了几句就锁上房门练功去了。
月萍蹲守在院子里,一根粗壮的扁担被她搁在门旁边的角落,很方便拿取。
冬日,天黑得早,天空刚呈现出深蓝的时候,小径那头晃过来一个手持折扇的人影,月萍看得直撇嘴:大冷的天还拿扇子,您不嫌凉?
来人果然是周况。
被月萍拦在院门口,周况很不满。
他已经在兰疏影那里碰过不少钉子,但是内心仍然执着地认为:那是女人在使小性子,其实,她骨子里还是那个爱他如命的郭宜臻。
再说了,面前挡他的这个是月萍,她象征着他计划里失败的一环,周况更没好脸色对她。
“让开,我要见娘子。”他把扇子啪地一合,强硬地说。
可是月萍比他还强硬,把扁担拽过来横在他面前:“我们小姐说了,不见!”
“放肆,这是在周家,我是周家的主人,进自己房间、见自己娘子都要被你这恶奴拦着不成?”
月萍冷笑着活动手指,扁担转成一个漂亮的圆轮,再度把周况挡下,意思非常明显:你再敢进一步,我就揍你。
周况不信邪了。
扁担已经静止,稳稳地拿在月萍右手里,他试图伸手去固定住它,结果它突然转起来,毫不留情的一下!
“哎哟!”周况立即缩回手,那块皮肤很快红肿起来。
这丫头,玩真的还?他瞪圆了眼,看起来凶,其实内心有点怵了。
然而,事实上,月萍比他还虚。
月萍只是个刚满十六岁的小姑娘,个子比周况矮出一个头,力气也不一定比他大,她才跟着邹师傅学了不到一个月,从来没跟人对打过呢。
她回想起小姐信任的目光,深吸一口气,把扁担往地上一杵:
“你怎么还不走,还想挨打吗!”
清亮的声音在正前方炸响。
周况的第一反应是……后退了一步。
他气得涨红了脸,可是多年苦读的经历,读书人的风度,让他根本没有动手的想法,何况是跟一个姑娘家,赢了丢范,输了丢人。
他拂袖而去。
呼……月萍吐吐舌头,赶紧锁上院门,回屋里报喜去了。
这件事也让小姑娘意识到了,这位老爷就是个纸老虎,只要你胆气足起来,他根本不敢把你怎么样。
……
周况今天回家之后被依依拽着哭了一场,让泪水蒙了心,现在一门心思想帮她——不就是凑银子请大夫吗,长修县最好的大夫又怎么样,无非就是多花几个钱。
他还想着,依依家里孤儿寡母的,一定不方便送贺二丫去医馆,那他索性多要点银子,让那个大夫上门去看诊,依依肯定会更高兴的。
可是郭氏不放他进院子……
冬夜的风一吹,周况刚才的怒气渐渐冷却,他忽然一拍手,对了,郭氏一整天都在府里,依依娘进府求助的事她一定清楚。
所以说,她不见自己,是因为不乐意帮依依。
不乐意帮忙,就说明她还是在吃醋!
这女人,准是看重他,在乎他。
哼,那个叫月萍的妮子,八成是会错了她的意,居然敢对他动手,等着吧,回去一定会被郭氏教训的,他就等着!
周况吹着自己红肿的手背,恶狠狠地想。
他走着走着,习惯性地又回到依依院子外面,前方为他留着灯,暖黄的烛火,将依依垂泪的侧影印在窗纸上。
周况顿住脚步,转念一想,不成,他这趟去郭氏那里没能要到银子,回去不好跟依依说。
还得想办法。
整个周家,能让他弄到钱的有三个人:周母、郭氏和香嫂子。
香嫂子碰不着账本了,郭氏不帮他,那就只有去见他娘。
周况找到周母,好说歹说,终于从她手里抠出四十两银子,应该够付出诊的钱了,剩下的抓药也不成问题。
当然,他可没敢说出实情。
老娘跟郭氏看不顺眼,相比较来说,她对嘴甜的依依更加亲近,可是在钱面前,他这个儿子有时候还得往后靠呢。
周况的借口是要请一位官员吃酒论诗,要是谈得够兴,得到人家美言几句,他或许能早些得到职位。
周母计较了一番得失,犹犹豫豫地从箱底摸出这些银子给他,还叮嘱他以后发达了一定要还。
他满口答应,一回去就趾高气扬地把银子甩给了依依。
沐浴在依依崇拜的目光里,周况自是十分得意,他一把将她掀翻在床上,依依半推半就,眼波如水,伸出双臂将他包在其中……
又是喧嚣的一晚。
……
第二天,贺大娘被依依请过来,她没进府,两人在后门完成交接,就匆匆地告别了。
兰疏影看过剧情,清楚后续:这些银子用来请大夫是够用,问题是大夫来了却治不好,几位大夫看了个遍,是越看越死心。后面贺大娘信了路过的道士,想给贺二丫做个招魂法事。
到时候她还是要来找大女儿要钱的。
“你去给杜夫人送个口信,告诉她……记清楚了吗?”兰疏影耐心梳理着长发,回头跟月萍确认了一下。
“诶,记清楚了,奴这就去!”
不是什么大事,她就是想添把火。
老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可是香嫂子的伤是苦在皮肉,又没伤着筋骨,这么多天下来,早就该养好了。
她还赖在周母院子里不走,图的是什么?
是那三百两顶罪银!
兰疏影透过监控看见周母那天给了香嫂子一百两银票,后面还有二百两没结。
香嫂子跟周母在比谁更能赖,让她们这样拖下去,事情没个完,兰疏影索性推上一把,把官府的能量借用过来。
今天她借口不舒服,没去跟周况母子俩一起用早饭,而是在自己院子里匆匆解决,刚吃完,就听见前头一阵喧嚣。
邹师傅使丫头过来禀报她,说是外面来了几个衙役,要见案犯。
“她住在老夫人院子里,衙役都是些大男人,内院不可任由他们乱闯。这样吧,你去跟老夫人说一声,让她赶紧把人送出来,别耽误人家办差。”兰疏影淡淡道。
月萍跟衙役们一前一后到门口,她跨着小碎步跑回来:“小姐,杜夫人说了,一定让她今天就离开长修县!”
“好得很。”
兰疏影抿嘴一乐,好似在看杯里漂浮的茶叶,其实,是借着水光,在看周母院子里的情景。
周母和香嫂子又开始拉扯了。
一个眼见着要被驱逐出县,坚持让周母现在结清尾款。香嫂子粗野惯了,她本来就不是长修县的人,名声可以不在乎,银子不能不要!
另一个则是一块铜板恨不得掰成两半花,每天寻着机会想扣丫头们的钱,账面上总共就剩三百五十两,周母刚给了周况一些,正是心疼的时候,哪舍得再出一次血?
因此借口儿子那边要宴客,没有多余的,只能再给她五十两,剩下的一百五十两啊,等到手头宽裕了再给。
香嫂子对这托辞很怀疑,两人吵吵闹闹,渐渐出了火气,差点在院子里打起来。
衙役们在门口久等不来人,态度也发生变化,想硬闯进去。
这时里面走出一位美貌少妇。
“劳各位久等了,进来喝杯茶吗?”
年轻衙役们看直了眼,为首那个年长的衙役定力最强,拱了拱手:“多谢夫人美意,我等只为办差而来,不知案犯董富香可在府上?”
少妇点点头,提出亲自带他们进去拿人。
兰疏影朝邹师傅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地跟上。
一行人浩浩荡荡向周母的院子走去。
与此同时,一个瘦小丫头脚步飞快地绕过长廊,抄小道跑去报信。
兰疏影带着这些衙役走到门口的时候,周母正好迎上来,身边跟着强装平静的香嫂子,连包袱都打好了。
一会工夫没看,不知道她俩是达成了什么协定,居然没打起来,兰疏影有点失望。
她侧身让出路来。
衙役们把香嫂子前后左右夹在中间,押着她准备出城。
这一去,除非皇帝大赦天下,或者县令撤销对她的驱逐令,否则,香嫂子私自回来就是违律,万一她被人举报,不但要抓去打板子,还要多吃一个月牢饭。
她会回来的。
透过她眼神里的不甘,兰疏影读懂了这一点。
周母用身体挡住那个报信的小丫鬟,冷着脸说:“这下你满意了,自家亲戚也要下这么狠的手,况儿以后回家祭祖的时候,你让他怎么面对乡亲们?”
出乎她意料,郭氏见了她的冷脸,不但没像以前那样干脆地认错,反而……
兰疏影掩口浅笑:“这才哪跟哪啊?”
说完,不等周母说话,她笑盈盈地飘然离去。